雩嵐在夜裡迷迷糊糊地醒來,意識還帶著未散的醉意,她習慣性地伸手往身旁探去,卻只摸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她愣了一下,逐漸清醒過來,微微側身,才發現偌大的床鋪上只她一人,絲綢被褥微微凌亂,卻沒有牧酆的身影。
夜風透過窗櫺輕輕拂進來,帶著淡淡的涼意,她赤腳下床,腳趾觸及地面時忍不住輕顫了一下。抬頭望向窗外,銀白色的月光靜靜地灑落在地面,將屋內映得朦朧而靜謐。
她心頭莫名有些不安,於是輕手輕腳地走向外廳,探頭望去……
牧酆坐在他們方才歡好的矮榻,寬闊的肩背映著遠方零星的火光,他一手扶著窗框,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未曾察覺身後的動靜。
雩嵐輕輕地踏出臥房,望著他的背影,有一瞬間的不敢打擾。然而,還不等她開口,牧酆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他微微側過臉,目光落在她身上,隨即眉頭皺了皺「怎麼光著腳?」
他的語氣不重,卻透著一絲責備。雩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腳,還沒來得及回話,牧酆已經抬步朝她走來。
「怎麼醒了?」他的語氣緩了些,目光在她微微凌亂的髮絲,輕柔地幫她撥順細髮。
雩嵐被夜風輕拂得清醒了一些,輕輕地說「你不在,我就醒了。」牧酆怔了怔,眼神微微晃動,下一秒,他彎身將她抱了起來,往矮榻走去。
「夜裡地板涼,別再赤腳亂走。」他的嗓音低沉,帶著訓斥孩子的無奈。
牧酆抱著雩嵐,在矮榻坐下,夜風輕輕拂過,帶來遠方草原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炊煙與馬匹的氣味。
雩嵐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側臉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她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環住他的腰,舒服地靠著。
牧酆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她,順勢抬手,輕輕撫過她的髮絲,指腹流連在她的後頸與髮際,帶著一種無聲的安撫。「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沉,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溫柔。
雩嵐輕輕搖了搖頭,額角蹭了蹭他的胸膛,像隻貓兒般,享受著此刻難得的靜謐與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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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片刻,牧酆淡淡道「她叫蕊瑟,曾經,是與我論及婚嫁的女子。」
雩嵐的手指微微一頓,她抬起頭望向牧酆,沒想過他會主動提起。
「然後呢?」她輕聲問。
牧酆微微垂眸,與她對視片刻,似是在衡量怎樣將那段過往說出口。
片刻後,他終於輕輕一歎,手掌順著她柔順的髮絲輕撫而過,語氣淡然「她沒有不好,就是.....似乎不太會拿捏與人的邊界。身邊總是有其他男人,她說我多心、不信任她。吵了一回、兩回,還牽扯其他人,漸漸得累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牧酆語氣雖然清淡,雩嵐卻仍察覺出埋藏的情緒。不是憤怒,也不是怨懟,而是一種帶著疏遠的失望,像是一場本該有結果的感情,最終卻被一次次爭吵消磨殆盡。
他曾經試圖理解、溝通,但每一次都換來更深的疲憊。他並非不堪一擊,也非毫無自信,可當人一次又一次被試探底線、挑動自尊,最終也會生出厭倦。
所以,他選擇了放手,將自己抽離,將這段感情成為生命的一道曾經。
「很無聊,對吧?」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笑意裡,透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嘲。
「……還......難過嗎?」雩嵐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只能關心他的情緒。
牧酆垂眸,手掌順勢落在她的後頸,輕輕摩挲著她細緻的肌膚,像是在思索「剛分開時,會吧,但已經過去了。」他低聲道,指腹沿著她的肩膀輕撫而過,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
雩嵐沉默了,緩緩將臉埋入他的胸膛,聽著他穩重的心跳聲,彷彿能從中找到些許安心的依靠。
雩嵐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抬起頭,雙眼直直地望著牧酆「你,怎麼,知道我......知道?」
牧酆因雩嵐笨拙的反應低低一笑「你都聽到了不是嗎?我們的爭吵,把你吵醒了。」
雩嵐愣了一下,瞪大眼睛「咦?你、你怎麼……」她一時語塞,腦中快速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怎麼知道妳醒了?」牧酆眉眼微挑,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妳睡著會打呼妳忘了。」他故意說。
雩嵐瞬間紅了臉,雖然這件事是她自己承認的,但不代表被提及仍能輕鬆面對。
牧酆輕笑了一聲,摟住她「不必緊張,我跟妳說這些,只是因為,妳有權利知道。」
雩嵐怔怔地看著他,胸口像是被什麼觸動,暖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抿了抿唇,輕聲說「我沒有懷疑過什麼,我相信你。」
牧酆微微一頓,隨即勾起唇角,低低應了一聲「嗯。」然後在雩嵐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雩嵐的心跳頓時亂了,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他衣襟的一角,然後又鑽回他的懷裡。
窗外,夜色如墨,點點星火映照在遠方的草原,而這間塔樓之內,空氣裡的氣息悄然發生了變化,像是什麼無形的距離,正在無聲地被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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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就...挺突然的,掉落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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