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路里戰紀Legend of Calorie(長篇系列02) - 第二章礦脈下的龍(下)

從一開始到現在於高處旁觀一切全貌的阿薩妮，給予的團結等級評價是「小學」級距。

一腳踩著放棄掙脫的藍春雨，語氣夾雜多層意味的無奈。

「還真的是辛苦你們了。」

收集巧克力唾液的委託雖然迅速完成，不過阿薩妮對蘇蓋瑞有著更高的期待，希望以討伐可可岩漿龍的方式讓她看到蘇蓋瑞的成長幅度。

過去能一人討伐傳統妖獸的漫遊者也僅有神噸勇士達成，是他打破過往「漫遊者很弱」的觀念，是他創造先例。而被寄予厚望的蘇蓋瑞，可惜沒能實現阿薩妮的這份小小的野心。

就連阿薩妮最想知道裝飾器與使用者施放的抵抗技是否有完美匹配，也看不到一絲使用過的動靜，直接跳過戰鬥環節，結束討伐回合。

「所以你們這回又玩起什麼PLAY？我嚴重懷疑獸耳族是不是有獨特的喜好…」

「不懂太了解你們那邊世界的術語…」

「那你們是…」蘇蓋瑞指著趴地不起的藍春雨。

「你說這沒骨氣的油渣？明明還沒戰鬥就先投降認輸，就連我族的孩童都知道要英勇抗戰。根本浪費了自己的能力…」

「不過春雨那樣的反應才是正常人的反應。畢竟我們身處的時代並不像你們那樣險惡…」

蘇蓋瑞說起在夾縫世界二零二零年的社會風氣概況給阿薩妮聽聽。

人們雖然不用再為飢餓、戰爭、死亡所煩惱，相對延伸出人口、經濟、疾病、人際等許多懊惱的問題產生。變成一個活起來並不輕鬆的新世界，再加上科技進步的加持使人類的劣根性被無限放大、倍增。

為了維護社會秩序，確保人們的生活安全，開始制定一個名為「法律」的無形魔法，它具有公正、公平、公開的特性，擁有著道德觀的最低底線，卻因為多人操作同一個無形的魔法，導致魔法的術式公式更新過慢，出現不符合時代規則制度的錯誤與遺憾。

最終局勢混亂，誰也說不清，看不準。

當然戰爭與惡鬥仍舊存在，只是換種方式進行著。

看不見煙硝的戰爭…血統高低的廝殺…社會身分的屠殺…不可驗證的信仰…被人匡列的夢想…只剩數字的比較…偏執教育的猖狂…辛勞賺取的虛數…向錢看齊的未來…標碼無價的生命…

如果能承受這些事物，恭喜您，歡迎來到有著自由的選擇不自由的選項的自在普通社會的生活。

在沒有先天富裕的背景或破格的條件屬性下，普通的熱情、普通的夢想、普通的善良將是不利生存的弱點，自保性的謹慎生活才是性價比最高的選項。

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救急不救窮的奇怪世界。

其中不受身分阻礙的文化就是「吃」，在金流主掌世界脈絡的環境中食物會依照食材的高低價格去定價，撇除人為因素的範疇。僅論單純好吃與否，大家的感受篤定是相同。

料理的根本是享受生命的美好，是建立彼此關係的重要契機，更是大家共同打造的生命綠洲。

每一口的美味是洗滌心靈汙穢的重要關鍵，所以吃變成世界共通的語言。

現在飲食文化早已蔓延至各國，體會到新奇有趣的獨特美食不再是難事。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我們還能在生活的空檔之餘，吃上一頓無疑是最能解憂的美好時刻──

「把善良被當作是弱點的世界嗎…」像似回憶起不好的事而感傷的問：「那傢伙先前說過『道德是多餘的論調』，這是真的嗎？」

「那傢伙？哦，你說胖胖。不、不是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還會來到這裡嗎？」蘇蓋瑞反問阿薩妮。

「……有道理。」

在熱點能自由活動的漫遊者都是符合世界門檻所指定之人。

這也說明著被召喚的漫遊者都具備一定的道德水準。

漫遊者之間的曾有類似主題的交流，最後歸納出──一切是藉由假日續醬的指引召喚與綁定，漫遊者才有暫時留在熱點的資格身份。

「工作跟生活真的都辛苦你們了…」

阿薩妮多少能理解藍春雨的舉動，腳底慢慢移開他的腰背。

「對我們來說這裡反而是仙境。至少沒人逼我們做不想做的事，可以隨心所欲的浪費才能！」蘇蓋瑞說。

「不過重要任務還是得完成，因為熱點還是需要你們…」

阿薩妮習慣性的把手放在下巴低頭思考事情。

對於火山熔岩區的可可岩漿龍突然甦醒有些許訝異，因為照過往調查隊的觀察筆記紀錄中，可可岩漿龍是個平日早睡早起、適量飲食、會充足運動，生活超規律的超溫馴妖獸，不可能會突然集體暴食。

最可怕的後患是那些可可岩漿龍啃咬過的地方都會軟化，再不趕快解決，這區域將會有大量面積液化的環境災變發生。

感覺到苗頭不對勁的阿薩妮，得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心中已有適當的人選能勝任本次任務，便口頭告知蘇蓋瑞他們明天再戰一回。

「如果你們還要上班上課我就不麻煩你們。」

蘇蓋瑞與藍春雨想也不想的點頭同意。

「明天我特休。沒問題。」

「我也沒問題，只要跟老師請個假她都會給我請。」對著蘇蓋瑞說。

「人帥真方便…」

「就只有在這時候比較方便而已啦！」搔搔頭。

數個念頭在阿薩妮的腦海里急轉，突然質疑人類男性的相關問題。

「你們男生都喜歡我們獸耳族嗎？」

「怎…怎麼突然問這問題？」

「總喜歡摸我的耳朵或尾巴，還有人…」凶光一瞪：「用噁心的能力對我實驗。」

藍春雨冒起冷汗背對阿薩妮，退到遠處，縮起身子呈防禦狀態。

「這問題問其他人應該比較準吧？雖然我也喜歡動物，不過也沒到偏愛的地步…肉球軟軟的我倒很喜歡。」

「肉球嗎？」阿薩妮看著自己手掌：「必須獸化才會有…」

「原來妳會獸化！是野獸化的魔法嗎？」

「與其說是魔法倒不如像是天賦吧。」

獸耳族的「獸化」特技是運用全身的卡路里進行回歸野性的狀態，會依據火之力的領悟度及智慧會完整透過全獸化或部分獸化來顯示。

因為完全野性化的過程會喪失大部分理智，所以未到必要時刻是不會輕易使用的殺手鐧。

通常獸耳族外表有著部份或豐富的動物外觀，且身材近似於人類。擁有野獸般的蠻力與耐力，還有高超的聽力與嗅覺。情緒多變是天性。

目前牛角族、狐耳族、兔耳族是熱點上主要的族群，以此通稱獸耳族。

而獸耳族的起源難以考證，目前說法眾多紛紜──野獸部分較多是從動物進化而來；反之，是人類再二度異變而成功轉型。

「總覺得獸耳族跟我們使用的卡路里之力好相似？」

「因為…用卡路里來戰鬥的概念就是由我族長老私傳給你們的創始者『千卡長者』。」

蘇蓋瑞睜大眼睛表示驚訝，腦內馬上勾起先前在教堂看見的彩色玻璃的畫面。

一時半刻兩人無法區別兩者間的差別，不管是卡路里之力還是火之力，腦內盤旋的概念基礎都是在脂肪逼出多餘的熱量，然後用一點執著的意念發出力量，接著普通簡單的提升身體強度與勁力。

「卡路里之力是火之力的改良版本。嗯…」看著他們已經疲倦而呆滯的模樣，阿薩妮選擇簡易帶過：「卡路里之力就是脂肪能釋放的力量。火之力就是藉由環境中的辛元素與天生的感受能力進行結合操作的力量。講得更白話一點，卡路里之力就是不受任何環境因素影響，全憑看你自己的身體狀況決定強度大小。」

藍春雨左手握拳垂著右掌，完全明瞭人類與獸耳族之間的真正關係。

對著蘇蓋瑞說：「原來如此。這兩份力量就跟十二年國教課綱或是九年一貫課綱一樣，我們都是實驗白鼠…所以人類跟獸耳族的關係從以前才會那麼惡劣，對吧？」

藍春雨一結束發言，右臉立即遭到阿薩妮的一拳伺候。

隨後阿薩妮自行離開。

「你還是當靜靜的美男子就好。」

「好冤枉…」

「有些話還是別亂下定論。我們都只是來渡假冒險的外地人…」蘇蓋瑞蹲下身子拍著藍春雨的肩。

剛好後續也沒其他行程，兩人便到辛辣都市的商店街散步，順便感受都市熱鬧的市集環境。

雖然刺耳辛辣的謾罵聲依舊沒少，例如：圾垃滾開就是歡迎光臨、走走滾開就是謝謝光臨、請去死吧就是請坐下吧等這些生活話語。

對心力已經疲憊的兩人沒多餘的力氣翻譯任何複雜的高階語言，只是很純粹的逛逛。

呼吸，看風景，不停散步。

直到看到一家扛著木箱的蠑螈招牌，受好奇心驅使的兩人想也不想的登門踏入店內，牆面上、櫥窗上、天花板上，全是蠑車的親筆畫像。

「圾垃滾開！沒有要認養蠑車就給我閃邊去！」

頂著光頭穿著得體的年邁阿公如此招呼著。

不以為意的藍春雨詢問道：「這裡難道是有在舉辦寫生活動？」

「錯錯錯你說錯了，這位腦袋有問題的傢伙！這裡就是年獸認養店！」

店內無人，所以蘇蓋瑞靠近牆角看著其中幾處的蠑車畫像。

帆布畫像似同認養單，有姓名、性格、體型大小、外觀特色、客人平均死亡率、喜愛的木箱、路線方向、停靠站、認養者們等基本資訊。

簡單算一下畫像的數量就約有一百多隻的年獸，其中還發現熟悉的人名。

「蓋瑞，你看這兩張圖。」

「嗯？原來我們有認養五隻蠑車，我看看…」

畫像上掛的認養牌是阿薩妮的親筆簽名，其中兩隻蠑車的來回路線是從「漫遊者廣場」至「危險荒野‧辛辣都市」，另外兩隻的路線是到「天露之源‧肉肉瀑布」，剩下則是單向直達「重糖重工要塞」。

「也就是說兩條來回的捷運線是北投區到信義區的意思，其他兩條是到大同跟萬華區，最後是直達台南市…」藍春雨用最熟悉的方式來轉譯陌生的地理環境。

「加上認養的飼料費跟木箱都不便宜。」

熱點的金融貨幣概念尚未普及，所以為了方便交流，只有食材部分才會使用「美食幣」。其他事物一律以物易物為準則。

主要是以物易物才比較符合此生態，使用金錢流通雖然可以容易計算，但終究是大眾的一個信仰，產生的虛數反而變相的不可信——加上涉及地域種族等種種問題，導致貨幣有了絕對性的不適合。

「認養一隻蠑車需要四百個美食幣，算貴嗎？」藍春雨問。

「大概就是遊戲中用鑽石買一隻專屬坐騎的概念吧。可是我們沒錢喔…」

「我好像懂了。那飼料費大概是十或十五的美食幣…」往櫃台的標價一看：「沒錯，是十塊。」

蠑車是眾人們移動的主要手段，每個城市都會有認養點，只要完成認養手續，未來牠就會跑到指定站牌接客。

因為牠們性情溫和且體恤老弱婦孺，所以蠑車是這世上都接納牠的年獸。

由於這裡的六角恐龍的生存體質與夾縫現實的相比，牠們很堅強也很長壽，所以長年下來已經與各種族締結美好的緣分。

年獸認養店的老闆積極叮嚀著：「絕對不能欺負蠑車！絕對不能欺負蠑車！絕對不能欺負蠑車！因為攸關種族危機，所以必須重複三次！」

曾經就有天使族與鬼人族挑戰禁忌事項──將蠑車打到重傷，最終下場便是一連串不可描述的厄運上身，兩個種族差點走向歷史。

那時天使族的動機是因為她們忌妒蠑車受眾人愛戴，想知道蠑車到底有多少斤兩，所以用類似高中生霸凌的方式讓年獸產生困擾，間接性的造成蠑車們受到意外傷害；鬼人族的動機更為單純，僅是戰鬥慾望過高而沒能控制好本能，直接造成皮肉傷。

這份慘痛的歷史教訓至今仍在各地流傳著，呼籲各族別做傻事…

「那份不用言語的真實感動，我懂！」

蘇蓋瑞想起先前獨自乘坐死亡機率74%的蠑車，在完成限時生存後，那隻蠑車雖然也傷痕累累卻不時的擔憂他的狀況。

對於一個傷痕累累的社會人士也難以抵擋療癒動物的貼心陪伴。

「老闆，我也想養蠑車…」

「你不是沒幣？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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