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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像是墨汁滴進清水,逐漸暈染開來,從深藍到灰黑,沉沉壓在城市的肩頭。一隻麻雀停在對面樓的窗台上,微微側首,似在打量,卻又飛快地振翅飛走,消失在樓群之間。我站在窗邊,手裡捧著一杯冷掉的茶,久久沒有喝上一口。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房間裡的光,柔弱地照在牆上,像是誰的手輕輕撫過,卻又微微顫抖。燈泡的光線本就不算明亮,這幾日似乎更顯得黯淡,像是被什麼掏空了力氣。我伸手拧了拧開關,光亮一閃,又恢復到那種蒼白的暖色,像冬日午後的陽光,溫暖裡藏著一點濕冷。
爐子上有一鍋湯,輕輕沸騰著,發出細碎的聲音,像是誰在耳邊輕語。我端起鍋蓋,白霧撲面而來,霎時模糊了眼鏡。我用袖子擦了擦,湯的香氣幽幽地飄散開,卻又不及平日的濃郁,似是少了些什麼。或許是忘了加薑?我回憶著上午去市場的情景,菜攤上的老闆喊得中氣十足,周圍的聲音此起彼伏,可我記不起那些聲音是如何匯聚的,像是被隔了一層薄薄的玻璃,透過去,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喧鬧。
湯好了,我盛了一碗,端到桌邊。桌上放著一塊小小的蛋糕,孤零零地立在塑料盤子上。奶油的花紋精緻,卻顯得單調。我記得蛋糕店的小姐問我要不要在上面寫什麼字,我笑著搖了搖頭。她便不再多問,只是低頭將蛋糕放進盒子裡,動作熟練而輕快。
蠟燭插在蛋糕中央,細細的一根,像是某種儀式的象徵。我點燃它,火焰微微顫動,像是一顆小小的心臟。我沒有唱歌,也沒有許願,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火苗跳動,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等它燒到底,熄滅時,煙氣裊裊升起,像是一縷輕輕的歎息。
湯喝了一半,蛋糕嘗了一口,甜得有些膩。我放下叉子,靠在椅背上,任憑目光在房間裡遊走。牆上的時鐘指向八點,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像是某種機械的回應,卻無法填滿這片靜謐。書架上的書排列整齊,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我記不起上一次翻開它們是什麼時候了。窗邊的盆栽葉片微微垂下,像是因缺水而失了生氣。
我突然覺得燈光太亮,便起身關了燈。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霓虹燈光透過窗簾,投下一片斑駁的影子。那些光像是城市的呼吸,忽明忽暗,卻與我無關。我坐回椅子上,點了一支煙。煙霧在黑暗裡緩緩升起,與窗外的光影交織,像是一幅破碎的畫。
忽然,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我拿起來,卻只是一條廣告短信。我笑了笑,將手機放回桌上。那一瞬間,屏幕的光亮映在牆上,像是一道劃破夜色的閃電,轉瞬即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看著蠟燭燃盡後的那點蠟油,凝固成一個小小的圓,像是某種標記,又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終點。我起身收拾了碗筷,將它們輕輕放進水槽裡,用水沖洗。水流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響亮,像是一種無人應答的問候。
夜漸深,窗外的燈光也逐漸稀疏,只有遠處傳來幾聲汽車的引擎聲。我躺在床上,聽著這些聲音,像是某種遙遠的陪伴。天花板上的燈被我熄滅了,空氣裡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微弱而平穩。我合上眼,卻感覺那蠟燭的火焰仍在眼前跳動,像是要燒進我的夢裡。
這一天終於過去了,和所有的日子一樣,無聲無息地滑過,帶著一點甜膩的味道,還有些許冷湯的餘香,彷彿什麼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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