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
不是睜不開眼，而是這個房間真的沒有任何光源。四肢被固定在某種椅子上，皮膚貼著冰冷的金屬，我能感受到肋骨被硬生生往後壓彎的那種鈍痛。
空氣悶得不像話。像是有人剛在這裡焚燒了什麼腐敗的東西，腥膻、焦苦、潮濕的鐵鏽味黏在喉頭，每呼吸一次，就像是在吞下某個早該死掉卻又腐爛不完全的東西。
我開始聽見牆壁後面傳來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nVTVYPwh
不是老鼠，不是水管，也不是什麼自然聲響。
是——指甲抓牆的聲音。
有節奏的、細碎的、像是有人用指尖輕輕剝開牆皮。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W89qj0Bn
不是一次，而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屏住呼吸。牆內的抓痕卻變得更急促，就像它們察覺到我醒了一樣。牆後某處傳來「啾——啪」的聲音，像是皮膚被撕開後又黏回去的聲音，潮濕，黏膩。然後我聽到呼吸聲。
很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oSRACez4
大概在我耳後五公分的地方。
我不能動。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Ysfbzw9F
可那呼吸聲卻越來越規律，好像是在模仿我的頻率。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SIxfyIFT
一呼、一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ZvuRR9N4
一呼、一吸。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nazxMsnO
它開始跟我同步呼吸。
我試著張嘴說話，但空氣像被密封的棉花堵住喉嚨，吐不出任何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NYUShmtX
忽然，一根什麼東西滑過我的脖子。細細的、毛毛的。
是頭髮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ifgYqt8j
我猛然想偏頭，但身體被死死綁住，肌肉只能抽動半公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OEV7DhIv
那條細物像是感覺到我在掙扎，開始在我鎖骨上來回摩擦，慢慢地、像是舔著每一寸皮膚。
就在這時，我聞到一股不同的氣味。
不是之前的焦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uqs40Koo
而是——我小時候祖母家裡的味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2hg1M94n
舊檜木地板、紙窗後的陽光、發霉的棉被和……那瓶她死前用的古龍水。
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這個氣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3QsXBLuK
我的理性開始分裂：這裡不是祖母家、這裡沒有光、更不該有那種氣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21T35Myh
這是幻覺，對吧？是我在恐懼中產生的錯亂記憶？
但這時牆後傳來一段呢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T543bOPZ
是我祖母的聲音，沙啞又溫柔。
「你終於……肯留下來了啊。」
牆面裂開的聲音，像是一張皮正在剝落。
我突然明白，這裡不是為了囚禁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Vtc5vxqv
是為了讓我回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Q6Wqa4MA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只是剛好醒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