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他頓覺不對勁，彎腰朝座位底下一看，一看不得了，那竟是一隻翅膀著火的小雀！
情急之下，他立刻推開座位旁的人，喊道：「小心！」
旁人被他這麼莫名其妙的一推，正想出聲一罵，卻見何清文低頭，神色戒備，便順著他視線望過去，卻什麼也沒看到，頓時更加不悅，那人不服氣地拍了一下何清文的肩頭，質問道：「喂，你做啥推我？有什麼毛病，桌子底下又沒東西！」
何清文聞言，頓時背後冷汗竄起，他扭頭一看，那桌子底下的小雀分明還朝他扇了扇著火的翅膀！
有另一人靠過來，拉住被何清文推了一把的人，悉悉簌簌勸道：「唉，別計較啦，那可是何家少爺，小心得罪人家！」
那兩人推搡著走了，何清文左顧右盼，就是沒有人看見這隻著火小鳥，他捏手捏腳鑽入桌底細看，生怕將牠驚飛。只見牠一手可握，羽毛由深至淺的紅，翅上的火焰隱約帶著金光，火焰的溫熱染上他的臉頰，若非這一幕荒謬非常，那還可真是吉光片羽的一遭。
那火雀跳著腳，往地上啄了啄，何清文不知哪根筋不對，看著這團小火球竟還看出了摸一摸的想法，他顫巍巍出手，手心越靠近火雀越覺溫熱。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C9lxad78
就在觸及之際，一雙腳走到了桌子前，道了聲：「小少爺？」
出聲瞬間，竟把那火雀嚇得拍翅飛走了！
何清文嚇得一頭撞上桌子，瞬間眼淚都擠了出來。
來人正是剛剛被罰錢的阿志，他彎腰，見是何清文，連忙道：「小少爺？您怎麼在桌下？剛剛您一撞桌上茶水都翻啦！」
何清文揉著頭頂，手腳並用爬了出來，眼冒金星定睛一看，見火雀朝大門外飛了，指著大門的方向問：「你有看到一隻著火的小鳥嗎？」
阿志一副見鬼的樣子：「著火的小鳥？那豈不是會變成烤鳥肉了？哎呦小少爺，您是看到鬼還是撞壞頭殼了呀？」
只見火雀曳著火光軌跡飛了出去，何清文甩甩頭，二話不說就往外追，留下錯愕的阿志在原地。
後排，不知何時來到的姜麗看著何清文冒冒失失地跑出茶莊，面無表情地轉回頭來，她方才來到茶館時正好趕上講古老伯說故事，一聽到「何家大小姐」時頓住了腳步，便找了張桌子坐下。
她聽見故事中為何家大小姐製作的鳳冠是出自姜家先人，就好像這個故事自己也參了一腳似的，更何況那鳳冠如今竟是雲安宮媽祖娘娘配戴，這乍聽荒誕的傳說故事，頓時就有了幾分可信。
只是她方走進來時乍一聽「何家大小姐」這稱呼，還以為說的是何錦泉，才讓她緊張得停下腳步聽下去。
她在櫃檯前找到蔡荼掌櫃，禮道：「蔡掌櫃。」
蔡荼見是姜麗，便單槍直入地道：「阿泉在帳房看帳呢。」
「如此，那我——」
她尚未講完，便被蔡荼的唉聲嘆氣截斷：「我說啊，何家就這麼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老愛看無聊的帳本跟學生意呢？姜麗，你們女孩子究竟喜歡做些什麼，你這麼常跟阿泉在一起，得空就教一教她，看是下廚還是刺繡。阿泉也都這麼大了，也不能太常拋頭露面呀。」
姜麗扯了扯嘴角，愣是維持一個恭敬的笑，回道：「蔡掌櫃多慮了，姐姐什麼都會，只是特別喜歡學生意，前些時間我想跟姐姐分享料理的做法，她嫌太簡單，不愛聽呢。」
蔡荼搖了搖腦袋，嘆道：「罷了，在何老闆說話之前也就這樣囉。對了，令兄……近來如何？身子可有起色？」
自半個月前摔壞赤砂壺的那天後，姜震似是吹了太多冷風，又碰上天氣回暖，冷熱交替之下，頭痛犯得厲害，還總在夜裡低咳不止。
聽到姜震，姜麗臉上的笑黯淡了幾分，面上依舊規規矩矩地道：「最近天氣冷熱不定，家兄有些著涼了，料來休養幾日便能康復。」
蔡荼連道幾聲保重，接著又問：「你爹呢？平時可還有空陪你？」
姜麗照實回答：「家父最近忙碌，我也不常見到，大多時候應該都在商行裡。」
也不曉得姜麗是否知道姜冶要在城外修圳的事，為免打草驚蛇，蔡荼於是轉了個話題，語氣輕鬆道：「對了！何家今晚要辦迎客宴，幾日前眾邀城裡的掌櫃老闆們呢，你爹會帶你去嗎？」
姜麗愣了一下，道：「我與周管家會一同前往。」她回想片刻，又道：「我記得是有重要的客人要來，家父要親自接待，於是不克前往。」
姜冶前幾日早就回帖不克前往，但蔡荼與何永辰卻不清楚原因，這下不就被他們碰著了？
蔡荼的耳朵張得老大，重要的客人？什麼重要的客人得要姜冶親自接待？
還得再多問出點蛛絲馬跡，蔡荼點著手上帳單，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從旁側擊問：「可是有朋自遠方來？」
姜麗心中琢磨，怎麼蔡荼問起了這個來？橫豎她也不知道，於是搬出大小姐不聞家務事的樣子出來，陪笑道：「似乎是鹿南來的客人，這事我也不清楚了，家父日理萬機，什麼時候見了哪些人，我又總是往何家找姐姐，怎麼會知道呢。」
蔡荼見好就收，忙笑道是，順水推舟把話頭轉向何錦泉：「對呀，你不是來找阿泉的嗎？你等一下啊，我這就請人去叫阿泉出來。」
「不用勞煩蔡掌櫃，我——」
「不勞煩不勞煩，阿志，你進去帳房跟小姐說一聲，姜小姐在外頭等她了。」
阿志應聲去找人了，姜麗的視線隨著那小廝飄去，抿了抿嘴，還是維持著大家閨秀的模樣，朝蔡荼訕訕一笑。
蔡荼從善如流繼續忙手邊的事，心想著，姜麗這小丫頭，大抵是還沒意識到自己身為姜家人，長這麼大了也不好任意進出別人家帳房了吧。
櫃檯後方的偏間正是帳房，片刻後，只見一雙手掀開珠簾，清脆的珠子碰撞聲引起姜麗注意，正是何錦泉。
只見何錦泉壓著眉若有所思，轉頭看向蔡荼，欲言又止，回頭見到了姜麗，轉色一笑走過去拉著她道：「麗麗，你來啦！」
姜麗以為何錦泉是要問蔡荼自己在哪，所以只是莞然一笑：「姐姐，我在這呢。」
「怎麼站在這等呀，站多久了？來，快坐。」她把姜麗帶到一旁的桌椅坐下，阿志見了連忙端上一壺茶，何錦泉親自為姜麗斟茶，問：「你什麼時候到的呀，有沒有聽到講古老伯說故事？我方才聽外頭掌聲，似乎精彩得很，都講了些什麼？」
「確實很精彩，」姜麗接過熱茶，摀在手心裡暖了一下，才送到嘴邊小酌一口，她道：「說的是雲峰府城兩百年前河神娶妻的故事。」
「河神娶妻？」何錦泉眨了眨眼，問道：「是真實發生過的嗎？故事裡說了什麼？」
姜麗見她訝異的樣子，不自覺地一愣，隨後摀著心口，笑道：「我也只聽了一半，只能從中間為姐姐說起了。」
ns216.73.216.95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