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樓的大廳廣場有電梯通往上下層的功能商店區,前廳因為樓高數層而顯得非常寬敞,休閒區常被當作集合點,是眾多人員的匯集處。小星和洛雪就在走道上打鬧,一個說得振振有詞,另一個卻敷衍地點著頭。
找到空位正打算落座的時候,小星突然一個激靈,「糟!我好像把觸控筆留在抽屜了!來,這些吃的你先拿著,我不拿回去今晚要當個沒筆用的人……」
將手裏的東西一個勁地塞進洛雪手裏後,她一溜煙地往回跑,話還沒講完人就跑遠了。
「我怎沒發現她體能那麼好啊?」
洛雪看著手上雙人份的沙拉,無奈地感歎。怔怔地看著小星消失的方向,再回頭看看原本的位置的時候,卻發現又被別人給佔了。
環顧四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位,可是正獨自吃飯的女生一抬頭,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洛雪還沒開口問,就已經看見對方拿起背包霸佔那僅餘空位。
暗暗嘆了口氣,洛雪斂回目光打消念頭,悵然張望間,目光所及都能對上異樣的目光——人們在悄悄地打量她,更甚者向她投來帶著排斥的視線。
是因為少了小星的照拂,還是因為孑然一身的時候,她總會不自覺地放大感受呢?這些陌生的、赤裸裸的目光,盯得她背脊發緊,彷彿加諸她身上的重擔。與其說都是源於毫無根據的敵意,她更相信這些都是派系爭鬥導致的捕風捉影。
一抹綠忽然映進她的眼簾,定睛一看,竟是她熟悉的壯麗山河。她突然想起,好像很久沒有接觸過這些自然面貌。哪怕是賀杰仍在的時候,大家都因為工作繁忙,很少踏足大自然。何況是星塵這個全是人造環境的基地,她連半株綠草都從未見過。
如今,她所思念的自然景觀,竟是以三維的立體景象映在休閒區後半部分的巨大光學牆上。霧山、雲海、熱帶雨林等等的大自然景象接連不斷地切換,算是為基地增添一些「自然」色彩。
鬼使神差般,洛雪朝光學牆走去。繞到光學牆後隔去了人潮鬧聲,別有一番避世絕俗的錯覺。而這一牆之隔,便是中央羅列著數排傳送儀的「出勤廳」。一眼看去,不難發現這裏是最為忙碌的地方,無論是糾正師、監察員還是救護班等執勤的前線人員都在來來往往各自忙碌。
她洩氣般頹然坐到空位上,捻著叉子心不在焉地戳著沙拉杯,全然不知裏面的蔬菜已經被她戳成蜂窩。給小星發了消息說明位置後,她的指尖在電子手帳上來回滑動著,期望能找到什麼東西打發時間。
最近流行解夢這回事,搜索推薦欄上關於「夢」的資訊滿滿當當。想也知道大概都在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洛雪對這些話題提不起興趣,可推薦欄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竟然推薦一個與記憶有關的貼文。滑動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停下,她半信半疑地讀了幾段。
不一會,她就撇了撇嘴,低聲嘀咕:「什麼前世今生……看來生活在這個充滿高端科學的地方,還是有不少人信這種東西。」指尖一點,關閉了視窗,她掃興地說:「相比前世記憶,還不如說服我相信那些陌生的記憶都是我失去的記憶吧!」
是的,只要回憶起夢裏的那場戰爭,內心總會浮現成堆的疑惑。
——哪怕是外婆在世時,她也不曾說過W國有戰爭,所以更不可能是她小時候的經歷。
越是深思,她就越覺得離奇,似乎沒有任何一個說法能夠解釋她自從來到星塵後,那些反反覆覆的夢境。
滋——
一聲尖銳的細響突然傳入耳中,她起初以為是過勞導致的耳鳴而不以為意,不久後卻又聽見如同電子干擾的細響。不知道哪來的響聲,斷斷續續且有規律地發出「滋滋」的輕響。
未等她弄明白,眼前就突然閃過一抹紅光。她警覺地抬頭一看,幾個監察員正站在因為警示燈而染成通紅的傳送儀前,驚慌地操作著控制台。
「出、出事了!」
「什麼事?」
「……她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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