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因為這則大新聞,百姓本來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的生活頓時被點燃了火焰。平時京中的大街已經足夠熱鬧,這件事的誕生令街上水泄不通,想向前行一小步也難。
報童高舉新鮮的邸報,大喊大叫這宗刺殺事吸引人們注意,把消息全到千里之遠。即使嘴裡不斷重複着一樣的說話,但仍然未感到口乾。
不是童報的人把剛買來的邸報賣出去給他人,趁機賺一賺小錢。只要一把手舉起,話也不用多說,人們的臉上就洋溢着期待,如潮水湧上前,就是為要爭到那份邸報。
遠處的人因為人山人海的街道無法移動,只好爬上屋頂再走近童報。
四周的建築在喧鬧中顯得格外靜脈,人的聲音擴張至皇城附近。消息也很快傳到了皇族的耳朵之中。
陛下從刺殺案發生的那天直到現在,沒有任何表示和採取行動,整天待在書房裡,要麼就是回去寢殿休息。
最常見到他的太監即使口才再好,連呼吸也不敢,何況是問候他。
太子出了名是個稱職的皇子,陛下要他做甚麼,他就做甚麼。基本上安分守己,只是有時候過於極端,有點愛拍馬屁。
聽到消息之後,他整天到晚問那位口才好的太監陛下怎麼了。表面上看似是關心,實際上⋯⋯就不知道了。
他還要特意前往陛下所處之地,待在門外探頭觀看,踱來踱去。太監已經不斷用他的眼色和臉色臉色趕他走,他也沒有反應,這就暴露了太子不太懂閱讀空氣的缺點。
三皇子恐怕是連消息也聽不清楚,不知是真傻還是裝蠢,但眾人認為是真蠢。下人重複了好幾次才明白事情的發展,此後甚麼也沒有做,只和自家侍衛討論。
二公主不用說了,當然打算認真查案,只是現在無從下手而已。
大公主雖然仍然重複着以往的懶散生活,卻多了一份擔心,她害怕自己成為被殺的對象,不敢再獨自離開皇城半步。
但是為了表示尊重辰國公主的身份,她認為怎樣也要給陛下看到自己不是無用的。所以決定跟着太子一起在陛下所處的門口走來走去,可真是令人無言。
而四皇子、五皇子、三公主、四公主即使得知事情也無權關注。他們年齡未到十六歲,要麼就還在學堂裡讀書,要麼就是陛下希望他們負責軍事、邊疆事務和外交的事宜,因此不恩准他們插手京中朝廷的事。
至於二皇子,則有些特別了。
他是最關心每天邸報上記載的事宜,以及百姓的生活。這並不是出於「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個道理,純粹出於愛多管閒事的好奇心。
二皇子,名叫趙慶雲,二十一歲。樣貌普普通通但不是醜,五官算是端正,表面上他能散發出淡雅的氣質,嘴角總是帶着微笑。而且,他愛穿豪華與前衛的衣裳,總能吸引別人目光。
這天從早晨到午間,他待在皇宮的住所裡,坐在案前辦正事。姿態優美,神情專注。桌上除了文房四寶,還有燭光照着四周,畫面如同詩畫一般。
他手裡拿着邸報,每次看完一份,就會隨手扔到地上,再拿起桌上剩下的來看,周邊都變得雜亂無章。他邊看邊笑,一有新奇的事情出現,就會露出無比誇張的表情。
只要一開始了看邸報這個行為,他的宮殿就會變得凌亂不堪。一個不留神都會因地上邸報而滑倒。
一點也不優雅,形象崩壞了。
幸好有他的貼身侍衛,每次一來到宮殿就會兼職幫助他清理環境,時時刻刻不懈怠。
貼身侍衛名叫關耀為,一位跟隨二皇子多年的年輕男子。樣貌最令人留意的就是他那既奇怪又嚇人的濃眉。
只要趙慶雲扔下一份邸報在地,他就會彎腰撿起來,疊好放在一旁。
但是這個動作太過於頻密,趙慶雲開始覺得被騷擾了。他用餘光瞥了瞥關耀為,問道:「你撿夠了沒?」
才短氣粗,話一出來,形象再一步毀掉。
關耀為一怔,說道:「臣⋯⋯只是不想皇子妃⋯⋯跌倒而已。」
趙慶雲看也沒有看他,對他的話不屑一顧,說道:「她才沒有這麼早起。」
過了一會兒,趙慶雲放下邸報,而且沒有再拿桌上的來看,問道:「到底是那個蠢蛋在這些時候搞刺殺?」
「就是。不容置疑,那人的權力不少呢。臣不是說您啊。」
「在這個時候搞事,無非只是想在陛下面前陷人於不義吧,一年前不也是這樣?但誰會有這個膽子?」趙慶雲說完單手托起了下巴。
「臣覺得是太子吧。」
趙慶雲趕緊伸手指着他,搖了搖頭,說道:「別為了罵而罵,太子確實壞,但是人太膽小,沒有可能的。你看,他現在待在父皇宮殿的門外,不就是為了拍馬屁,想獲得一個稱讚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t0gA5n2p9
關耀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沒再說話。
趙慶雲突然靈機一動,扶着書桌站了起來,問道:「如果我能找到誰是搞刺殺的人,那我豈不是能領他的功了?本皇子可真聰明。」
關耀為似乎已經習慣了他貪玩又無聊的性格,於是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點了點頭。不過跟了他這麼多年,還是盡力幫助他,提醒了一句:「記住邸報裡所說,刺客右手手臂有傷。」
轉眼之間,趙慶雲帶着侍衛遊走皇宮,雖說他有目標,但不多。所以他還是接近漫無目的,慢慢走遍每一個角落。皇宮裡的太監和宮女都已經對他莫名其妙的習慣和興趣習以為常。
來到了大公主的寢殿附近,他順勢面見一下皇妹,在門外敲了幾下門。
大公主趙皓玲本來在午睡,丫鬟叫了好幾次也不願意起床。但只要丫鬟說到她最愛的皇兄來找自己之後,頓時匆匆忙忙地起床招呼。
二皇子與大公主同父同母,是公認感情最好的皇族成員。
二人在大公主的寢室跪坐着。
趙皓玲給各人倒了一杯茶。趙慶雲把茶放在鼻子前,閉上眼睛仔細嗅了嗅,說道:「果然懂得享受世界,這裡的茶也特別香。」
趙皓玲一臉得意地說道:「皇妹喜歡待在宮中,當然要吃好一些和喝好一些啦,不然就會膩了吧。而且最近也不想上街了,感覺很危險。」
「甚麼危險?」趙慶雲有點明知故問。
趙皓玲定睛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就是在質問他怎會不知道。
「其實我今天來也有個目的,就是跟你出去吃點有趣的東西。皇兄陪你好不好?」趙慶雲說完站了起來準備起行。
「就算是這樣我不想去呀啊,很睏。」趙皓玲漸漸扁起了嘴。
「當作是陪陪我吧,我們倆很久沒有出去了吧。」
趙皓玲拉着他的手撒着嬌求情,露出裝可愛的眼神。
他本也打算放棄,但又想逗一逗她,便用了點力,一下子拉着了她的手臂,準備轉身走就,說道:「快起來!」
怎料趙皓玲突然慘叫了一聲,雖然她快速停了下來忍着不喊,但剛才聲音頗大,而且臉容輕微痛苦與扭曲。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oDN8BrC2D
趙慶雲聽後覺得有異常,因此並沒有趕緊放開她的手,反而專注望着她的眼神,是個心虛和尷尬的眼神,飄忽不定。
他好像明白甚麼回事,欲趕緊揭開趙皓玲的衣袖。她也知道趙慶雲想怎樣,立刻掙扎着要鬆開,只是力氣不夠大,傷口又痛,失敗告終。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5AyNukYTL
衣袖被揭開,只見整個右手手臂被白布包紮着,而且因為剛才趙慶雲用力過度,白布裡漸漸滲出血來。
二人面面相覷,趙慶雲想起了關耀為的提醒,問道:「你這傷從哪裡弄來的?」
趙皓玲默不作聲,從她的眼神能看得出不安與緊張,游移不定。眉頭微皺和鎖緊,除了恐懼還帶有求救的意思,不像開玩笑。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xG7eDDS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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