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請問⋯需要同屋主嗎？ - 26. 碰面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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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26. 碰面

不溶的棉花糖

Mar 9, 2025

148

7 分鐘

周宜蓁用抹布抹乾淨餐桌，她拿着燈泡站在廁所門口等顧梓琛從廚房出來；周宜蓁已經把椅子拉到廁所的燈下面，急不及待想要換燈泡，一看到顧梓琛走出來，立馬走進去站到椅子上

「你得唔得呀？」顧梓琛走到廁所門口露出質疑的表情

「咩唔得呀！」周宜蓁仰起下巴，不服氣地反問，「你快啲嚟幫我手呀！」

「你等我去閂咗燈先，就咁換陣間電死你。」顧梓琛慢悠悠地走到燈制前把燈關上，拿着手機的電筒走到椅子前扶着，把電筒照向燈的位置

周宜蓁慢慢地把燈殼拆了下來然後讓他拿着，然後又小心地把舊燈泡擰下來

「拎住。」周宜蓁將舊燈泡遞給他，拿起新燈泡準備換上

「你換唔換到？」顧梓琛一手扶住椅背，一手拿着燈殼，「夠高？」

「我都拆到個殼，點會唔夠高⋯」周宜蓁無語地回頭看他，提腿想踢這個覺得她不夠高的人一腳

「陣間跌落嚟呀。」顧梓琛伸手捉了她的手肘一下讓她站好

周宜蓁輕哼了一聲乖乖站好，提起手把新燈泡對準孔後慢慢擰上去，感覺已經扭緊後就指揮他去開燈看看

「啪—」顧梓琛按下開關，整個客廳都亮起來，比之前都亮了一度

「搞掂～」周宜蓁扶着椅背蹲下來坐在椅子上，然後再下地

顧梓琛在旁邊配合地拍了兩下手，然後把椅子又拉回原位放好，周宜蓁一踩到地就朝他的背拍了一下

「聽晚食完飯番嚟嘅時候同我講聲啦。」顧梓琛的提醒輕飄飄地落下，在周宜蓁想要回答時他已經抬起椅子走了

⋯

周宜蓁走進餐廳時手腳都有點僵硬，一步一步地走向在中央位置的餐桌，很久沒有見面的媽媽已經到了

「媽咪⋯」周宜蓁走到窗邊的座位，疏離地喊了一聲才拉開椅子坐下

「蓁蓁，想食咩呀？睇下想食咩？」媽媽看到她時頓時露出溫柔的笑容，把餐牌放到她的面前，「媽咪揀咗個炒米粉同炸春卷，你中意食嘛，你睇下你仲想食咩小菜？」

「唔該。」周宜蓁打開餐牌看，「加多個串燒拼盤得唔得？」

「得，仲有冇咩想食？飲咩呀？」媽媽點頭後又問

「青檸梳打⋯」周宜蓁的指尖落在飲品名字上

「咁我落單啦。」媽媽說完提起手把侍應叫來幫忙下單

周宜蓁安靜地聽着媽媽跟侍應說着她們點的菜色，雙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微微垂着的眼睛逐漸放空，心裏在想不知道這頓晚餐要吃多久

「最近忙唔忙呀？」媽媽先開口打破僵局

「都係咁上下，唔算太忙⋯」周宜蓁立即回過神來開口回答，想也不用想似的

「我都擔心你會唔會太忙，出唔到嚟食飯⋯」媽媽的笑容裏夾雜着惋惜和擔憂，「但媽媽都好耐冇見蓁蓁啦～」

「嗯⋯」周宜蓁的嘴角扯起露出微笑，「都係，好似都大半年啦。」

「你宜家⋯仲係同爸爸住呀？」媽媽的目光裏是藏不住的擔憂，剛才在周宜蓁坐下脫外套時，她已經急不及待地打量周宜蓁，想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傷口在身上

「唔⋯」周宜蓁的話卡在喉嚨，猶疑要告訴媽媽還是不告訴她才是，明明也不是什麼秘密，媽媽也不會特地告訴父親她搬出來住了，「唔係。」

頭頂上的燈穿過玻璃杯中的水反射在桌子上，周宜蓁目光飄忽，最後落在水的倒影上；她輕輕抿唇，等待媽媽再開口說什麼

「搬出嚟住啦？」媽媽看上去也鬆了一口氣，一口氣拋出了好多問題，「搬出嚟住都好嘅⋯宜家住邊呀？遠唔遠？方唔方便你番工？你爸爸，知唔知呀⋯？」

「我同朋友一齊住⋯」周宜蓁只回答了一句，其他的她也不太想回答

「朋友？」媽媽輕皺眉頭，心裏還有想問的，可是又擔心問太多會讓周宜蓁覺得煩，「爸爸冇為難你呀嘛？」

媽媽此刻只覺得只是大半年沒見女兒，女兒的生活卻有了這麼大的改變，她什麼都不知道，她的女兒也不會主動跟她說起

「我係當住爸爸嘅面逃跑。」周宜蓁平靜地說起，但想起那天的情景都心有餘悸，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試第二次，「我宜家嘅室友嚟帶我走，喺我入𨋢嘅前一刻，佢仲打緊我。」

聽着周宜蓁這些簡單的描述，媽媽只覺得心口發悶，她的女兒需要承受這種苦，她也有責任，她是家暴的被害者，也是加害者

「搬咗出嚟就好，要好好照顧自己呀，番工忙都要記得食飯。」媽媽貼心地囑咐道，看着送到桌上的菜，媽媽夾了一條春卷放到周宜蓁的碟上

「唔該。」周宜蓁的回答禮貌但生疏

曾經家人的身影好像真的只是有名無實了，是從她知道媽媽不會帶她走那刻？是從她感覺到媽媽已經有新生活，自己是多餘出來的那刻？還是從見面次數由一週兩次變成一個月兩次再變成半年一次那刻？

周宜蓁自己都不太知道，這頓晚餐她答應要來吃的，可是她吃得不自在，為什麼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是表達着歉疚呢⋯？

「最近我同你叔叔去完台灣番嚟，買咗啲嘢食比你，你拎番去同你朋友一齊食啦！」媽媽在察覺到冷卻的氣氛時把放在身後的紙袋拿出來遞給周宜蓁，「呢個⋯呢個太陽餅好食㗎！你應該會中意食。」

「多謝媽咪。」周宜蓁往紙袋裏看了一眼，滿滿的食物，「食飯先啦，嘢食要凍啦。」

周宜蓁微笑着，春卷炸得酥脆，炭燒雞串也很香，炒米粉的調味也剛好，一切都很好，可是喝一口青檸梳打的話，酸味又會沿着喉嚨往下蔓延

食過晚飯後周宜蓁在走媽媽身後，媽媽說要坐巴士回去，周宜蓁陪着媽媽走到巴士站等車

「我陪媽咪等埋巴士就番嚟」周宜蓁通知顧梓琛

「你聽日仲要番工，唔洗陪我等車啦。」媽媽以為周宜蓁趕時間回家便拍拍她的肩膀

「我陪你等埋車先番去。」周宜蓁把手機塞進外套口袋後解釋起來，「我只係同我朋友講聲，佢琴晚叫我番去嘅時候話佢知。」

「你朋友都幾有交帶，仲會擔心埋你幾時番去。」媽媽的笑容裏多了點欣賞的意思，「咁都好嘅，兩個人互相照應下。」

「我係喺屋企逃跑出嚟嘅人，唔同佢講聲嘅話佢會擔心我。」周宜蓁自己都笑了出聲，媽媽聽完後點點頭

媽媽抬起頭認真地看着周宜蓁的臉，又由頭到腳打量了她，認真看兩眼後不禁感慨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女兒悄悄地長大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女兒學會了反抗逃跑，如果當初沒有放棄撫養權⋯

「巴士到啦。」媽媽看向停在紅綠燈前的巴士，伸手抱了抱周宜蓁，「番去小心啲。」

周宜蓁面對突如其來的擁抱僵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後才伸手回抱了媽媽一下

「嗯，知道啦。」周宜蓁微微點頭，目送媽媽上巴士後在心裏偷偷鬆一口氣

「我宜家番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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