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論者的信仰》 - 本文

「你很不甘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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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向站在自己前方的少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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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穿著短袖校服，手肘、臉頰皆貼了OK繃和紗布，眼裡盡是說不出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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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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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聲音顫抖著，拳頭握緊得似乎都要滲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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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見此，瞇起眼睛笑了一笑，從口袋中掏出一把美工刀，遞給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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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

「就去遵從誰都無能抗拒的慾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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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那名陌生男子便沿著道路走去，漸漸消失在黃昏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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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少年來到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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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過兩堂課的時間，麻煩便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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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今天有帶錢嗎？」

「就跟昨天說得一樣，沒帶的話……你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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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時間，一個個面目兇惡的三年級生走進教室，來到少年的座位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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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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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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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少年被那幾位學長圍起來狂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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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停止思考啊孩子，腦袋快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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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傍晚那名男子的聲音浮現在少年腦海之中，在一次的碰撞中，少年想起了被他放在口袋中的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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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唰一下，刀刃刺進其中一人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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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倒下，鮮血湧出，噴濺到其他人的臉上，學長們嚇得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逃離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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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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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原地的少年雙眼放空，看著沾上鮮血的雙手，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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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人會注意你啦。」

「不需要對這種已然失序的事情感到羞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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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出現在少年的腦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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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根本沒有人會注意我，所以……不論死活，都不重要對吧？」

「我怎麼到現在才想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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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像是失了魂似的，朝著欄杆走去，爬上、躍下、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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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絕望吞噬的人類。」

「果然就都還是一堆空空的頭蓋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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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哪裡沒做好……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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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瀰漫整個房間，青年坐在沙發上吸食著使人沉淪放鬆的氣體。玻璃製的容器底部被打火機燒著，白煙緩緩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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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情所傷嗎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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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子敲響了420號的房門，對著裡頭的青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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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哪來的？別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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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搖搖晃晃地上前應門，無力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人，只是不耐煩地想要趕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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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這種東西，無論何時都很礙事呢，不如捨棄掉吧，我可以給你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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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男人向對方鞠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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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連神都幫不了我了，你能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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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無助、無力，全都寫在青年的臉上，垂下眼眸，哭哭笑著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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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質疑誰都不曾對其有疑問的神吧。」

「這點小事，簡簡單單就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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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出手，向青年遞了一包東西，隨後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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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青年看著手中的那包物品，看起來像是藥片，宛如裹上糖衣似的顏色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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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那麼久可是沒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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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男人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就像在蠱惑青年吞下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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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包裝，看著那和黑白的現實相反、五顏六色的藥片，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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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青年倒在地上，全身不由自主地開始抽搐，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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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斷氣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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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對於自己腦袋空空這件事情……」

「你們還是渾然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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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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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薄紗裙的女人挽著身邊之人的手臂，小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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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笑了，我們是什麼關係難道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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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金色手錶、嘴裡叼著煙的男子卻表示厭惡，一把將女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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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女人也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只是肉體上相互滿足的關係，對方也有自己的家庭，僅僅只是為了宣洩慾望才來找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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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望被愛、渴望去愛，但卻無法如願，內心的偏執讓她只能乾等著接受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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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燈紅酒綠的街道上，投入一個又一個短暫、非真心的懷抱，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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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在那毫無感情可言的淫穢地獄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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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不瞭解妳的價值。」

「別和他們一樣墮落在色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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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子向蹲在店門角落的女人伸出手，將其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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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在這跳一支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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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女人愣了一下，但男人看起來是多麼的真誠，女子便微笑答應這奇特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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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雙手緊緊握著，邁出步伐，一步又一步地踏在被雨水浸濕的地面，激起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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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耀眼的燈光下，看著和自己跳著舞的男人，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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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能說明一下剛剛的事發經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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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向貨車駕駛詢問道，手中的筆則是在紙上寫下對方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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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綠燈亮了，我就開車前進準備右轉，結果到了路口，突然那個女生就出現在路中間，我也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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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向躺臥在路邊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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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碾壓到面目全非、骨頭刺出的屍體，即使是救護人員也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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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淒慘身姿謝幕，表現出的舞蹈方式……」

「與真善美相悖，真是淒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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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子俯瞰著世上的一切，尋找著失去信仰、希望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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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被神之類的給蠱惑囉。」

「神只是給予信仰，並未提供實質上的幫助，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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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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