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仍然是禹曉宸熟悉的模樣,長長的走廊地板上,鋪著厚重的長毛波斯地毯,造型華麗的水晶燈光線昏暗,水晶吊墜在天花板上搖搖欲墜,數年來如一日。迴旋樓梯阻隔了樓下的嘈吵雜音,也讓人得以從脂粉和酒氣中逃離,獨餘淡淡的雪松香,越往走廊裏面走越是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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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助的帶領下,禹曉宸一步步朝最深處的房間前進,他的心跳也隨之越發急促。特助禮節上敲了敲門,沒等裏頭傳來回應就把門推開一個小縫,示意禹曉宸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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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曉宸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握了握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才鼓足勇氣推開沉實的木門。裏頭的人顯然早已知曉他的到來,靳昊雲站在氣派的紅木書桌後方,雙手撐在桌面上,薄唇輕抿的神態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場。身為優性alpha,他即使到了四十六歲的年紀仍然外貌出眾,一雙上挑的鳳眼看起來氣勢凌人,挺拔的身材也保養得宜,完全不顯老態,反倒更顯出成熟男性的穩重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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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曉宸背靠木門與他對峙,不敢前行一步,靳昊雲見狀乾脆繞過書桌,大步走到他面前,雙手按在門上,藉由比他高出一個頭的身高優勢,把他整個人圈在門板和自身之間。馥郁的雪松香由上而下籠罩了禹曉宸整個人,即使閉氣也無濟於事,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節奏狂亂,心臟彷彿要從喉嚨裏躍出,腦袋也變得一片混沌,難以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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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昊雲靠得極近,幾乎是整個人貼在他身上,他每多說一句話,禹曉宸都能感覺到他吐出的熱氣,挾帶著他強勢的費洛蒙,無孔不入地鑽進禹曉宸的感官裏。他的問題也同樣直接,不帶一點多餘的關心和寒暄,「想唱歌為甚麼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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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唱歌......」禹曉宸甫一開口,就發現自己連牙關都在顫抖,把區區幾個字擠出唇間都顯得艱難。他撇開頭,躲開對方鋒利似刀的眼神,卻找不到絲毫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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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是想要發單曲,還是想開個小型演唱會,就當作是你的生日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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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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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做這麼多,是故意想惹我生氣嗎?」靳昊雲笑著說,語氣似是在跟小寵物打鬧,但笑意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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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曉宸很想反駁,但他的意識已經有些迷糊,難以組織出完整的語句,「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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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突然全身冰冷發抖,光憑對方費洛蒙的改變,他就能確定靳昊雲在發怒。那人用兩指掐住禹曉宸的雙頰,強行把他的臉扳正,與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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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宸,不要再鬧了。」對方語氣一沉,宣示著他的耐性所餘無幾,「你哪裏不開心了?我們現在把話說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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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裏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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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曉宸一時間說不上來,他腦中開始無法抑止地閃過這幾年來的種種往事。靳昊雲總是寵著他,撥出時間聆聽不成熟的他所有幼稚的話,大部分時候都對他有求必應,也願意負責他的一切生活所需,讓他衣食無憂,確實稱不上有何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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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回憶的碎片把他的武裝撬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讓他的防備瞬間潰敗,不再抵抗對方的侵略。兩人的費洛蒙交織在一起,化成細膩的甜香,彷彿他們本來就是如此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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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昊雲的費洛蒙流遍全身,讓他無比舒暢,全身好像輕飄飄似的。他的脈搏開始加速,下意識地想要索求更多,因此當靳昊雲的雙唇撞上他的,禹曉宸沒有反抗,甚至雙手不自覺地攀上對方的身軀,如同抓住洶湧情潮中唯一的浮木,卻無法阻止自己沉溺於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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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唇舌糾纏,就讓禹曉宸體驗到離開對方這幾個月來從未有過的滿足。他的感官被身上的人完全填滿,一切行動都順應著本能,這份快樂足以讓他將所有不快拋諸腦後,禹曉宸漸漸想著,就這樣一直接吻下去也沒甚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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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想要回答甚麼呢?禹曉宸已經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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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上二樓,強烈而混雜的香氣迎面向洛于輕襲來,嗆得他不禁倒退幾步。腥羶的氣息充斥了整條走廊,混合著許多alpha和omega毫不收斂的費洛蒙,交織成腐敗淫靡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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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于輕身為omega的本能瘋狂地搖著警鈴,他很想逃,但直覺告訴他禹曉宸可能就在某個房間裏。他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摸著牆壁,艱難地拖著腳步往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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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兩側有好幾個房間,房門全部緊閉,但洛于輕不敢開門。他像是身在濃烈的毒霧之中,腥甜的氣味對omega的身體造成了極大負擔,抵抗外來的費洛蒙耗盡了他的力氣,讓他四肢發軟,雙腿忍不住開始顫抖,連站穩腳步都不再容易。他在走廊中段倚著牆壁停下,進退兩難之際,突然發現眼前有個人影,他一咬牙,張口大喊一聲「喂」,混濁的空氣瞬間湧入喉嚨,嗆得他連著咳嗽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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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對方聽見了身後的動靜,急忙回頭,快步向他奔來。當那張陰沉的臉孔出現在視線中時,洛于輕難得地感到安心,靳風弦向他散發出柔和而堅定的雲杉香氣,如同張開了一面防護盾,驅散了他身旁的污濁腥臭。洛于輕拉著對方的手臂,靠在他身旁大口呼吸著清新乾淨的空氣,恍如劫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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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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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于輕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禹曉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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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在前面。」靳風弦伸手扶起洛于輕讓他站穩,「跟著我,不要離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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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于輕連連點頭。兩人急步來到走廊盡頭,停在那扇氣派的木造房門前,他們明明聽見裏頭隱約傳來人聲碎響,敲門卻沒人回應。靳風弦試著開門,門把沒有上鎖,但門板感覺被某種力量抵住無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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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要叫人來嗎?」洛于輕有些擔心,靳風弦的臉色看起來比平常多了幾分陰冷,渾身籠罩著低氣壓,讓人心生畏懼。他沒有回應洛于輕的問題,只淡淡說了句「退後」,然後抬腳,「砰」的一聲狠狠踹向門把下方,整扇門似乎都隨著這聲巨響振動,他仍不死心,整個人側身撞向門板,使盡全副身軀的衝勁,強行把木門擠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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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縫裏洛于輕看見了背靠著木門的禹曉宸,而貼在他身前的,竟是不久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靳董,本來手足交纏的兩人似乎都被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震驚到了,但靳風弦並沒有給他們反應過來的時間,「禹先生,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有個叫做諾諾的人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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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于輕清楚留意到兩人在聽見「諾諾」這個名字時臉色一變,尤其是禹曉宸明顯動搖了,雖然他不清楚來龍去脈,但仍是反應極快地開始幫腔,「對呀,他已經打了十幾次,好像是有很緊急的事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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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曉宸臉頰通紅,輕喘著氣,滿臉盡是迷惘,看了看洛于輕,又轉頭望著靳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靳風弦趁著他猶豫,直接從門縫伸手把他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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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昊雲始終不發一言,默默地抬起手,放開對禹曉宸的限制。他有著跟靳風弦相像的五官,表情看似更加平和,但那雙鳳眼裏有著更內斂、更冷漠的威壓,讓他看起來比慍怒的靳風弦更不近人情。洛于輕不敢對上他的眼神,只好低頭幫著靳風弦把禹曉宸拉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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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脫困之後,靳風弦毫不留情地摔上門,扯著禹曉宸的衣袖往外走,禹曉宸著急地問,「諾諾怎麼了?他有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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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事,在家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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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個回答,放鬆下來的禹曉宸突然雙膝一軟,直接脫力地跪倒在地。靳風弦馬上從口袋裏摸出某樣小東西扔向洛于輕,然後彎身把禹曉宸攔腰扛起,「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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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于輕接過車鑰匙,不敢怠慢半刻,掉頭往宅邸大門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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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我把這章當RPG遊戲在寫,boss房裏有毒霧,往前走兩步還會有小精靈告訴你「前面的區域,以後再來探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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