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天還沒亮,江璃月就被一旁的吵雜聲給吵醒。她坐起身,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睜眼看去,就見林妤早已穿戴整齊,準備出門工作。
林妤聽見床上的動靜,朝江璃月看了一眼,不冷不熱地說:「若是不想被中艙的管事記上一筆,我勸妳快一點,不到半個時辰就來不及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寢室。
江璃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趕緊起床洗漱,準備迎接中艙第一天的任務指派。
她來到集合的地點,聽從中艙管事的指示,負責檢查以及清點貨物的狀態。不同於下艙負責船艙的整潔及搬運貨物,這裡做的是更為細緻的工作。
她細心檢查著貨品有無瑕疵,將其放入貨箱內,卻發現部分貨箱的結構不穩,可能會導致貴重物品受損。於是在艙務總管前來巡查時,她迎上前去,語氣恭謹地將此事告知給他。
「大人,小女子在清點時發現部分貨箱的內部固定似乎存在些許不穩固之處,恐會導致貴重物品在長途顛簸中受損。小女子斗膽有個想法,若能在木箱內部各個角落進行固定,並適當區隔,或許能有效減少碰撞。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艙務總管聽後,微微頷首,思慮片刻後,語氣沉穩地說:「如此,那便交給妳處理,下午我還會再來巡查一次,在那之前處理好。」
江璃月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拱手鞠躬,柔聲說道:「是,小女子遵命。」
她加快了手中清點的速度,趕在中午吃飯前來到司庫門前找她。她輕敲門扉,在等到應允後,緩步來到司庫面前,鞠躬說道:「多謝上次司庫的幫忙,小女子這次來有一事想要拜託司庫。」
司庫將手中的帳簿整理整齊,堆疊在桌案一側,伸了個懶腰,語氣平淡:「說吧,這次需要我什麼幫忙。要不是看在妳上次事情辦得不錯,我可是不會幫妳的。」
她連忙笑著回答:「小女子知曉司庫大人愛才,這才來找您的。但此次前來,也是為了商隊的貨物安穩著想。」
司庫好奇地看了江璃月一眼,語氣急促地問:「喔?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她依舊低垂著頭,語氣恭謙:「此次是因為小女子發現貨箱內部固定不夠精巧,在長途航行下脆弱或貴重物品容易因晃動而碎裂,進而影響品質。所以想找司庫大人要些邊角木料來打造出幾塊帶有特殊榫卯結構的內襯或卡槽。」
司庫拍了桌案,站起身,語氣不同以往的冷淡:「如此甚好,商隊內每次都有些因為搬運而損壞的貨物,導致虧損。看來商主大人果真沒看錯人,妳上次辦的事就證明了妳的洞察力。 妳拿去用吧,我這就幫妳登記入冊。」
「多謝司庫大人。」江璃月快步來到下艙拿走需要的木材,仔細鑽研,好不容易趕在艙務總管巡查前完工。
艙務總管仔細檢查著經過改良的木箱,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稍顯柔和:「不錯,是穩固多了。我會去向商主大人稟告此事,妳辛苦了。」
她嘴角含笑,語氣略顯激動地說:「是,多謝總管大人。」
晚上,江璃月拖著飢餓的肚子來到大堂內用晚膳。她一言不發地吃著,旁邊船員的聊天聲傳入她耳裡:「聽說某大戶人家的姑娘失蹤了。」
「啊?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們幾個消息未免太不靈通了吧?」
「那你說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聽說那戶人家早已派人沿著水路探查。」
「你從哪裡打探的消息,可靠嗎?」
「當然,這是夢回樓傳來的消息。」
眾人頓時噤聲,點點頭表示同意。其中一人輕聲補了句:「夢回樓的消息從未有誤。」
沉默片刻後,他們再次開口:「最近黑市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他們上頭的吩咐還怎樣,反正只要不用到我們商船就好。那裡的上頭可不好對付。」
江璃月靜靜聽著,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黑市、夢回樓、京城大戶人家的傳聞……這些隻字片語如同散落的棋子,在她心中無聲地落下。
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收緊,無論是來自遠方的家族,還是即將前往的未知港口。她放下碗筷,輕輕呼出一口氣。看來中艙的日子才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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