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歲月不是偷走母親青春的小偷,我才是
回到父母身邊的這些日子,我經常站在窗前,凝視著遠方的天際,眼中充滿了迷惘和無助,一邊擔心兒子過的好不好,一邊隨時警惕李孝霖會不會發瘋。
每天都被無盡的黑暗和壓力包圍著,只有知道李孝霖睡覺了,我高懸的心才能踏實些,暫時舒緩緊繃的神經,松一口氣,這一天才是真的過完了。
「我媽上次去歐洲買的一個名牌包不見了,我懷疑是你請的月嫂偷的,我看她就不像好人。」
一天傍晚李孝霖打電話給我,他解決問題的方式永遠都很讓人惱火。
「絕對不可能的,我覺得還是好好找找吧,不要一上來就給別人扣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李孝霖是見不得我幫別人說話,一聽到我這麼說,他憤怒了。雖然不在身邊,但是我都可以想像出他那咄咄逼人的樣子。
「全部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沒有,一定是被偷了。」李孝霖呼吸急促地說到。
「哎呀,不是說月嫂偷的,就是怎麼也找不到,我每次用完都會很小心地用防塵袋裝好掛起來,現在卻沒有了。」李孝霖母親的聲音從話筒後不經意地傳來。
「你聽到了吧,我媽也覺得是你!請!的!月!嫂!偷!的。」李孝霖一字一句特別強調了是我請的月嫂。
這件事,就這麼擱置了,李孝霖的母親確實沒有找到她的包。這也成了李孝霖的一個心結,時不時都要拿出來諷刺挖苦我一番,說實話我也無法反駁什麼,家裡就這麼大,那個包到底去哪了,為什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但是這些話,這些事,我從未有和任何人說過,我總覺得在我還可以承受的範圍裡,就儘量不要去麻煩別人,哪怕是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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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媽媽每天為女兒餵奶粉、換尿片、哄睡的模樣,我有種說不出的心痛。
這個時候,我的母親剛剛退休,還沒好好開始享受自己的閒暇時光,又幫我帶起了孩子。
我的母親面容依舊精緻,眉如遠黛,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一抹嫵媚卻又不失端莊的神色,雙眸明亮如星,深邃而清澈,蘊含著無盡的智慧與柔情。她鼻樑挺直,嘴唇不點而朱,微微一笑,便如春花綻放,明豔又不失溫婉。
從小到大,我的父親忙於工作,多數時間我都是和母親生活在一起,現在我才發現,歲月不是偷走母親青春的小偷,我才是。
剪斷的臍帶、出門的求學、遠嫁的我,我用一生在和她說再見,而她卻用一生在跟我說保重。
我的母親她也曾是個小女孩啊,她也怕黑,怕蟲子,她也會偷偷掉眼淚。她卻溫柔了我,溫柔了歲月,她的碎碎念念,溫柔了我的歲歲年年。
過去,你陪我蹣跚學步,未來我陪你夕陽漫步,願時光能緩,願你笑顏如花。
母親永遠是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可以給我帶來最後的慰藉和依靠,不管我航向何處,只要母親在,就會有最後的港灣,供我停泊,我就不會害怕。哪怕遭遇暴風驟雨,哪怕最後一無所有,哪怕遍體鱗傷,我依然可以回到這個港口,找到重新出發的勇氣和力量。
這世俗的愛過分多,每一樣都可以編出名目,只是母親給我的這份,不要回報,不求索取,溫溫柔柔,銘刻在我的骨子裡,滲透在我的血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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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女兒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她成了全家人圍繞的中心,每天都得到無數的關愛與呵護。
可就在她兩個月的時候,一度精神很差,常常一哭起來,嘴唇、指甲甚至全身青紫,呼吸困難,我們趕緊把她送到醫院檢查。
經檢查確認,女兒是先天性心臟病。這個結果無疑於對我又是一次沉重地打擊。我多想得病的人是我,而不是這個小小的生命啊!如果不是李孝霖對我身心的摧殘,如果不是我執意要生下她,是不是她就不會陷入疾病的折磨中了呢?
那段日子,我整日以淚洗面,意志消沉,也無意照顧孩子。
父母親見我這樣,心裡焦急萬分。不久後,他們請了一個保姆來專門照顧女兒。
一天母親來到我的臥室,拉著我的手對我說:
「現在心臟病也不是什麼不可治的病,只要我們悉心照顧她,她一定會像其他孩子那樣平安長大,你不要再想那麼多了。」
母親耐心地陪在我身邊,有時間就安慰我,鼓勵我,讓我重新振作起來,重新開始。我何嘗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呢?只是我有時還是無法原諒自己,我恨自己懦弱,恨當初沒有果斷地流掉孩子,恨人面獸心的李孝霖對我身心的折磨,讓一個無辜的生命降臨到人世忍受病痛的折磨。
隨後的幾個月,父母親積極帶著女兒去醫院配合醫生治療,女兒的病情得到好轉。他們盡可能的把女兒放在他們身邊以便減輕我的心理負擔,看著病情逐漸穩定的女兒,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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