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早已心知肚明，就無需過多煽情
沒有想到香港的社會運動和席捲全球的疫情改變了世界也徹底的改變了我們。
突然而至的香港社會運動使我們的生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小孩不能正常上學，李孝霖的思維和精神也受社會運動影響變得極為分裂。有時候他會在家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舉止行為也十分詭異。
而我打算把女兒從我家鄉接回來的計畫也一再擱淺。現在想起來，這都是命，如果我在女兒回來香港前就做好了離婚的準備，會不會一切就不一樣了。
我還記得那是疫情肆虐下的第一個春節假期。可能大家都被疫情壓抑了太久，李孝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起床看到兒子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在學習，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裡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暴。
「你在幹什麼呢？為什麼不好好學習，你是要和小七一樣廢的嗎？你看看那個誰……」
「孩子他剛學完休息一會，你別罵他了。」我下意識地想要打圓場。
「就憑我是他爸，我就可以教育他！」李孝霖絲毫沒有想要結束這個對話的意思。。
「就你，現在知道是爸爸？那你這個爸爸當得可真容易啊，動兩下兒子就長這麼大了。兒子出生以來，你換過一片尿片嗎？喂過一次奶粉嗎？好好地抱過他一次嗎？你教過他什麼？還教育，呵呵……」我撇了撇嘴，冷笑了一聲。
「你要幹嘛啊？我教育孩子呢，你別給我說這些，再不好好學習那就是廢物了。」
李孝霖顯然很不耐煩，拿起桌上的一個杯子摔在地上。我望著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感到一種深深的窒息感，一時喘不過氣來。
此時隔壁傳來鄰居家孩子的吵鬧聲，李孝霖大吼一聲：
「吵什麼吵！」便怒氣衝衝地想要出門理論。他父親急忙拉住他，勸到：
「大過年的，疫情大家都出不去，在家熱鬧一下，沒什麼事。你不要惹事，又沒影響到我們不是。」
李孝霖可聽不進去，他情緒的炸藥一但點燃，就再也沒法熄滅了。被他父親一說，他反而更加激動，甚至跑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門了。
「砰」「砰」「砰」他用力地砸著鄰居的門，邊砸邊聽到他的喊叫聲，他不住地罵：
「垃圾！廢物！」
鄰居沒有動靜，他自以為鄰居被他喝止住了，得意洋洋地返回了屋裡，邊坐下吃飯邊說：
「都是一堆廢的，還不就是害怕狠的，這個社會，誰狠誰無賴誰就是老大，哈哈哈哈！」
過了一會，家裡的門鈴響了起來，隔壁鄰居家的男主人找上了門，身邊還跟著三個警務人員。
員警來的時候，李孝霖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他悻悻的不自覺地往後站了站。他父親聽聞趕忙過去不斷地給鄰居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教子無方，您大人有大量……」
「你兒子拿著刀拍我家的門啊，我生命受到威脅了。我好害怕啊！」男主人語氣低沉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不對，我向你賠禮道歉……」李孝霖父親卑躬屈膝地乞求著對方，希望不要把事情鬧大。
「你們都是鄰居，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拿刀的？有什麼問題好好溝通，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
警員拍了拍李孝霖肩膀，「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
眾人看李孝霖的目光中充滿了諷刺，就好像他是一個罪犯一樣，註定要被審視和唾棄。
我聽著李孝霖父子被員警教育，看著他父親低聲下氣地給別人道歉，我心裡別提有多解氣了。
警員一走，李孝霖又恢復了剛才的神情，怒氣衝天，很明顯剛才那一幕讓他很沒面子但又無可奈何。
看著我嘲笑的臉，便破口大駡：
「一樣的貨色！垃圾！都是廢的！」
他的臉上滿是譏諷與憤怒，他不願讓任何人看到他失敗的樣子。
「你夠了！你惹的事還不夠多嗎？消停一下可以嗎？」李孝霖父親大吼著。
面對李孝霖的謾駡，我早已習慣，抱起兒子回了臥室。只聽見身後響起吼叫聲。
我知道李孝霖一定沒有解氣，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氣撒在我身上。
果不其然，被他父親教訓了一頓的李孝霖，回到屋裡就開始對我進行言語攻擊，話語極其難聽，但我早已習以為常，我悄悄地打開手機錄音功能，把這些都錄了下來。
「我告訴你，你們一家都是廢的，所以我們只能住在這理和這群垃圾成為鄰居，你們一家整天覺得自己有權有勢上等人嗎？你家要真有錢就給我們買套好房子啊，我還需要這樣嗎？你要是給我買豪宅豪車，我肯定不會出去找其他女人……你看那個誰，他們天天就是吃喝玩樂，也不用工作，反正就是靠家裡……我之前的女朋友可是有豪宅豪車的，不像你……」
李孝霖對我對我家的嘲諷就是信手捏來，一言一行無不展現出他的無恥和拙劣。他接著說：
「你家什麼都沒有，我還要出去給別人打工……我就想在家躺著數錢。你看我表弟，天天就在家裡躺著就行了……」
李孝霖越說越激動，時不時流露出一絲嗤笑，嘲弄的眼神劃過，像刀片一樣鋒利，將我的自信和人格切割成了碎片。
「我和你說，男人就是要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才是成功！帶孩子的男的都是廢的，你看志豪，天天在家裡帶孩子有什麼出息……」
志豪是李孝霖的大學同學，和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是一個老實本分顧家的男人，他的妻子是一個工作能力很強的女人，所以照顧孩子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志豪和他父母身上，他們家裡分工明確，家庭和睦，李孝霖既羡慕他妻子賺錢多又鄙視他帶孩子。
「你看看我們活的還不如那幾個住公屋的朋友，人家出去吃大餐我們就只能吃你做的飯……住公屋的都是隱形富豪，你看他們，隨便一舉報就沒資格住了……」
……
這些話在疫情這幾年李孝霖翻來覆去地說，他的身體裡仿佛住著兩個小人，一個是羡慕所有人的小人，一個是看不起所有人的小人。這兩個小人沒有規律地相互交替著出現，讓本來心智思想就不成熟的李孝霖，變得更加的神經質。
我推測李孝霖開始出現了人格分裂了，我也諮詢過心理醫生，醫生告訴我，「如果一個人時不時會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自我認同和性格狀態，各對環境及自體有某種的知覺、關係、想法，表現各不相同時，那麼他就有很大可能具有人格分裂。」
有時候他會感慨現在的日子過的不錯，應該好好珍惜；有時候他又會覺得我們的日子還不如一個社會底層的人過的自由自在；有時候會看不起朋友啃老；有時候又羡慕朋友不用工作靠家裡養著……這些年來這種情況持續不斷，時好時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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