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昨天的暴雨淋不濕今天的我
自那日天晴之後,春雨沒有再落下來過,陽光日趨暖和,春末的風夾帶著夏日來臨的躁意,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第二次開庭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這位男法官個子不高,年齡大約已經有快60歲了,身穿黑色西裝,紅色的領帶與白色的襯衣顯得十分刻板,頭髮花白但不雜亂,小鬍子也修得整整齊齊。
他的眼睛深邃,犀利而明亮,能直接洞察到每件事的最本質,他不說話時給人一種冷峻而威嚴的感覺,但是嘴角時而溫和的微笑又瞬間打破了這種嚴肅的氣氛,為整個法庭增添一絲親切和柔和。
「法官閣下,對方曾經將小孩子交給一個陌生人,造成小孩子有心理陰影……小孩子現在非常害怕見對方……」
聽著李孝霖的律師不顧是非倫理,顛倒黑白的闡述,我越來越失望,心中那消退的嫌惡和厭棄再次湧來,化作一股莫名的恨意,令我陷入了瘋狂之中。
我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太陽穴,竭盡全力想保持自己坐在那的姿勢,可是沒有用,我的太陽穴與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我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唇,可是連下唇都被咬青了,我也無法抑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看向大律師,他微微點頭示意我情緒不要波動。
隨後他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衫,說到:
「法官閣下,我不同意對方的指控,對方說的事件是發生在離婚訴訟前,而且很明顯在最開始的探視中,女兒對我當時人和其哥哥都表現出親密,不存在對方所說的害怕見到我當事人。這麼久了又用這個理由我認為並不符合邏輯。」
「同時我認為小孩子的撫養權問題,不單單是爭論我能做什麼,而是要告訴大家我比對方能多做什麼,從這麼多文字證據可以很明顯看到我的當事人在過去和現在甚至未來能做的一定都比對方來的多。」
「Adam大律師,我認同你說的,不管大人之間有什麼怨恨,大家都要以小孩的福祉為出發點的。」
不愧是大律師,一下子就將最核心的論點闡述給了法官,並且得到了認可。
「而且對方律師,姑且我們認為女兒因為某些原因害怕見到王女士,也就是她的母親,那麼為什麼她到後來連她的哥哥也不願意見了呢?哥哥又對她做了什麼嗎?」
對方律師站起來尷尬地回答:
「女兒沒有害怕哥哥。」
法官聽了輕輕地搖搖頭,笑了笑。
這是一場智慧的角逐,每一句話都充滿了鬥智鬥勇,每個字都是思考過後的施展。
「法官閣下,我知道由於女兒確實離開我當事人時間太長了,確實無法馬上給出判斷,但是我認為既然雙方無法就小孩子的撫養權、管束及照顧權達成共識,希望能儘快委派一名新的社工跟進這件事,幫助小孩能儘快在穩定的環境中生活。」
大律師沉著應對每一個交鋒,從不失態,在有限的機會裡盡可能達到我們的目的,他邏輯清晰的話語如同利箭,一針見血地揭露事實真相。
「Adam大律師,你說的這個建議很好,我記下了,另外我還想說一下雙方當事人的財產分配問題,請問你們對於財產分配也不能達成共識對嗎?」法官抬起頭,看了看雙方律師。
「法官閣下,是的。」
對方律師首先站起來說道,「我方當事人認為有四處物業都屬於家庭資產,都應該拿出來分割。」
「對方劉律師,你要知道一點,物業的分割除了看是否是持有人,還要看出資比例的,我想問一下你方當事人,物業2和3的錢是誰出的?」法官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顯然,李孝霖沒有想到法官會突然問他,他表情有點僵硬,眼睛快速地眨著,惶恐地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法官提高了音量。
「你們不是結婚一年兩年,你們結婚了十年,你老婆賺多少錢,有多少存款,能不能自己負擔得起那些買樓的費用,你會不知道?那些錢是不是你付的?」法官盯著李孝霖問到。
李孝霖搖頭。
「如果也不是你付的?那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建議你好好想想你說的話。」面對法官的咄咄逼問,李孝霖臉瞬間變得蒼白,他弱弱地說:
「我再去查查。」
很明顯這句話徹底惹惱了法官。
「你查什麼?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查清楚?錢誰出的這還要查嗎?承認一個事實有這麼難嗎?」
李孝霖的臉由白變得通紅,他的眼神不敢停留在法官臉上,眼睛瞥向一邊,避開了法官的視線。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出,李孝霖在發狂的邊緣遊走著,他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另外,你說你們聯名帳戶有一筆錢是你父親借的?這個時候你就分的很清楚了嘛,你父親的你就認為是借的不參與分配,而王女士母親的錢你就覺得是贈予所以要分?」
在嚴肅的法庭上,空氣凝固,有三股勢力在對峙,隱含的火藥味比實質的硝煙更令人窒息,氣氛如拉滿的弓,一觸即發,一言不合便可能破空而出。
「好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回去好好想想,怎麼做才是對小孩和對這個案件最好的,同時我也希望你們能有一次正式的私下調解,請Adam大律師訂好了時間通知我,我再安排下一次開庭時間,就這樣。」法官眼神堅定,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了毋庸置疑的權威。
這次的開庭,有了大律師的加持,不能說得到了勝利,但至少挽回了一些較弱勢的局面,同時也為之後的案件鋪排做好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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