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肯鐵城有了明光鐵騎，基本上只要打仗就沒輸過——倒不如說，幾乎從未失手。但今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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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百名明光鐵騎，全員精挑細選，雖然沒有騎馬，但個個全副武裝，手持精鐵製成的制式兵器，站在城牆前宛如鋼鐵洪流。按理說，這該是一場碾壓戰——但對面，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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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連「人」都不太像。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腿瘸，一瘸一拐地走來，穿著皺巴巴的布衣，手上那根拿來撐腳的東西……天知道是不是從哪根破桌腳削出來的木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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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極度失衡。鐵騎如林，卻像在防一場笑話。而那個笑話，正一步步靠近。
但這個笑話，以前年輕的時候，是亞特大陸最強的戰士——沒有之一。
如果你曾參與過那場大戰，你就會知道他的名字有多沉。艾爾摩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把整支妖魔大軍擋在了人族領地的最前線，整整三天三夜。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wofK4jKO
沒人接替、沒人救援，他一個人撐著，把戰線死死鎖住——直到聖王親自率領聖騎士趕到。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MfVJ2xyT
他只付出了一條腿。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WBIF9Zoq
而今天，他站在肯鐵城前，成了進攻方。
他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帶走一位多年老友。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切。不只是另一條腿，連整個人，也可以。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3Spc3Fdz
因為對他來說，這世上現今對人族貢獻最多的人，早該休息了。他不該再承擔什麼，更不需要再犧牲什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57twEHNM
尤其不該，是他的命。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PTca3VaN
破開肯鐵城地下層的重重防衛，一路殺進屋大維被囚禁的密室。空氣裡滿是血腥與元素錯亂的氣息，地板焦黑龜裂，天花板還在滴著剛灑上的血霧。
屋大維奄奄一息地躺著，腹部隆起一道詭異的腫塊——那顆未完成淨化的「全屬性元素石」，還卡在他體內，正慢慢啃蝕他的命。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A70Bhejg
艾爾摩走近，眼神沉靜得近乎決絕。他那雙老得該在養老院玩牌的手，此刻卻像剛從戰場回來的屠刀——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NXA37b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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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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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毫不猶豫地貫穿屋大維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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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鮮血噴發，潑灑在那根早已裂痕斑駁的木拐上，也潑在這世界僅存的幾分敬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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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深深插入，五指一鉤，抓住那顆正在扭動、閃爍著斑斕光芒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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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石掙扎得像要撕碎一切，火、雷、水、土、風、光，六系元素像瘋狗咬彼此一樣互爆互撕，整間密室像炸進了一顆風暴之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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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大維連痛呼都沒力氣發出，只有眼神還殘留著些微清明。他望著艾爾摩——沒有驚訝，沒有怨恨，只有……哀傷與釋然。
他早知道這一天會來。
艾爾摩低聲咬牙，像是在對全世界宣戰：「你他媽這一輩子都在扛人族，扛到現在還要把命填進去——你欠的已經還清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G297Rf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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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猛地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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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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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尚未完成淨化的全屬性元素石，硬生生從屋大維體內扯出來，拖著腸子、血肉和殘存的神聖元素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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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轉身，將屋大維緊緊攬入懷中，一手拄著那根裂了三次的木拐，一手握著那塊足以讓整座大陸為之瘋狂的詭異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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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倫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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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吼炸裂整個地下城，如戰鼓、如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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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了這塊破石頭，差點幹掉我們最後一個能救人的腦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ZQx6WF8Y
「現在老子來了，要人，也要命——你不讓，我就把這東西捏爆，讓你連狗屁都沒得留。」
每一步踏出，地板就崩一塊。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2TPcPPh0
每說一句話，就像在提醒人們那個獨自面對妖魔大軍的戰士還存在。
身後，屋大維微弱地吐出聲音：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lzFcTnqF
「……別……殺他……」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KR7GRmyd
艾爾摩沒回頭，只是停了下來，像整座城的風都安靜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tLDQ6Hgw
他低聲道：「行！只要你沒事他就能不死。」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LvHzxV04
然後，轉身，帶著元素石、帶著滿身鮮血與餘命不多的屋大維，踏出密室。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3k62mrs2
牆裂了，天頂落了，但沒有人再敢擋他。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sAeiQMvA
因為那個傳說中以一人擋三日妖魔軍的男人
——回來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hShf5g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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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在顫，空氣裡的神聖元素像嗅到了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在劇烈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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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鐵城南門，城牆早已封鎖，百名明光鐵騎列陣如牆，披著白銀雙紋的精鐵鎧甲，雖然並不是城內那些精英級別，但他們也是人族戰爭終極兵器，是一支從沒被突破過的「戰爭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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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面——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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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拄著裂木拐、走路一瘸一拐、滿臉皺紋的老人拽著另一個滿身是血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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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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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任的副隊長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家戰馬撞過散步老人，剛想喊讓他們走開！！看了兩眼後，那話卡在喉嚨，整個人像被灌了鉛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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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老瘸子和滿身血的老人——他知道是誰，不只知道還挺熟，書上都有寫也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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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戰士第一名：艾爾摩。
另一個是聖王之師：屋大維。
他們說他退役了，他們說他廢了。
——記得書上有說他的木拐是當年折斷的佩劍「崩天」斷鋒磨出來的。
現在，他正一個人，走向整座軍團。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TJrz8iH7
「擋下他。」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Q99RnkwF
副隊長聲音顫抖，話一出口，前排盾牆立刻收陣，鋼鐵鎧甲冒出各種元素光芒。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uAgm7Q0F
艾爾摩沒說話。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OFxJJC1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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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深吸一口氣，將拐杖「咔」一聲插入地面，彷彿替自己畫下出征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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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身形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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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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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地而起，老朽之軀像被千萬道戰火重塑，全身氣勢陡然暴漲，一道瘸腿閃電般衝入盾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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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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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
第一排明光鐵騎連反應都來不及，盾未立穩，整排人直接像稻草人一樣飛了出去。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1KBRSvwi
嘡啷嘡啷——！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xd4Hxta4
盾斷、矛碎、人翻飛，鋼鐵鎧甲在他拳下宛如紙糊，戰場一片混亂。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RAlcfrbk
艾爾摩的動作簡單粗暴——肘、膝、背撞、拐掃，每一下都準得像戰場教科書寫的一樣，每一擊都像能把戰術理論打成動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IOTENRHw
一名鐵騎剛反應過來，剛舉起長劍，還沒刺出，整個人就被他拐杖橫掃，「砰」地一聲，撞穿三名戰友，連同後方防禦法陣一起炸裂！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n29lPomH
「退！所有人退——」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SBvPeSXb
「來不及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Ug2r5xiw
艾爾摩低吼，雙腿一蹬，左膝一撞，右肘接著掃過，整個人像老虎進入羊圈。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An7qE9SE
風捲殘雲——風自己捲著殘雲撞過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GkVRX6aP
幾分鐘內。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9idL06w9
一百名明光鐵騎，倒了一半。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ZIxsnJbW
他沒下殺手，沒有用什麼大招，只有一副早該退休的破身體，和一根幾乎碎光的木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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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就是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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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艾爾摩。
是能以一人拖住三日妖魔軍隊的存在。
是即使瘸了腿、失了劍，也能讓全世界不敢鬧脾氣的最後一把老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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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這把老骨頭，正在為了朋友殺出一條血路。
然而，大地猛然震動。「他們」——真正的明光鐵騎，終於要展現壓倒一切的實力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CBiMS9HJ
二十名明光鐵騎整齊列陣，身披重甲，戰馬步伐如山崩雷鳴，響震進人心。他們沒有吼聲，沒有戰吼，只有沉默——那種讓人懷疑自己是否還有時間逃跑的沉默。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5aoNgAs4
然後，衝鋒開始。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VtTJ5qkU
二十名鐵騎，如一道金屬洪流，直直朝兩位看似風中殘燭的老人撲去。毫不留情、毫無遲疑，像要一舉抹去歷史與尊嚴，只剩下戰場上單純的強弱與勝敗。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CfjoRB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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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鋒開始的下一瞬，風聲便全數讓位於馬奔跑轟鳴。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lGpBuPEm
艾爾摩沒有退。也不能退。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0wTvPJk0
他向前一步，腳下閃起土黃色光芒，沿著雙腿蔓延至手臂。他握緊那根破舊的木拐，猛然橫掃而出，土元素炸裂，猶如一把巨斧劃出弧形拋物線，朝最前方的鐵騎劈落！
「轟！」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Qzhlt5Gd
第一波鐵騎連人帶馬被震飛，像砲彈一樣撞上城牆，砸出一個凹陷的血洞。這一擊讓艾爾摩全身骨節吱嘎作響，左肩的舊傷瞬間撕裂。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Iqb46ler
他來不及皺眉，第二波鐵騎已舉盾衝來，風元素纏繞，全身鎧甲像附著旋風，氣流呼嘯逼近。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rkEbu5Z3
明光鐵騎從不畏懼硬碰硬，因為他們天生就是為了碾壓而存在。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0eYCGoxYg
然而，就在此刻，右側數十道火元素驟然成形，拉長成烈焰長刃，劃出鋸齒般的弧線，轟然破空。一整列鐵騎跟在火刃後頭，從側翼衝殺而來！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FpDHP9lY
艾爾摩反手一拐，暴烈的土元素在空中凝成一面巨槌，猛砸在前方鐵騎身上，硬生生攔下正面衝鋒。但火刃已近身而來。他來不及閃避，只能硬撐扛了幾道長刃一邊穿梭，一拐一個，把側翼殺來的幾名鐵騎砸翻在地。
忽然——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bxSflWUg
「——唔啊！」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YKkO2wR5
忽現一道風元素猶如箭矢，從後方疾射而來，筆直刺穿了他的右脇。青紅交雜的光芒從他體內透出，燒灼著空氣，也灼燒著神經。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8pDXLyeR
他悶哼一聲，吐了一口血沫，回頭望去。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ZvMTpIsY
地下樓道方向，一名模樣近乎妖魔的人類正維持拉弓姿勢，嘴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更多青色箭矢，正如幽靈般浮現、鎖定、蓄勢待發。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zDVPoz3a
肯鐵城開始研究這項技術——或者該說，這項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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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屬於人的東西，卻能被人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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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妖魔的天賦元素石，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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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是獲得強化。
——實際上…
九成以上的實驗體他們的身體從那刻開始變化。某些部位開始異變，皮膚出現非人紋理，骨骼拉長，連聲音也漸漸變得沙啞、扭曲。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WnOaTBUJ
他們逐漸長得像妖魔化。
最常見的徵兆包括：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l2j5l4FA
眼瞳泛出詭異的元素色澤、手腳出現奇怪的異變皮膚，而每一次明光鐵騎的訓練名單上總會少幾個「志願者」的名字。
更詭異的是，志願者從不卸下頭盔的鐵騎士——無論進食、修整、甚至在重傷之後，也始終戴著那層厚重的面甲。沒人知道，他們的臉上……究竟還剩下多少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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