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介與里加結婚三年,兩人都有穩定的工作。由於都不擅長家務,婚後便固定請清潔公司協助整理環境。平日多以外食為主,直到某次健康檢查時,兩人因長期營養攝取不均,檢查數值出現紅字,才開始意識到健康問題的重要。在重新思考生活方式後,里加透過網路找到了住家附近的到府料理服務。經過幾次試吃與溝通,他們最後選定由廚藝精湛的金子女士每週前來兩次備餐。雖然這樣的支出不小,但與健康相比,兩人認為是值得的投資。
涼介知道里加不喜歡麻煩自己的父母,但每次接到母親的電話:「哪有人像你們這樣過生活的?之後要是有小孩,開銷怎麼辦?房貸呢?教育費呢?」這些話從婚前就開始了,幾乎沒變過。
當初決定結婚時,涼介便向雙親說明——自己與里加都不擅長家務,與其讓兩人疲憊地硬撐,不如請專業人員協助,把體力與時間留給真正重要的事。父親只是冷冷地回:「自己的家事,自己處理。」母親倒是沒明講,卻總在電話裡一再提起「過日子要精打細算」,連回家過節帶個禮盒,也要問:「現在薪水多少?這個禮盒多少錢?你們兩個這樣吃得起嗎?」
面對母親的盤問,里加總是淡淡一笑:「嗯,我們有規劃的。」看似雲淡風輕,但涼介心裡明白,她只是選擇不爭辯。
直到某次,她對涼介說:「這次你可以自己回家嗎?」雖然話少,但涼介立刻明白其中含意:「知道了。」之後,每當母親晚上來電,他都搶先接起,母親還是照例問:「里加呢?」「她還在加班。」只要一聽到「工作」,母親語氣立刻變了:「女人怎麼可以這麼晚回家?那你晚餐吃什麼?」為了求得一點寧靜,他甚至習慣了晚上將手機開啟靜音模式。
當兩人討論孩子的計畫時,便預先安排好,里加產後會盡快重返職場,小孩則送托嬰中心照顧。為了應付育兒支出,他們減少了清潔公司的到府次數,但仍保留金子女士的每週兩次料理服務。到待產假開始後,里加多數時間留在家中,便主動向金子女士請教幾道常備菜。金子女士也樂於教學,還會根據她的身體狀況調整步驟。
直到有次母親突然週日上門,提著一堆食物。
冰箱塞不下,她竟然直接把金子阿姨做的菜倒掉了。
「這些看起來就不好吃嘛。」
「媽,妳怎麼可以隨便動我們的東西呢?這是阿姨辛苦做的食物。」
「我拿些菜給你們,還要被你們嫌棄啊?」母親不甘心地反駁,語氣裡藏著對被排斥的委屈。·
「我們沒說要你拿來,媽……」
「涼介,你聽聽看里加說的話!」
母親的指責像無形的刀刃,劃開了本就緊繃的氣氛。涼介站起身,目光堅定,語氣比以往更沉穩而堅決:「媽,那些食物是金子女士根據我們的健康狀況準備的,不能因為妳突然來覺得不喜歡就倒掉。」
「我也準備了對孕婦好的啊——」
她打開一大盒和食,裡面不是雞湯就是炸物,還有幾樣涼介從小愛吃的。那味道混著濃油與甜味,對懷孕期的里加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她聞到氣味,立刻衝進化妝室乾嘔了幾下。
「你看,這是對準備食物的人應有的態度嗎?」
「媽……妳煮這些,是為了我吧?可她現在吃不下啊……」
「爸,可以請妳讓媽暫時別來了嗎?她只要一我們壓力有點大……」
「我知道了,我會跟她說的。」
「謝謝爸。」
電話那頭,父親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里加最近還好嗎?」
「嗯,勉強還行。」
「你們要好好照顧身體,別太操勞了,尤其是你。」
「嗯,我會的。」
涼介正坐在床上,掛完電話。這時,里加剛洗完澡,頭髮還用毛巾擦拭著,走了出來。
「打給爸了?」
「嗯,讓他管一下媽。」
她微微轉過頭,低聲說:「對不起……因為我,讓你打這通電話。」
涼介湊上前,輕輕抱住她:「沒事的,這是應該做的。」
後來母親拜訪的頻率少了,但涼介偶爾回家,仍能聽到母親對父親嘮叨:「現在的媳婦,花錢不眨眼,家務也不做。」
父親反駁:「妳噢,不要一直介入涼介他們的生活,人家有自己的規劃。」
母親又說:「我只是提醒,之前你媽也……」
父親斬釘截鐵回:「那是之前,現在時代不同了。你這樣不是關心,是干涉。涼介他們賺的錢自己打算,請清潔公司、到府料理,那是他們的選擇。」
母親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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