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 - 第九十四章血清

艾肯側頭閃過水蠆人下頜刺咬，忽覺有沙石碎屑落在臉上，一抬眼，正瞧見巨石脫離廳頂，疾速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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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蠆人亦察覺出異樣，抬眼上望，不由得心神俱駭，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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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抓住時機，一個頭槌撞在對方面門，翻過身，就地向一旁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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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蠆人面部吃痛，又被掀翻在地，再睜開眼時，巨石正好砸落，登時化作一團血肉，像熟透的柿子被擠爆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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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趴在地面，氣喘吁吁，暗自慶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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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欲站起時，忽發現身側地面出現一道裂紋，伸手一摸，指尖滿是沙土，心道：「原來這地面不是石質，而是沙土！那這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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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艾肯急忙向旁翻滾，卻感身軀一墜，連同被巨石砸中的地面一齊垮塌，向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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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塵煙散去，艾肯拂去臉上厚厚的沙土，仍感呼吸困難，心知毒素已漫及全身，不禁心灰意冷，心想：「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但這地方悄無人聲，漆黑一片，正好給我當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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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眼等待死亡的降臨，過了一會，忽覺得眼皮一亮，睜眼一看，原來是一群「路燈」從坍塌的地面飛了下來，圍在身邊輕輕飄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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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螢光，艾肯眼光一掃，發現此地呈圓柱形空間，乃是二層大廳下方的一個密閉空間，大小相當，構造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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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被數尺厚的沙土隔開，沙土下面黏附著一層白色絮狀物，將鬆散的沙土粘結，才不至於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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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狀物下方杵著數不盡的立柱，用作支撐，每個立柱與沙土相接的地方又有四個向上凹進去的圓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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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心生好奇，掙扎著爬起身，踉蹌走到一根立柱下，定睛凝視，赫然發現立柱下堆滿了骸骨，俱都穿著獄卒制服，再放眼望去，每個立柱下都是如此，不禁心下大駭。回想剛才走路時腳下發出的「哢哢」聲響，心想原來是這些骸骨被踩折的聲音，不由得悚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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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查看，只見骸骨大多細小羸弱，心道：「依骨架看，這些骸骨生前應該都是孩童，不知他們是被誰所害……」想到這裡，不禁抬頭望向立柱頂部四周的四個圓凹孔，思忖道：「難道是從這圓孔中被拋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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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考間，忽聽一聲響動，艾肯連忙俯身隱蔽，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長著八隻手的怪物沿不遠處的立柱攀援而上，上半身鑽進凹孔之中，突然掀開凹孔上的圓形沙土蓋子，拖著一名囚犯直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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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眼瞅那怪物八隻手一齊飛快揮動，快出殘影，片刻間囚犯便被固定在立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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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囚犯，怪物扭頭看向艾肯，緩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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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壓低頭顱，小聲道：「快散開，快散開，離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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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仿佛聽懂一般，四散飛開，飄到怪物身邊，繞著他來回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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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之所以走向艾肯，正是被光亮所吸引，見「路燈」飛到身邊，停步駐足，猛一伸手，將一隻「路燈」抓在掌中，再張開手掌，那「路燈」已沒了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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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其餘「路燈」也不飛離，繞在怪物身邊，為艾肯指明威脅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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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凝目望去，只見那怪物額上長有八隻眼睛，臉上刺著「螲蟷」二字，雙臂之外，肋下另生有三對手臂，一副蜘蛛面孔，全不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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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物甩了甩手，「呸」了一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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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躡足跟上去，途徑一個立柱，上面鼓鼓囊囊，伸手去摸，只覺滑膩膩，黏糊糊，湊近一瞧，竟跟帕羅手下的白衣人所織的蛛網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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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這怪物同盧卡斯一樣，都會使蛛絲纏人。盧卡斯模樣與普通人類無異，這怪物卻如此醜陋，這就是異人和獸人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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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徒手撕開蛛網，露出一張人臉，正是裝作中毒，與艾肯同行的那幾個囚犯其中一位，再撕開臨近的蛛網，除了同行的囚犯外，還有別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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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手在囚犯們鼻下一試，全都沒有呼吸，心想：「原來這怪物隱蔽在大廳之下，靠偷襲竟害了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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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再跟蹤，不想被腳下屍骨一絆，栽倒在屍堆中，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覺渾身無力，連坐起來都辦不到，身上感官也漸漸失敏，視力模糊，指尖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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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你可真會挑地方！」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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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不相信自己的感官，只當是瀕死時的幻聽，並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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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又說道：「死了嗎？要是死透了，那我可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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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迷迷糊糊道：「死了！死的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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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冷道：「碰到我，算你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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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久，艾肯猛然睜眼，深吸一口氣，發覺視力恢復，一陣腐臭味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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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坐起身，定睛凝視，發現毛蛙九號正躺在身旁，唇無血色，臉色慘白，斷臂處仍在滲血，急問道：「你怎麼在這裡？」胳膊一動，發覺臂上紮著一支針劑，拔了下來，仔細端詳，只見針劑上貼著一塊膠布，上面寫著「箱水母毒素血清」一行字，轉頭問道：「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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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慘笑道：「你以為你怎麼活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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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從身上破爛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按在毛蛙九號斷臂傷口上，問道：「為什麼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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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搖了搖頭，示意不需要止血，氣若遊絲道：「因為你留我一命，當囚犯群起要殺我的時候，又是你阻擋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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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盯著手裡的針劑，問道：「你用這個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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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道：「你可真會挑地方，要是你倒在別的地方，我也沒力氣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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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扭了扭手腕，問道：「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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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道：「你再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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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掃視身邊，發覺這裡的屍體正是從三層逃向二層的那批獄卒，不禁悚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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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慘然一笑，說道：「是我們這些人活該，癡心妄想，忘了這裡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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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道：「什麼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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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道：「我們這些複製體的規矩。血獄的獄卒都被稱為複製體，我們被告知，此生的使命就是作為實驗品，測試研究的針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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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道：「什麼針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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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道：「一種注射後，可以奪取其他異種能力的針劑，名字叫攝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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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心中一凜，驚道：「怎……怎麼……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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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道：「從這裡的囚犯身上割下肉吃掉，就會獲得那個囚犯的能力。只不過有的人實驗效果好，有的人效果不好，根據效果的好壞，我們被分為優品、良品、殘品三類。殘品居多，他們的命運就是作為新一批獄警的實驗物件，測試對方從囚犯那裡獲得的能力，被毒死、殺死，然後丟棄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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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微微顫抖道：「所以斷了一條手臂的你就被當作殘次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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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蛙九號側過頭，看著身下獄卒的屍體，說道：「看，這裡就是專門拋棄殘次品的地方，因為殘次品的死亡率過高，不夠新人實驗，所以有時候也會進行救治，以便重複使用。但如果救治無望的話，仍舊會被丟到這裡，連救治用的針劑都懶得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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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一怔，翻過身，趴在屍堆上翻找，果見有屍體上紮著針劑，問道：「救我的這支，也是從這些屍體上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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