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丹青一家人和魏成發在台北玩得實在開心,住的是六星級飯店、吃的是高級餐廳,連她一向嘴刁的媽媽都笑得合不攏嘴。
魏成發雖然不是她喜歡的型,說話油、長相也並不好看,但掏錢從不手軟,出手乾脆到讓人無法忽視。
她原本還只是勉強配合,可一整天下來,禮物一個接一個送,連她手機裡那款本來只敢存圖的專櫃包包,也被魏成發直接買下。
她繼父在旁邊邊喝酒邊拍她肩:「妳發哥這種才是做老公的料啦,知道嗎?那種一天到晚打工買小禮物的,哪有未來?」
媽媽更直接,邊試著她新買的香水邊說:「女生喔,嫁人就是要嫁這種的,現實點好嗎?吃苦又不會變仙女,會花錢的男人,才是真的有本事。」
她聽著聽著,嘴上沒說什麼,只是把那條金項鍊悄悄收進包包最底層。那是另一個男生給她的心意,但現在,她不太確定自己還能不能繼續把那條鍊子戴出門。
夜晚,在那間有著落地窗和高級床組的飯店房裡,卞丹青躺在柔軟的床墊上,一旁的媽媽早已睡熟,傳來規律的鼻息聲。
她才小心翼翼地滑開手機,點進那個好幾天都沒有跳出訊息通知的聊天室。
廖添丁。
她的指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進去。對話停留在幾天前她最後一句「他只是我乾哥啦」,後面再也沒有新訊息。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她望著那行文字看了很久,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說不上來是愧疚、遺憾還是什麼別的東西。等媽媽的呼吸聲更深沉一點,她才終於打字。
「你最近在幹嘛?怎麼都沒跟我說話?」
「是不是還在忙打工?」
她沒發語音,也沒加貼圖,只是靜靜地發出這兩句,然後盯著那個聊天室看了好久。
訊息顯示「已送出」,卻沒有「已讀」。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但她希望他能回。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嗯」,她也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意她。
她盯著螢幕,手指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滑動聊天頁面,像是在催促什麼似的。那兩條訊息靜靜地躺在那裡,既沒跳出已讀,也沒有任何回應。
她反覆確認自己的網路是不是正常,訊號明明滿格,訊息也確實送出,就是不讀、不回。
難道他睡著了?她這樣猜,可是心裡卻越想越不是滋味。因為以前,不管她多晚傳訊息給他,就算是凌晨兩三點、她突如其來的一句「我睡不著」,他總是會在短短幾分鐘內出現,像是隨時都在等她開口。
他從來不讓她等。
可現在,他讓她等了。而且等這麼久。
那一瞬間,她心裡浮現一個很不安的念頭。是不是,他真的生氣了?還是,他已經不想理她了?
她盯著聊天室看了一會兒,指尖猶豫地移動到「語音通話」的按鈕,最後還是慢慢收回,關掉手機,重新躺回枕頭上,卻一點也睡不著。
白天起床時,她的臉色明顯不對,眼神像泡在水裡,渾渾濁濁的,沒什麼光。整個人雖然化了妝,可那眉毛卻沒幾天前的高挑,唇色也擦得淡,像是懶得費力氣的樣子。
她媽媽倒是沒注意,一早就在研究飯店餐廳裡有什麼高級美食、進口果汁;繼父也忙著拍餐盤跟打卡,說要上傳給朋友群組看。
只有魏成發看穿她的神情。他坐在她對面,喝著咖啡,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杯身,隔著桌子看她良久,才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她沒回話,只低頭戳著盤子裡那顆切一半的蛋,像戳一個死掉的希望。魏成發沒有追問,但那眼神,卻像一把刀,慢慢削開她試圖偽裝出來的平靜。
魏成發的身體往前傾一些,聲音壓得比平常低:「是不是那個小子的事?」
她一愣,還沒來得及回話。
「廖添丁啦,」他瞥了她一眼。「妳不是一直都很在意他嗎?」
她嘴唇動了一下,正想開口,魏成發卻笑了下,直接打斷她:「別說了,等等吃完我帶妳去逛微風信義,想買什麼都可以,買了也幫他挑個禮物,當作朋友之間的心意啦。」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體貼,像是在討好,但卻讓她莫名地感到不自在。那種溫柔,像是早就預設她會點頭答應,又像是在提醒她,他才是主導一切的人。
早餐過後,他們兩個人單獨在外面晃了一會兒。她走在他旁邊,明明沒牽手,卻總覺得有條看不見的線拴著她,一步步拉著她往前走。
信義區的早晨空氣很好,天氣也不算熱,但她卻一直覺得皮膚癢癢的,有點悶。
等到營業時間一到,他們才一起走進微風信義。室內冷氣撲面而來,她不自覺抖了一下,也沒說話,只是下意識拉了拉自己的袖子。身旁的魏成發笑著問她想買什麼,但她卻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帶著她晃到一間精品店門前,只在門口看一眼,她就知道,裡面那些包,價錢隨便一個都比她現在背的貴上好幾倍。
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甚至微微退一小步。魏成發前幾天才送過她一個幾千塊的包。
「太貴了啦,我不要。」她低聲說。
可魏成發沒打算聽她說完,他的手已經伸過來,像是要牽她、又像是推她一把。他的語氣柔柔的,笑容也還在,但那力道,卻讓她無法拒絕。
「走啦,妳挑一個喜歡的,順便再買一個男生的,送給那小子。我說真的,就當是朋友禮物嘛。」
這幾天雖然收了魏成發送的東西,一樣比一樣貴,當下看著開心,可是現在,站在這間精品店前,滿牆閃到刺眼的名牌包前,她卻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壓力。
也許是想到廖添丁。
她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只是直覺地覺得,他大概不會希望她一直收別人這麼多東西。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他在意的點,但她知道,她自己在意了。
那種退縮,是一種來自心底的自覺,不想踩線,不想讓他誤會。
「不用啦,我真的不需要了。」她笑得有點尷尬,眼神卻閃過一絲逃避。
最近有了新的想法,所以就想開始嘗試把它寫下來,也是從來沒寫過的題材,預計不會太多章(應該啦)。89作品會暫時停更,但存稿也會先發到一個段落,視情況繼續發,在2025這一年雙春閏六月,我想來寫個陰、詭異故事來看看,請大家有空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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