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豬,夠鐘起床啦!」電話屏幕顯示勞仲文發出的訊息內容。隨即響鬧響起,戴月鈴惺忪睡眼的起來,她看到訊息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了想回了句,「你才是傻豬啊!」
戴月鈴揀選衣服花了些時間,只能盡最快速度化了個淡妝,就急忙拿著手袋出門。才下樓步出大廈,已看到勞仲文在車上等待著,他們有時會在海邊吃三文治,有時會到茶餐廳吃常餐,勞仲文總會在公司後面沒什麼行人的街道放下戴月鈴,然後把車泊在公司對面大廈的停車場。他們有共識的發展地下情,勞仲文過了試用期才幾個月,避免了公司的閒言閒語,戴月鈴覺得跟公司人氣王交往的事還是不讓別人知道會少更多煩惱。
幽默和細心的勞仲文正好彌補到顏梓希的缺失,原來交往可以這麼不一樣,覺得這才是大人的世界。勞仲文不時傳發訊息給她,甜言蜜語令她心花怒放,差不多每星期也會送花或小禮物,有時會到高級餐廳燭光晚餐,也有時會吃日本料理、韓燒等等,她戴上他送的耳環、手鏈,回想起從前顏梓希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就是一面籃球比賽的獎牌。跟勞仲文一起的日子,令戴月鈴體會到「幸福」的滋味。
看著電話上的訊息,戴月鈴有好幾次留言給顏梓希,說要將他的物件還給他,但顏梓希說送給她的物件和心意都不想回收。戴月鈴只好將多年來轉送的獎牌、掛飾等放在盒子裡,她呼了一口氣,蓋上盒子,好像要跟從前那個幼氣的自己說再見,她將盒子放在櫃頂,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戴月鈴偶爾也會從報章看過顏梓希的報導,已沒像以往一樣進場支持,即使他在本地最後一場上陣,他發短訊來邀請她,她還是已讀不回,決定了分手還是不應回頭,她終於明白為何分手過後很難再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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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頓球場外今夜異常地熱鬧,不只是球季的煞科,更是顏梓希在本地最後一場的籃球聯賽,加上報導刊登後,吸引了不少他昔日的隊友、舊同學不約而同到來支持,趙曉菁也拉著何詠琴前來,陳美悅和賴嘉媛也來湊熱鬧,說要來分享「十號」在球場上的喜悅,也要見識一下本地籃球聯賽是怎麼一回事。她們幾個還是首次踏進修頓球場,跟平日的體育館其實也差不多,只是籃球場以外都展開了座位鐵架,即使坐滿也不過幾百人,令趙曉菁懷疑籃職是否真的可以當一份職業,怪不得十號要轉到 CBA 去。
那個同樣是當年在球場上耀眼的十號,顏梓希出場前,跟昔日的隊友、同學們一一揮手,卻在看台上找不同家人和戴月鈴的蹤影。顏梓希心裡明白這是他人生以來最大的決擇,這個選擇或者令家人覺得他很自私,但教練的一句話令他明白,他才有資格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球員熱身過後,重新走到場上準備,直至哨子聲響比賽正式開始,顏梓希跳起把籃球撥給隊友,他們率先發動攻勢。敵方多番阻擋前進的通道,隊友把球傅送給顏梓希,他盤球走到三分區直接投得分,隊友們都過來跟他擊掌。全場更為他歡呼叫個不停,何詠琴興奮得擁著趙曉菁。
比賽繼續進行,敵方才剛開始發動進攻,傳送籃球時被顏梓希搶過來,再用力拋給在後半場的隊友,一連串的反攻,令現場觀眾看得熱血沸騰,趙曉菁更笑言沒想到看籃職比看演唱會更情緒高漲。第一節完結,球員走到場邊聽教練的訓導。
此時她們才發現張家祐獨個坐在看台的角落,丁尚謙和幾個中學籃球隊的同學坐在他們後兩排。因為劉健仁沒有出現,陳美悅倒覺得自在得多,而身邊的賴嘉媛卻顯得有點緊張,更不時偷看坐在角落的張家祐。
「咦,是張家祐啊,待會兒去找他簽名。」何詠琴略帶點興奮的語氣說。
「妳買了他的專輯沒有?」趙曉菁問。
何詠琴搖搖頭說沒有。
「一場同學都不買一張支持一下?我買了,但留在家。」陳美悅笑著說。
何詠琴反了個白眼,笑說不如專心看比賽算了。何詠琴奇怪的問趙曉菁為何第二節進行沒多久就把十號換出來,教練只是一直在唸,沒讓他出場,就這樣被對手追平。趙曉菁笑問她小時候有沒有看過籃球動畫?不可能一個人打足全場,隊員會不停輪休,或者教練有新的指示。未幾,顏梓希已在場邊等待重返比賽,他跟隊友擊掌接替入場,跟場內的隊友悄悄話,帶來教練更多的指示,由於對方加強對顏梓希的防守,一對一也不足以阻擋他的進攻,當他們同時派上兩人防守時,顏梓希趁空檔,將籃球從後拍給後方的隊友,由他們帶到球場的空位再發動突擊。一連幾次變奏突擊都很奏效,在第二節完結時比數拉開六分。
休息時間球員都在喝運動飲品,教練團拿著畫了籃球場位置的板指示走位。丁尚謙拉了張家祐往後排的位置坐,指著前方說女班長等人坐在前方,陳美悅回頭跟他們揮揮手,賴嘉媛點點頭,卻不敢對望。丁尚謙揶揄何詠琴如野口同學般的髮型都沒有改變,何詠琴轉身怒視著他,用口型說:「去死啦!」
不過,他們也有盛讚女班長成熟了很多,比以前「GFable」得多,而沒有馬尾的賴嘉媛差點認不出來。陳美悅以不失霸氣的微笑回應他們。男生們除了染了髮色,都沒什麼太大改變。而籃球場上的顏梓希,比以前長得更高,實力更厲害。
第三節比賽正式開始,對手改變策略,換上另一個更難纏的隊員防守顏梓希,另外又有兩個高大的隊員負責緊守籃底,令他更難舉手投球,結果他在半節的時間只獲得一次罰球機會,主射完罰球,教練把他換出,回場邊商量對策。
比賽還未完結,張家祐接通一個電話,他一邊聽電話,一邊急忙走出場館。賴嘉媛抿著嘴,瞧了瞧出口方向,陳美悅撞了撞她的手臂,嚷著要陪她去洗手間,還一邊走,一邊拉著賴嘉媛穿過人群。出口的在走廓看到張家祐在聊電話,內容好像說要提早離場。陳美悅刻意走到張家祐身邊跟她揮手,他錯愕的望住陳美悅,跟電話另一邊的人說晚點見。
陳美悅悄悄的在張家祐耳邊說:「我聽到電台訪問覺得好感動,你要加油。」
她一個華麗轉身走到賴嘉媛的身後,說自己一個上洗手間就可以了。然後推了賴嘉媛一下,她「嗄」了一聲。二人對上線視,內心覺得很興奮,但同時又覺得很緊張,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好久不見。」二人齊聲說。
「近來好嗎?」二人又次同步說著,他們都忍不住笑了。
「妳轉了髮型。」
「對呀,大學很少人會結馬尾吧。」
「我覺得何詠琴等人會來,還打算叫她們轉交給妳。」張家祐從背包拿出一個紙袋交給她。
「可以打開嗎?」
「是我的新專輯,想給妳試聽。」
賴嘉媛從紙袋取出專輯,上面附有簽名,署名更寫上「Lysandra」,她眼眶泛起淚光,除了英文老師,連教會神父都不會再喚她的那個英文名。
「我應該沒有串錯吧,是 Lysandra 吧。」他看到賴嘉緩沉靜了,忍不住緊張地問。
「多謝你,還記得這個沒有叫的英文名。」她感動得笑著說。
此時,張家祐的電話又再震動,他不好意思地跟賴嘉緩說要趕著離開,他接過電話,揮揮手就匆匆忙忙地跑走。陳美悅靜靜的走到賴嘉緩身後,把頭放在她肩膀上,看到簽名專輯,忍不住「嘩」了一聲,她也差不多忘了賴嘉媛的英文名。
「怎麼啦,交換了聯絡沒有?」
賴嘉媛搖搖頭,把專輯放回紙袋,拉著陳美悅回籃球場。陳美悅終於明白張家祐追不到她的原因是,他根本沒有去「追」。
她們回到座位,趙曉菁看到紙袋還以為她們去了買紀念品,二人一笑置之,將注意力重新投入最後一節的比賽,顏梓希跟隊友利用假動作和變化多端的走位,製造了更多進攻的空位,轉身投籃又獲得兩分。哨子響起,比賽結束,最後以八分之差勝了比賽。過氣的 5A 班同學等到主角顏梓希空閒的時候才找他拍大合照。
比賽後的兩星期,顏梓希已收拾行李準備坐火車到廣州,父母口裡仍不支持他的決定,但兒子已長大,也不能一直把他綁在身邊。直到離開的一刻,父母和哥哥都有來送行。
「不用擔心,有時間我會回來。你們好好保重。」
「有我在,你自己專心比賽更好啦,記住要做些成績。」哥哥拍著他的手臂說。
希媽媽在爸爸的懷裡哭著,爸爸說:「不要這樣,廣州沒有很遠,我們也可以去看比賽,順道玩幾天。」
顏梓希忍住淚水,一手把爸爸媽媽抱住,還以為他們仍在生氣,最後還是會支持他。
可惜,戴月鈴還是沒有送行,父母都不敢問,他和他們都知道這段感情已正式劃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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