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故事比賽 - 題目三-《魚躍》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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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題目三-《魚躍》

阿帕查

May 23, 2025

14

7 分鐘 1,99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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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闊的鏡湖中，魚群在這裡生養終老，這裡水質乾淨、食物豐富，氣候溫暖且沒有天敵，是鯉魚們的天堂。

長久以來這裡有個傳說。

據說，在湖的最上游，有一道神秘的石門，名曰「龍門」。凡是鯉魚能夠躍過龍門，便可化身為龍，騰雲駕霧，不再是魚。

多數鯉魚只當是老鯉魚的睡前故事，用來警告小魚別游太遠。但也有少數鯉魚說，曾有魚從那回來過，只是他們再也不說話，也不跟魚群相處。

有一條叫「墨鱗」的年輕鯉魚，總是游在最邊緣，他很少說話，也很少與魚群打鬧。

但他一直在聽，那些關於龍門的傳說，他一直記在心裡。

某天，一群年輕的鯉魚玩鬧之間，來到上游河水與鏡湖的交接處，也是傳說的起始點。

他們想起「龍門」的傳說，這激起他們的好奇心與勝負欲。其中，最強壯的鯉魚發起挑戰，要跟眾鯉魚比賽誰先到達龍門。

十幾二十條的鯉魚一起衝鋒，向上游進發，他們出湖不遠，便是一段窄長的峽谷，水流突然變得湍急異常。

周圍巨石林立、水壓不斷，大多數鯉魚掙扎了一下就順著水流下墜回鏡湖。

剩下五隻鯉魚，憑藉著強壯的魚身，撐住最開始的水流衝擊，緩緩向上，不多時，終於抵達一片平坦的河道。

他們欣喜若狂，自認已躍過「龍門」，相互商業吹捧，隨即原路返回。

回到鏡湖，他們對那些在下方失敗的鯉魚們大肆炫耀，更因此得意忘形，還帶著魚群到處誇耀自己的「壯舉」。

墨鱗在旁觀看他們的挑戰，非常羨慕，但墨鱗跟他們玩不到一處，打算獨自來試試。

當天晚上，他悄悄游到了上游入口，聽著心跳聲混著河水聲，默默地開始往上游去。

第一關：逆流峽口

來到第一關，墨鱗開始嘗試往上衝刺。湍急的河流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打回起點，和白天那些失敗的鯉魚沒有兩樣。

他的身體不夠強壯，體力總撐不到出口。連續幾次失敗後，心裡也開始動搖。

但他從小聽著關於龍門的傳說長大，那些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他咬緊牙關，再度鼓起勇氣。

整整一夜，墨鱗在激流中奮力衝刺，直到天色泛白。他的掙扎引來不少圍觀的鯉魚，有的出於好奇，有的只是看熱鬧。

昨天那群自稱「到過龍門」的鯉魚也來了。他們一邊嘲笑墨鱗不自量力，一邊派出幾條強壯的同伴示範「真正的實力」。那些魚輕鬆游上了更高一層的水面，回頭朝他奚落。

墨鱗沒說一句話，只繼續衝刺。過了一會兒，看熱鬧的魚群漸漸散去。

只剩他一條魚，逆水而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鏡湖裡的鯉魚都知道有個傻子還在挑戰龍門，但看久了也沒什麼新鮮感，誰也不再關心他什麼時候會放棄。

直到某天清晨，有魚發現那條熟悉的身影不見，只當墨鱗已經放棄了。

而此時，墨鱗站在更高一層的水面，回頭望著湖泊。陽光斜照下，那湖就像一顆靜靜溫熱的蛋。

他知道，他已經踏出第一步。

他沒有回頭，朝第二關游去。

第二關：斷岩瀑布

墨鱗游了一小段距離後，發現面前有一道非常大的瀑布，橫擋在他面前，這裡的水道斷裂成一道巨大斷崖，水從三十尺高處墜落。

面對眼前的天險，墨鱗一時不知從哪下手，他想沿著瀑布的水往上游，但這幾近垂直落下的河水根本沒有上去的可能。

他只能一遍遍嘗試，不斷地攀爬瀑布，卻連三尺都到不了，他開始懷疑「龍門」是不是真的，但他也沒有停下。他開始嘗試不同角度、不同衝刺時機。

某一次，他注意到瀑布的牆壁並不是全部筆直的，而是有各種石頭突出，那是水流沖刷不及的地方。

如果他抓好角度、距離，從瀑布跳出到那些石頭上，不但可以提升高度，也能短暫地在石頭上休息。

從那刻起，他開始了一場「彈跳之戰」。

在瀑布中彈跳上石頭，再從石頭彈跳到瀑布，接著又彈跳到下一個更高的石頭，如此往復。

期間，有一次他不小心從高空墜落，所幸落在河道上，在那以後，他更加地小心，計算落點。

終於在有一天，滿身是傷的墨鱗躍到瀑布之上，到達緩流區，那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

他沒有吶喊，也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喘息。

然後，繼續往前游。

第三關：寒夜龍門

墨鱗不斷地往前游著，感受到周遭的溫度不斷地下降。

寒冷的河水使得墨鱗的速度越來越慢，前面的河面甚至有靄靄白雪落在其上。

看不清前路，周圍也沒有生靈，彷彿此刻天地，只剩他一隻鯉魚。

此時，墨鱗僵硬的身體，連帶著冷卻他的滿腔熱血，這一段路阻礙他的不是這冰天雪地，而是逐漸冰寒的內心。

默默忍受孤獨前行，好幾次差點忍不住想回頭，回去那溫暖又熱鬧的鏡湖。

但他依然痛苦地咬牙支撐著。

直到出現一個石門，小小的不高，一般的鯉魚都能跳過去。

門上刻著兩個字——龍門。

門後沒有水源，沒有出口，只有萬丈深淵，這裡就像世界的邊緣。

墨鱗看著這如兒戲一般的龍門，與令人絕望的深淵，內心湧起憤怒、無力、空虛與巨大的不甘。

「難道我一路到這裡，是為了摔死嗎...」他默默對自己說：「前面已經沒路了，只能回頭了吧...」

墨鱗腦中浮現自己曾經被嘲笑的模樣、瀑布上被擊落的痛楚、每一個夜晚孤獨的呼吸。

他否定剛剛自己的想法：「不對！再這樣下去，我會跟過去沒兩樣！我來，是挑戰自己，我是來成為龍的！」

這一刻，他念頭通達。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pCepEDr7
他躍了起來，穿過龍門，身軀筆直向下，落入深淵。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smp38lgH
水流不在、聲音不在。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gKUG8kH6
自己彷彿也要消失一般。

直到撞擊地面的前一刻，體內某種力量炸裂開來，魚鱗破碎，變為尊貴的漆黑龍鱗，他扶搖直上，衝出深淵。

他真的飛了起來，化為真龍，翱翔天際。

在高空中，他不自覺地回望來時之路。

從第一道激流到最後的龍門，盡是碎白一片。

河道邊、石壁間、瀑布下、寒水中，挑戰的路上，全是鯉魚的骸骨。

有些倒在起點，有些死在龍門前，有些在路途上認清自己，有些也曾幾乎成功，但卻選擇回頭。

墨鱗心中不是驕傲，而是沉靜與敬畏。

不是每條魚都該躍龍門，也不是每個躍過去的魚，都能成龍。

若你曾經走過艱難又崎嶇的那段路，走過寒夜與孤獨。

在仍有退路的情形下仍選擇一跳。

那你，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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