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戰役尚未結束時與戰役的結束

戰役尚未結束時與戰役的結束

May 10, 2025

7 分鐘

——家瑜——

那天早上，空氣悶得可怕。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vluZ3I7c

我正坐在湛霖旁邊，幫她整理昨天未完成的流程圖。她的手指慢慢摸索點字觸控板的邊緣，耳機裡傳來機械的語音聲，我能感覺到她專注的氣息就在我身邊。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a6qK3jq3

然後，他走了過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mE0D7DNq

腦內回放的他將資料扔在我身上時那個聲音。

那個讓我整條神經瞬間繃緊的聲音。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U0KCZDOA

「來，今天這份法規彙整交給你，把每條對照表都補起來，不然沒人補你家女神的洞了。

或者是…我可以用另一種方法填上她的「洞」？也許她會感激涕零到流著眼淚感謝「恩賜」？」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YUFiRFi8

轟的一聲，我的腦袋炸開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9opAwXgA5

不是幻覺。

他說的不是暗示，而是明晃晃的侵犯預告。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XNXSHFPa

是這世界的侯前輩，也是一模一樣的惡意，從他唇齒間潑灑出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75HrVH3B

我全身血液在那一刻像被抽離，只剩下狂跳的心臟在提醒我：

「他會做的。我知道他會。」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4zO3jQXa

不是因為直覺。而是記憶。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OS5S6eF0

我記得另一個世界，那雙粗糙的手，那張靠近我耳邊喃喃低語、充滿支配慾望的臉。他說的那些話……每一個字都黏在我身上，直到現在還沒完全洗乾淨。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Ego0jKbx

我不敢動，也動不了。我的手指發抖，視線開始模糊。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Pk05v380

但我旁邊的湛霖，還在整理她的發票資料，什麼都沒聽到。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cmAPGGO1

她還在──

「她還在相信這個地方有一點點可以容身的光。」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JkptIrUy

我的喉嚨像被針扎住一樣痛，我卻只能死死盯著侯前輩的背影。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OWnHNHpP

他轉身的那一刻，眼神竟然飄向湛霖的胸口。那不是一種不經意的瞄，是貨真價實的——「打量」。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bLRo2hSb

我冷汗一瞬間濕透了整個後背，呼吸劇烈抽搐，整個人像要在椅子上崩解。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rLd7TXrX

不，不，不──！！！！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a2TTPOjc

他真的會做

不是開玩笑。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0F9tCyAF

他正在物色下一個人，而這次，是看不見的她——湛霖。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HY3z7pxU

她會毫無防備。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SZcinSrp

如果某天，我在單獨處理業務而離開湛霖一會，又或者是湛霖單獨一人的一會，那會發生什麼事？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lYjIDka7

她能聽到他接近的聲音，但她能有力氣逃跑嗎？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fV113L2e

不可以……

不行……絕對不行…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fheUp2sA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轉過身，整個身體抖著把她拉進懷裡。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ynAoH8x8

她嚇了一跳：「家瑜？」

「……湛霖……對不起……」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8Uvf1hQr

我不知道我在對她說對不起什麼。也許是對那個從沒來得及被保護的我。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Xnw7nZ7Y

但我不能再等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C4Gi30hs

我把額頭貼在她的肩上，聲音抖到變形：

「他會做的。侯前輩……他會……他，他會……像我那世界的他，對妳做出…我那世界的他…對我的侵犯…他的身體…會進入...唔噁…！」

我腦內不斷閃過創傷片段，翻攪著我的胃，讓我止不住乾嘔。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eLhwXMNE

她轉過身，慢慢伸出手緊抱緊了我，很緊很緊。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brpbXQjY

我幾乎咬破舌尖，才擠出一句話：

「我發誓，就算我再被他侵犯一次，我也絕對不會讓他碰妳。」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5nOa97Ui

我全身在抖。

但我沒有退後。

我緊緊圈住湛霖的肩，把她藏進我懷裡。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x4GHF1tj

「我會當妳的盾，先讓他沒機會……妳聽我說……湛霖……我會先擋在妳前面…沒事的…沒事的…」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3QawuL4t

我整個人快崩潰了。

不是一般的害怕。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CbUlwFYp

是那種深知歷史可能會重演、知道那場噩夢將落到她身上的──毀滅感。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4oiAuFhO

我說不出那句話時腦裡閃過的是畫面，不是語言。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equAbybQ

他的臉，他的氣味，他掌心的力道。

我記得。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ujLAMyr2

我記得那種壓住我四肢、堵住我聲音的絕望感。

我記得那一刻我有多怕，怕到寧願靈魂從身體裡抽離。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zhs4dITS

但現在，她在我懷裡。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mT8tTbiJ

我抱著她，像擁著一束光，卻又怕這光會被黑暗吞噬。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tMquRnNi

「我發誓……」我說的時候，整個胃都在翻騰，喉嚨像被繩索勒住。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說得清楚，只知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拼盡命也要守住的東西。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Nild0B6x

她不動。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HWvdoE2z

我以為她會退開，或是說些讓我冷靜的話──就像以往那樣。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GWm6xV95

但她沒有。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QDzPr2Wo

她把臉埋進我肩上，用一種幾乎要哭出來的語氣說：

「這一次，請讓我跟妳並肩，好嗎？」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rp4j324i

我整個人僵住。

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是她的語氣。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olSPaQRl

那是一種，好像等了很久很久，終於找到插手機會的決心。

不是溫柔而已，而是堅持、是她不容拒絕的愛。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tMzq81UO

「我不是看不見。我早就看見妳的傷，我聽見妳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622jfY7st

她的聲音那麼穩，像一條小溪，慢慢流進我胸口最混濁的地方。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0r7ODRkf

我突然覺得好難受。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ZFhRas2A

「他不會再碰我。他也不會再碰妳。」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nHuAWrAd

我哭出來了。

不是因為她說這話我才放心。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ul9dJKno

而是因為我突然明白，原來我不是在救她──

是她也在努力救我。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JJwt8IES

她在告訴我：不管我過去發生了什麼，我的崩潰與破碎，都不會讓她害怕；我的誓言與顫抖，也不會被誤解為脆弱。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Z2uox5Id

她接受這一切，連同那個從創傷裡逃出來卻還沒能站穩的我。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IRboPYTG

「妳不是回到過去，妳是來改寫未來的。」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OFcuyLoP

我抱著她，整個人像融化了一樣，倒在她胸前，不再硬撐。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BExep9cg

「我……我真的好怕。」我喃喃說，像孩子一樣。

「我知道。」她回得很快。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FjaV93F5

她真的知道。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CsOMrHjx

我被她的手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像她在說：「沒關係，現在換我抱妳。」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CWz3CTJx

她吻我額頭時，我幾乎想整個人都鑽進她懷裡。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xOCUQLri

好暖。

那種暖不是溫度，而是一種：

「我再也不用獨自撐著了」的感覺。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UuI7XqEo

我想說謝謝，卻哽住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B2NsAu6A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她的手拉進我掌心，十指緊扣。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YKVhDD82

這次，我會一直抓著她。

這次，不是我一個人擋下來了。

------

那天，懲處公文下來的時候，我剛好坐在政風辦外的長椅上，雙手還抱著幾份等簽的資料。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cRkLGFTf

人事專員帶著淡淡疲憊與慎重的語氣，把通知副本遞給我。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D7L54s4E

上面寫得一清二楚：

「侯○○即日起調離原任職單位，安排非主管限任編制職位；記兩大過，進入免職建議程序；案件另已移送政風室研議是否涉及刑事。」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XP49VzYc

我盯著那幾行字，沒有激動，也沒有淚水。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BQDhjwB4

只是突然覺得，肩膀上的那塊壓著我好久好久的石頭，終於鬆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MbovtKVY

我深吸了一口氣，空氣像忽然流動了。那種悶悶的、窒息的感覺，第一次不再勒著我胸口。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0Gjz1YSG

我沒說話，只是低頭輕輕把那份紙摺好，收進信封袋裡，動作一如過往無數次幫湛霖整理資料那樣，熟練而安靜。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RT0MNmU5

我知道這不是終點，也不是完美的補償。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zX1DKD8X

但這是一種──他終於不能再靠近她的事實。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IYsmcxOJ

我擋住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i2FVqPF4

我擋住了那雙打量她、企圖靠近她的眼，擋住了那個曾經伸向我的手，沒讓它碰到她。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e8JZ0tnd

那一刻，我才真的敢看見她──那個正等我下班一起搭車回家的她，那個坐在位子上用點字設備練習簡報、嘴角帶著笑的她，那個總說自己沒幫上什麼忙，卻總是第一個站在我旁邊的她。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PvnGaNW3

她還在。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O35HNGuB

而我，這次不是從廁所逃出來被湛霖與宣宣昕昕接住的──我。

現在站著說出口的我，是面對著那個曾經讓我恐懼到無法呼吸的人，守下來的我。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xc4ZWHAI

當我走出政風辦時，陽光剛好落在走廊地磚上，我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不再顫抖。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dFZjSHep

我輕聲說了一句：

「湛霖，他走了。他不能碰妳了。」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bfZMpkg1

我不知道她聽不聽得見，但我知道，她會感覺到——我的掌心不再冰冷，我終於能握緊她的手。

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mCPkUz0E

可配合此篇：https://www.penana.com/article/1731917

ns216.73.216.236da2

戰役尚未結束時與戰役的結束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