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中的時間像黏稠的蜜糖,將楊的意識拉成細長的絲。他感覺自己同時在墜落與上升,影刃的金色瞳火在黑暗中明滅不定,如同暴風雨中的燈塔。
「保持清醒。」影刃的聲音在識海中炸響,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回音,「這裡是時間的傷口,沉眠會讓你成為祂的養分。」
楊的左手仍插在空洞的眼窩裡。傷口沒有流血,反而不斷湧出金沙,在虛空中勾勒出模糊的路徑。那些金砂組成的線條時而像樹枝分岔,時而如蛛網交織——每一條都代表一個可能的未來。
(記憶碎片開始逆流)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H5wH0OFQi
他突然看見十五歲的自己站在解剖台前,手套沾滿屍體的油脂;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AX36AcC34
轉瞬間又變成影刃在雨夜執行任務,刀尖滴落的血混著雨水滲入青石板縫隙;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btLK5xPj7
最後定格在楚瑤將銅錢按在他傷口上的畫面,她嘴角的血跡像硃砂痣延伸出的紅線......
「專注!」影刃強行撕開這些幻象。楊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的右手正被金沙同化,皮膚下浮現出時之神的符文。
黑暗深處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十二道金環從虛空中浮現,環中央坐著一個由沙漏組成的人形。祂的頭顱轉了半圈,露出嬰兒與老者融合的臉:「你們終於來了,我的容器們。」
影刃立刻接管了楊的左手,血煞劍氣劈向金環。劍芒卻在觸及目標的瞬間老化腐朽,最終化作鐵鏽飄散。
「沒用的。」時間之神輕笑,聲音像無數個不同年齡的自己同時開口,「在這裡,連殺意都會過期。」
楊突然發現自己的劍指開始退化。皮膚皺縮、關節僵硬,最後變成孩童般細嫩的手——影刃的力量正在被時間逆轉。
「看腳下。」鏡靈的聲音從心口鏡紋傳來,微弱但清晰。
金沙鋪就的地面上,隱約可見一道銀藍色的裂痕。那是楚瑤的血咒殘留的痕跡,像導火索般向黑暗深處延伸。
時間之神突然暴怒。金環劇烈震顫,沙漏軀體裡的流沙加速奔湧:「那個鏡守賤種!她竟敢在時間長河裡留記號!」
楊趁機撲向裂痕。在觸碰的瞬間,銀藍色光芒暴漲,化作鎖鏈纏住他的手腕。鎖鏈另一端傳來熟悉的拉力——楚瑤正在現實世界拼命拉扯。
「想逃?」時間之神的軀體突然裂開,無數金沙化作尖刺射來,「那就留下點紀念品吧!」
影刃在最後關頭強行奪回控制權。他操縱楊的左手抓住最近的一根金環,硬生生掰下一截:「帶走這個!」
銀藍鎖鏈驟然收緊。楊感覺自己的魂魄被撕成兩半,一半隨著鎖鏈飛速上升,另一半卻被金沙纏著下沉。影刃的咆哮在識海迴盪:「別鬆手!除非你想永遠困在時間夾縫裡!」
現實世界的景象漸漸浮現。楊看見楚瑤跪在血鏡前,七竅都在流血,手中的銅錢已經融化大半。更可怕的是,她的頭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強行維持時間通道正在燃燒她的壽命。
「接住!」楊用盡全力將那截金環拋向她。
金環脫手的瞬間,時間之神的尖叫震碎了整個黑洞。楊的身體像破布娃娃般被甩出通道,重重砸在葬骨崖的岩石上。他最後看到的,是楚瑤接住金環的瞬間,她年輕的面容與蒼老的白髮在時光亂流中交替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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