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高一的那一年，早晨的陽光總是讓人覺得特別清新。每天早上，我都會在捷運站遇到他，總能看到他站在學校大門口的那個位置，靠在牆上，書包隨意搭在肩膀上，還會玩笑似地撥動著耳機線。每次我走過去，他都會對我笑，眼睛裡總帶著一點點睡意，但卻是那種不由自主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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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遲到了。」他總是這麼說，語氣輕鬆，像是對這種事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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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自己總是微笑著，走過去，和他並排一起走進校門。每一天，這成了我一天中最期待的時刻。他有時會調皮地說，他之所以每天早起，能夠那麼早來學校，就是為了能見到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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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能夠早起，動力就是看見你笑的樣子。」他曾經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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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心裡真的是暖暖的，心跳不自覺加速。會不會這麼說其實有點假？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心裡反倒一陣甜蜜，回應他的話也變得有點羞澀：「那你就每天早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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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笑，說會的，然後仿佛天經地義地拿出一根奶油玉米棒遞給我，「你會喜歡的，別忘了帶著這個。」有時我覺得他是真的好像提前知道我會餓，總能在我開口之前就把這些小事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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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很笨，甚至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我以為他每一天都會站在那裡等我，等著和我一起走進校園，等著和我分享他那些不小心早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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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慢慢發現，事情好像真的改變了。變得太自然，或許有點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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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說：「我想睡晚一點，最近補習太多，早上能不能自己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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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聽了，心裡其實有些不安，卻還是強裝鎮定地說了句「沒關係。」心裡甚至告訴自己，不過是有些累，自己能習慣也好。每次自己提早出門想要看看他會不會出現，卻總是空等著。再過了一段時間，他不再出現。我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走進校門，習慣了不再期待那熟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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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種失落，還是有。每次走進校門，心裡還是會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今天，他會不會在那裡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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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真的很累，你不用等我了啦。」他那天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還是那種輕輕鬆鬆的語氣，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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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們又不是小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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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覺得這句話帶來什麼影響，也許是對他來說，一句不過的口頭禪。我笑了笑，點點頭，卻再也沒有感受到那份熟悉的溫暖。那句話，像是一道無形的牆，悄悄地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他那天的眼神，帶著倦意，也帶著些許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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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會笑，還會開玩笑，可是眼裡少了曾經的那份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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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他太累，沒什麼大不了的。或許這只是某種變化，會過去的。每一次，當他說「別等我了」，我總是笑著點點頭，還會轉身繼續走入學校。可是，心裡那份隱隱的失落，卻始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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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我站在校門口，無意間望向那堵牆的角落，看到那片陽光，還是如往常般灑落下來，卻不再有他那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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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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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站在那裡，不再等我一起走進校園。我也不再等他，只是漠然地走過，心裡卻隱隱作痛。以前那段簡單的時光，現在看來彷彿變得遙遠，變得如此珍貴，卻再也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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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快步走進校園。步伐匆匆，卻總覺得腳步聲空洞，回響在寧靜的清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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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再是曾經的模樣，連他，似乎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他了。每天早晨的那個笑容，逐漸在記憶裡模糊。所有的溫暖，都變成了回憶，變成了心底的一個小角落，再也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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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多麼深的懷念和不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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