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流逝,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月老部門的日常依舊如常,佩岑的厭世情緒似乎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平靜了下來。雖然對大多數事情依然漠不關心,她偶爾會感受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但這些情緒總是很快被她自己強行壓下。
竹寧則依然如往常般認真地處理著每一份工作,毫不懈怠。她的依舊冷艷高雅,無論是在解決案件還是與人交談時,總是給人一種無可挑剔的專業感。佩岑偶爾會偷瞄她一眼,對她那修長的身影和輕盈的動作感到一絲無奈,心裡卻又難以忽視她的那份與眾不同。
這三天的過程中,佩岑一直沒太去管那曾經被打成死結的紅線,反正她覺得這些事都不重要。竹寧偶爾會問她,是否要重新檢查案子,但她總是隨便應付幾句。她不急,心裡那股惰性讓她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
然而,這一天,竹寧終於發現了那條紅線。
「佩岑。」竹寧低聲叫她,語氣依然平淡,甚至帶著一絲難得的好奇。
佩岑無所謂地抬頭,手裡的筆還在悠閒地轉動。「嗯?」
竹寧伸手指向桌上的紅線,那條被她們放置了三天,曾經打成死結的紅線,現在已經悄無聲息地鬆開了。那條線終於不再糾結,而在空氣中安靜地伸展,彷彿早就注定會有這樣的一天。
「這條線......」竹寧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竟然鬆開了。」
佩岑低垂著眼睫,看著那條紅線,嘴角微微勾起,無所謂的語氣回應道:「嗯,最終也會鬆開吧。我才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
竹寧並未立刻回應,而是凝視著那條紅線,彷彿還在思考著這件事情的深意。她心裡知道,這樣的情感線結,其實並不那麼簡單,有時候它的解開,意味著事情已經走到了某個分岔路口。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名男子來到廟裡。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手中卻拿著一大袋供品,似乎是準備來還願的。他恭敬地將供品擺放在月老神像前,雙手合十,低頭沉默片刻。
竹寧和佩岑看見這一幕,兩人不由得轉頭對視。竹寧的眉頭微微皺起,感覺到這個場景似乎並不簡單。
「他……」竹寧輕聲開口,「難道是那個求愛搞錯的男人?」
佩岑依然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隱約浮現一絲無聊的笑容。「對啊,這種方式還真是簡單直接。還願,認清自己心裡所愛,這就解決了。」
竹寧沉默了片刻,然後忍不住問:「你真的覺得這種方法有效嗎?」
佩岑聳了聳肩,輕鬆地回答道:「有效又怎樣,反正我對這些事一點興趣都沒有。」她無所謂的表情幾乎讓竹寧覺得她有點不負責任,但也無可奈何。
竹寧的視線再次回到那個還願的男子身上,心中似乎還在琢磨著這種做法是否真的有用。她並不相信這麼簡單的方式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又不得不承認,這種直接而坦率的表達心意,也許有它的作用。
佩岑漸漸開始無聊地轉動筆,冷不防地打破了這份沉默。「欸,小竹,你真是不覺得這樣很無聊嗎?我看他根本就只是在找一個出口罷了。」
竹寧沒有回應,只是輕輕撫摸著自己手中的筆,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片刻,那名男子終於站起身來,手中抱著的供品已經擺放完畢。他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對著月老神像敬禮,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竹寧不自覺地瞄了一眼,發現那人的眼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彷彿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
竹寧不由得感到一絲驚訝。她回過頭,默默地看著佩岑。佩岑這時也看了她一眼,輕輕地笑了笑,「怎麼了?驚訝於這樣的方式也能奏效?」
竹寧點了點頭,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是啊,我以為這種事不能那麼簡單就解決。」
佩岑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輕聲說道:「有些事情,說不定就是這麼簡單。至少,他現在明白了。」
竹寧微微低頭,心中卻有些難以言喻的感受。她知道,這種直接而簡單的方式或許並不完美,但對某些人來說,卻是一種釋放。
佩岑則依舊懶洋洋地放鬆在椅子上,心情似乎愈發淡然。
天色陰陰的,月老祠後方的辦公室裡飄著淡淡的檀香。桌上的香灰爐輕微晃了一下,電腦螢幕突然「叮」地跳出一封金光閃閃的系統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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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部門績效評鑑通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TwSgl5LQ
【請於五日內繳交本季KPI報告,內容須涵蓋:案件進度、成線率、當事人回饋滿意度、紅線維護記錄、異常案件處理紀錄、個人心得報告等。】
系統自動語音還不忘補一句:「※本評鑑結果將影響下季人員編制與升遷資格,請慎重以對。※」
竹寧一邊看,一邊肩膀整個繃起來,瞳孔明顯放大。
「……來了。」她低聲喃喃,語氣彷彿遇上了千年浩劫。
佩岑則整個人陷在角落的懶人沙發裡,那張沙發幾乎已經跟她合為一體,像某種低功耗模式的神仙家具,沉靜無聲。她雙腿交疊,拖著一條鬆垮垮的紅線,一邊用指尖慢吞吞地繞著線圈,一邊漫無目的地望著天花板。
「哦?又考核?」她聲音懶懶的,尾音像是被沙發吸進去了一樣,「不是每季都要來一次嗎……」
「可是這次……這次上面說要附個人心得報告……」竹寧坐直,雙手已經開始緊張地翻資料夾,還打開桌上的筆記本,一頁頁翻找近期案件的進度記錄。
「心得報告你就寫『我愛我的工作』三百次就好了啊。」佩岑語氣極度真誠,甚至一度讓人分不出她是在講幹話還是真的認為這行得通。
竹寧瞥她一眼,無言。
她穿著一件修身的長袖襯衫,領口剛好露出鎖骨的弧線,五官細緻得像是天界美術部特別設計過的樣板,連眉眼緊張時都透著冷艷的美。此刻她眉頭微皺,咬著唇想事情的樣子,反而更像個準備上法庭的律師。
「你至少寫一點點吧,這次如果分數太低,我們部門會被排最後一名。」她低聲說,像是在對某種命運嘆氣。
佩岑打了個呵欠,連紅線都懶得轉了。「我已經接受我們這部門很廢的事實了。反正會被罵的也不是第一次,頂多把我調去別的祠,最好乾脆給我一張長假。」
「你是負責人耶……」竹寧說,語氣裡多了些無奈。
「名義上的,薪水還比你低。」佩岑補了一句,順手把紅線綁成一個歪七扭八的小蝴蝶結,然後又懶洋洋地鬆手讓它彈回原狀。
竹寧深吸一口氣,只能繼續低頭努力整理資料,拉出幾份成對成功率的統計圖,點開她自己做的Excel表格,頁面整齊得像是天界公務員比賽的標準範本。
「你最近有接什麼案嗎?」她問。
「嗯……」佩岑懶懶地思考了一下,「上次那個紅線死結解掉的算嗎?」
「……你用神力直接打死結然後放著不管的那條嗎?」
「對啊,但最後鬆了嘛,而且人家還還願了。」她理直氣壯地說,「結果論來說我這個操作也算一種方法吧。」
竹寧深吸一口氣,「那個完全不能寫進報告吧……」
佩岑聳聳肩,「那你寫你的努力向上,我寫我的自然放養。」
「自然放養也太……」
她話還沒說完,佩岑已經整個人側倒在懶人沙發上,手肘撐著腦袋,像剛經歷完一場沒有結局的愛情劇。
「小竹……妳會不會覺得這個世界其實沒有所謂的真命天子,只有剛好不討厭的人互相妥協?」
竹寧一時語塞,「我……我不覺得。」
「我覺得。」佩岑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像正打算把靈魂與沙發合為一體。
「你這樣我真的會被你拖累。」竹寧說,但語氣裡已經有一絲掩不住的笑意。她還是拿起筆,幫佩岑那邊的表格也順手整理好資料,一邊碎念:「就不能像我一樣,至少做做樣子嗎?」
「做樣子也很累……」佩岑翻個身,把整個人埋進懶人沙發裡只剩一束亂七八糟的頭髮冒出來,「而且做了也不一定會被看到……我看其他祠還演得像戀愛實境秀,還不是沒升遷。」
「……那是天界神仙業務競演,不是戀愛綜藝。」
「妳這麼正,不去報名太可惜了,我幫妳報名看看啊,搞不好升得快。」
竹寧沉默三秒,緩緩把筆蓋蓋回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會讓我們這季墊底的。」她認真說。
佩岑頭也沒抬,只是懶洋洋舉起一隻手,「那你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
竹寧看著她那完全沒誠意的舉手,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默默低頭繼續敲表格。
佩岑開始在紙上畫小人,畫到一半還補了一句:「喔對了,績效評鑑那天……我可能會請病假,先說好。」
竹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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