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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若春不盡，此生何恨？

橛子

May 13, 2025

22

9 分鐘 2,634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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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走馬長街萬里，總歸不過天光前之一枕槐安夢。

青衫少年望著風吹招搖過市，它捎來的不僅桐花離離之芬芳，更拂入一段目光，落我眉目。

他的眼眸是凌厲的，懷揣我們獨有的志氣，舉起瓊觴，笑眼把酒祝這東風清切，敬此青山綿延，弱水三千。

飲盡被滄海桑田淘洗過的酒，他喝言：「痛快！斯玉漿二分甘甜而七味辛，正襯少年英雄氣。」

「尚有一分何處去？」聞言怔神間，一瓣春紅飄飛，踏著風兒，蕩我杯中漣漪千千。

許為慶彼此年華未老早同榜，不覺竟連春風又暖和，凝神酒上嫣粉，感慨曰：「若春不盡，此生何恨焉？」

「差矣，人世有春秋，而夏冬亦有孟、仲、季之分，空嘆眼前陽春景，誰人喟我冬白雪？是故，春雖好，過則不及也。」

他娭光翩轉，斥我先前言，怎地⋯我竟無處氣惱？伊仲春之同遊，叫人驀地品出了夏風扶搖、秋月望舒，還冬霜白酥。

「妙哉，敬君一觴！」

花未落、春未逝，少年人春衫同青，而意氣相投，知己千樽酒。

韶光易逝，彼言中之夏至，然閒散官職者無所事事，只好再相約蘅皋之岸，把酒言歡。

洛水慣東流，端是我才高不及子建，嘆不出神光離合而浮光躍金。但，有幸世逢一知己，捨我十年孤苦之淒涼。

耳畔有聲響來——誰人翻身下馬，回首顧盼，他逆著夕暉，隻影單薄。

「君晚來矣，無可見隮光⋯如使君不介懷，待夜色湧來，賞葦草中之燐火墜地，也是極好之景。」言辭寬慰，實藏滿腔失望。

嗯。他只輕頷首，不再多言。

⋯⋯罷了。寂然看著南風吹過蘆葦叢草、吹開滿空丹良，誰人斂起眉頭？非我，是他。

「近來夏雨不絕，南方多有水患，許多事情落於掌上，才不免錯過霞光蝃蝀。」

原是如此麼？倒成我錯怪他了。

瞥去一眸，我佯作虛情假意道：「是，君幸得聖主褒賜，予自當同你一般高興，徒為公事雖繁瑣，還望君千般小心，切莫染上風寒，有誤公事。」了言時，我咬牙切齒，加重了其終四字之語氣。

他大抵是沒讀懂我言下之意，倏爾一笑：「予謝過君之言矣。」

這般榆木腦袋，還真是叫人無處氣惱啊⋯

晦朔向為不可止之步，明眸一闔一睜，晃眼又一歲秋來。

只是⋯彼時少年意氣風發，此際再不見其人，徒餘廟堂上半生奔命，匆匆路過三州四郡。

相會？怕是只在南柯夢裡！

窗櫺外，桐花已枯去大半，跌了滿地。

它逢春開遍了每個盛夏，卻捱不到秋天。

桌案上，手邊是展開的來信，見字如面：然信上字跡潦草，更似題筆者強撐病體所作。

隔著宣紙，髣髴能窺見他消瘦的臉。

如今營營人間的是我，奔走百鄉，浪得功名高，然則無半分空閒探己之知交。

連曾經促膝長談，亦洇作毫下筆墨，堆疊辭藻以表。

通州湓水、路途渺渺，我著墨的盡數是精簡文字，也道不盡迢迢相思意，：「昨夜三回夢見君。」

而他，竟尚有心思駁斥我言。

「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閒人不夢君。」

噫吁戲！可偏是他脫力寫出歪歪扭扭的文字，我望著無處氣惱。

「待來歲春至，你我一同春遊可好？細數往載，已不知多少年月未有相見。然則，不敢，誠恐兩鬢斑白見惡於君。」

多少年頭過去，如今，他竟也生出華鬢？

終究是朝暮太過沉重，歲月的雪白了誰髮，又寒了誰心。

悲愁刻上心頭，是矣，來年又會春至，萬物生死亦不過是四季凋零的巨輪中被蹉跎傾軋之物。

既是你想，那便春時再會。

若春不盡，此生何恨？

然春無不盡，冬至有數，此生⋯更滿篇長恨。

馬踏長街，飄雪落我肩頭絨披，沒入白影無蹤；

長安月夜，醉墮瑤台明滅燈火，映出一榻霜華。

我匆匆登門造友人居，手裡攥著的，是一紙泛黃。

榆木腦袋⋯我不是告訴過你，切忌染上風寒麼？一季過矣，怎地身體卻每況愈下了？

焦思敦促我來回踱步門外，不禁猜忌，是侍者不慌不忙，抑或某人閉門謝客。

終於，皚皚雪下，朱門方開，誰人便惶恐地闖入吾友府邸。

行過幾次迴廊，步過幾番曲徑，豪華的佈景卻叫我愈發焦急，亦彷如為此許年歲無以言表之氣惱發聲：「長安城⋯倒真是地利人和⋯連本家宅邸也分外寬廣！叫人目眩神迷！」

「多謝公子讚許⋯」婢女還搓著紅袖，妄圖得到賞銀，主人榆木腦袋，連帶著下人一併而是！真是，不可理喻。

行過至終一道廊橋，腳步聲驟然滯停。

遂響起，一絲涕零之響：「榆木腦袋，信裡不曾道，是離別啊⋯」

天未明，廂房外，那枝椏上最後一朵桐花被獵獵北風吹落。

我杵在是處而久久不言、不動，面上唯動者，俱為清淚。

「不必再看矣，屬我唐突，改日再登門來⋯」拜別不解的侍女，我牽回屬於自己的那匹馬兒。

身後，是哭天搶地的悲鳴：「老爺——卒了！」

將別不敢回首，雪重冷月明。

長安往來客紜紜，獨我一身頑骨倚馬走長街。

自此夜後，故人不再，故人何在？

不知又是多少年歲去，二月春雪並野草滋長之夜台旁，不再少年兩人舉觴敬東風。

我斟滿一觴酒而傾瀉，融了誰家青塚頭上雪，以酹泉下吾友長眠。

「春快將至，予長記共君同遊矣⋯」

又到桐花明媚之時節，我倚身冰涼的石碑旁，運轉書刀，一字一句刻下：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咦？壺中酒未盡，想來⋯君不會介懷我賀此春景吧？

滿酌瓊觴，我嚥下被滄海桑田淘洗過的酒：「二分甘甜而七分辛⋯呵呵，餘下那一分，便是物是人非之苦⋯」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人世如此，悲歡離合四季不斷更迭，是月相盈虧，是世易時移。

生與死，嚮今不得辟。

如春去無可挽，秋來無可擋。

而春秋，意為史。

史者，不過千千生離死別。

洛水慣東流，你我皆滾滾洪荒浮沉中一抹泡影，之後，再有四季反覆。

此生走馬長街萬里，總歸是天光前的一枕槐安夢。

君言之有理，人世有春秋，合該細品箇中滋味，無論甜辛，或苦。

（181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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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話語：

這篇文夾雜了海量私貨！！！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出來主角的原型ww

靈感來源於兩位唐代詩人的互動，內容也有引用他們的詩句～

古風文筆一直伴隨著我整個高中，但似乎寫得太古，老師們看不懂呢owo往往會在表達得高分然後說我沒有內容。。。

以至於在考試裡面一直壓抑自己刻意去貼題，不敢寫得過於古風，但這次！！很高興能有這麼一個機會讓我釋放天性哈哈哈哈！！

然後關於AI，這篇文是純手工的！是我一個字一個字塗塗改改得出來的作品～

因為我暫時還對人工智能處於不太熟悉的階段qnq（老年人致歉orz）

心得：

於我而言，其實古風和現代小說似乎並無太大差異，無非是用字的差異。

寫文的時候，在我的腦海裡會像播電影一樣有個場景，

在現代小說裡，它可以是：滿目的青碧，叫我迷離於綠的汪洋；

在古風小說裡，它可以是：離離碧華亂吾心。

不知道大家覺得哪句更漂亮呢？

簡短、精闢是古言的核心，把大量信息縮短作字字珠璣，也是我認為文言文乃至中文想要運用好的關鍵！高中時作為一個理科生，我因為古風歌曲而驚覺中文的美，往往一首古風歌便可以唱完一整個故事！閒暇之際，我亦會閱覽古籍文獻、詩詞歌賦，因此也學會了許多生僻而優美的字詞。可惜的是今年我就高中畢業了，沒機會再好好欣賞文學作品啦，未來的學子們，可要好好珍惜讀到的每一篇作品喔！

然後，我發現，歌這種文學載體，藉由旋律，才是最能激發人學習的東西！我一聽kpop就想學韓文、一聽朮曲就想學日文，所以，一聽古風歌就想學文言文www

想必看到這的大家都是對古風很有興趣的，我強烈推薦大家去聽聽看諸如《不老夢》、《棲凰》等古風圈的歌喔～相信能夠讓你對古風更加入迷且了解更多好用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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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

嘛。。。我看大家好像都不怎麼發心得，會嫌我話多嗎？不管辣！

最後的最後也來宣傳一下自己的作品好了！

本人橛子目前正在連載《最大反派竟然走了龍傲天後宮的路？》中（好羞恥，我該去學怎麼改書名）

故事講述少年祁凌穿書成修仙小說裡同名同姓的反派決定抱緊原書男主大腿苟命的耽美小說！

不過書中古風文筆就沒那麼多啦～只有在寫景時偶爾會出現，但還望諸位抬愛owo

我來這個平台有些年份了www現在開始我會努力更新的！也希望見證其他作者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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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創作挑戰！！謝謝閱文的各位！！麼麼麼麼麼；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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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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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京兆驚龍

#3 武林大會

#4 明軒與素馨

#5 秋雨鎖高閣

#6 自無不可

#7 海棠花落

#8 願與君共遊

#9 若春不盡，此生何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