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篇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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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連環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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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12.27 星期二 林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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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浩，36歲，是一名警察。這篇日記錄的是，發生於七、八月，一段痛苦的回憶——「C.T.連環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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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始於羅樊的失蹤。他是位深受居民愛戴的員警，與同事間的相處也十分融洽。若說要選一位「警察人氣王」，他絕對是眾望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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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他更是查案組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成員。而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我最親密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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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樊失縱的三天後，他的屍體在警局的垃圾集中區被發現。利刃狠狠地貫穿了他的腹部，手腳上還殘留著令人髮指的捆綁痕跡，奪走他生命的，是大量的失血。我永遠無法遺忘他臉上的表情，憤怒與絕望展露無遺。隱約地，還有透著一絲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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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震怒了，整個辦公室彷彿被一層怒火籠罩，他立刻下令加強小鎮所有出入口的警戒，並且指派了顏璇和我，誓必要將這個殘忍殺害警察、公然挑釁警方的兇手緝捕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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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璇，是我多年的同窗。我們一起經歷過數次生死，並肩作戰破解大大小小的案件。不知何時，我們之間已悄然滋生出一種微妙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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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我明白你恨不得將兇手千刀萬剮，但越是這樣，越不能衝動行事。」顏璇的語氣沉穩而堅定，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擔憂。然而，我對她的忠告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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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找出真相，璇，」，我語氣平靜地回答。
「這不僅僅是為了羅樊，更是我身為警察，責無旁貸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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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街道監視器早已如同虛設，根本派不上用場。我們只能像大海撈針一般，一步一腳印地去尋找所有可能與羅樊接觸過的人。隨著調查的逐步深入，一個名字漸漸浮出水面，緊緊抓住了我們的目光——前高中老師，王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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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溱，今年四十八歲，是個從外地來到這個小鎮的異鄉人，原本在這裡教書。然而，兩年前，一場情緒失控的暴力事件讓他丟了飯碗，他因為毆打同事而被學校開除。自那之後，他的行徑似乎變得更加詭譎，時常與鎮上的居民產生衝突。鎮上的人們對他的評價也呈現兩極化，有些人認為他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更多的人，則是對他那如同不定時炸彈般的情緒波動感到深深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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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著手追查王溱近期的動向，赫然發現，在羅樊失蹤的前一天早上，他們兩人曾爆發過激烈的爭執，而且當天晚上，還有目擊者看到羅樊走進了王溱的住處。於是，我們立即將王溱帶回警局進行訊問，例行公事般地做了筆錄後，便讓他離開了。但我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便暗中安排人手，寸步不離地監視著他家周遭的一切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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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顏璇竟然沒有來上班，打電話也無人接聽，就像羅樊憑空消失一般，音訊全無！我心頭一驚，立刻飛奔至她家，在書房的桌面上，我找到了她經常使用的筆記本。翻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大量的調查內容，以及顏璇對於兇手的種種推測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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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敢大意，立刻增派警力，全力搜尋顏璇的下落。大家都抱持著一絲希望，相信以顏璇的身手，一定不會有事的。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半天的地毯式搜索下來，卻依然沒有任何關於顏璇的消息，我的心也隨之沉入了谷底。在焦急如焚的等待中，我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緊盯著王溱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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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王溱如同鬼魅般悄悄地溜出了家門。我立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尾隨著他，最後，他竟然來到了一間廢棄的工廠。藉著昏暗的月光，我悄悄靠近，透過佈滿灰塵的窗戶，我看到他正與一個全身黑衣、刻意遮掩面容的神秘人接觸。王溱的神情極為緊張，眼神不斷地在四周游移，鬼鬼祟祟的模樣，彷彿深怕被人竊聽他們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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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已經發現我」，王溱低聲說，語氣充滿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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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黑衣人低沉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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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幫我啊，李衡！」王溱激動地說，並沒有馬上說出那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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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沉。腦中想起顏璇的筆記本上所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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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王溱、陳胤、李衡、葉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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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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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黑衣人，竟然是李衡！他曾是王溱的學生，也是那間王溱和羅樊發生爭執的餐廳老闆。李衡，今年二十八歲，大約在兩年前回到這個小鎮，開了這間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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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回顧顏璇筆記本上的內容，其中有一段提到，根據附近的居民說，在羅樊失蹤的那天，餐廳打烊之後，李衡卻遲遲沒有回家，似乎一直在等待著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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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約聽到王溱似乎對李衡說了一個名字，但他的聲音實在太小，我根本無法聽清。之後他又含糊不清地咕噥了幾句，便搖搖晃晃地離開，獨自一人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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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一切的謎團，都緊緊地牽繫在這對師生身上。我下定決心要深入調查，務必找出他們兩人與顏璇和羅樊的失蹤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樣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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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我直接來到了李衡的餐廳。一見到我，他的神情明顯變得慌張起來，眼神也閃爍不定。「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你和王溱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鬼鬼祟祟的，你們究竟在做什麼？」我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定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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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老師他告訴我，他最近被人盯上了，有人想要他的命！」李衡慌亂地結巴著，臉上滿是驚恐。這麼說來，昨天晚上在廢棄工廠裡見到的那個人，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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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殺他？他還說了些什麼？」我緊追不捨地問道，同時拿出顏璇的照片，目光如炬地盯著李衡的雙眼，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任何破綻。「這幾天，你有見過這位女子嗎？」然而，他只是慌張地搖了搖頭，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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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緊皺起了眉頭，雖然李衡的嫌疑非常重大，但僅憑這些，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逮捕他。我思忖片刻，從口袋裡掏出紙筆，遞給他。「好吧，這次我就先不帶你回警局做筆錄了，就在這裡簡單地說明一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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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的手微微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紙筆還給了我。我沉吟了幾秒，隨口說道：「紅領結挺別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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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長官。祝您一切順利。」李衡略微僵硬地點了點頭，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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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離開李衡的餐廳，那股揮之不去的不安感如同沉重的陰影，緊緊籠罩著我。我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事態不要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然而，不幸的是，一切比想像的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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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傳來了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顏璇的遺體在王溱家的後院被發現了！法醫的報告冰冷而殘酷：她的脖頸被鋒利的刀刃狠狠刺穿，瞬間奪走了她年輕的生命。整個小鎮頓時被一股濃重的恐懼所吞噬，接連有警察遇害，如同死神的陰影降臨，居民們無不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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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這個棘手案件的，是我們的學長沈墨，他也是我和顏璇在警校時尊敬的前輩。我將那天晚上在廢棄工廠外，王溱與李衡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這麼說來，即使王溱不是直接的兇手，也絕對和這起連環命案脫不了干係……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呢？」沈墨緊鎖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凝重，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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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王溱失蹤的消息突然傳來。「你們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沈墨的怒火如同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聲音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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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溱昨天去了那間酒吧，我們的人一直守在外面，但他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負責監視的便衣員警滿臉委屈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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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去酒吧看看。」沈墨當機立斷，決定帶著我們前往那間酒吧，試圖尋找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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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立刻調閱了酒吧的監視錄影帶，畫面中果然出現了王溱的身影，但他很快就走進了一個監控死角，之後的行蹤便無從追蹤。隨後，我們又仔細搜查了王溱的住處，也詢問了李衡是否見過他，但依然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浮出水面。
「按照前兩個案子的規律，失蹤……恐怕王溱也已經凶多吉少了。」沈墨深深地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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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這樣，這案子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我沉聲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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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清晨，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影，竟然出現在警察局的大門口——是失蹤多日的王溱！他的狀態與一週前那副如坐針氈、惶恐不安的模樣判若兩人，此刻的他，看起來竟放鬆了許多。「你這三天究竟去了哪裡？怎麼可能躲過警方如此嚴密的搜索？」沈墨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定著他，語氣中充滿了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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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醉了，完全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那間廢棄的工廠裡了。」王溱的說辭聽起來簡直荒謬至極，顯然難以令人信服。但看著他那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樣子，我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任何直接反駁的證據，最終，只能無奈地再次將他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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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總覺得有某些地方極為不對勁，一時之間無法清晰地捕捉到那絲異常究竟在哪裡。我努力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王溱渾身骯髒地走進警局，他開口要了一杯水，然後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坐在椅子上做筆錄的時候，他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那份毫無拘束的姿態，簡直不像是一個剛剛失蹤、又可能涉嫌重大刑案的嫌疑人。談話結束後，他迅速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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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名……等等！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王溱是個左撇子，但他剛才簽名的時候，用的卻是右手！這絕不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錯誤，剛才那個前來警局的王溱，很有可能，是他人精心偽裝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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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準備再次撒網搜尋王溱之際，他卻像一縷煙霧般，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一盤看不見的棋局正在暗中進行，而我們就像被操控的棋子，一步步被引導向更深邃、更迷茫的霧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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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樊、顏璇、王溱……這三個人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共通之處？」我緊鎖眉頭，拋出了心中的疑問。「羅樊的屍體是在警局的垃圾集中區被發現的，顏璇則是在王溱的後院。我有一個或許毫無根據的猜測……會不會下一個地點是羅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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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反應極為敏銳，他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可能性。我們迅速調動所有警力，馬不停蹄地趕往那棟早已拉起警戒封鎖線的羅樊住所。推開門，映入我們眼簾的，竟然是王溱的屍體！他手裡緊緊握著一把染血的利刃，刀鋒深深地沒入了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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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的驗屍報告很快出爐，證實王溱的死亡時間正是三天前，致命傷是心臟被利刃貫穿，當場斃命。更令人震驚的是，從傷口的形狀和大小來判斷，這把兇器幾乎可以肯定是殺害羅樊和顏璇的同一把！而最關鍵的證據是，刀柄上所採集到的指紋，竟然與今天早上那個假冒「王溱」在筆記本上留下的指紋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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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仔細翻閱著王溱的檔案，一個令人震驚的真相躍然紙上——那個人，恐怕是王溱的雙胞胎弟弟，王洧！他們兄弟倆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難怪我們都被瞞了過去。然而，詭異的是，關於王洧的其他資訊卻少得可憐，彷彿被刻意抹去了一般，留下了一片令人費解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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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這很蹊蹺嗎？王洧明明可以選擇藏匿起來，徹底消失，但他卻偏偏要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們面前，還故意露出那個簽名的破綻？」沈墨皺緊眉頭，提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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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或許……真正的兇手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王洧是被迫出來幫他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找到王洧，問清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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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警方立刻發出了通緝令，目標鎖定「王溱」。然而，又一週過去了，他如落入池塘的雨滴，徹底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見過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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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同指間的流沙，悄然流逝，一週就這樣過去了。「或許，我們應該重新審視兇手的動機……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王洧的動機。」我打破了辦公室裡的沉寂，提議道。我們隨即擴大了搜索範圍，從王溱開始，逐步追溯到他的父母，試圖一點一滴地將所有看似散落的線索串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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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真相一直都在那裡，只是我們之前被表象所迷惑，未曾真正察覺。」沈墨恍然大悟般地低語，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後天正好是小鎮每月一次的集會，到時候，我們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所有的真相公諸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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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氣悶熱得令人喘不過氣，我們焦躁地等待著，終於盼到了小鎮每月一次集會的尾聲。「各位親愛的居民，我是警官沈墨，也是近一個月來這起令人髮指的連環失蹤殺人案件的主要負責人。經過我們不懈的努力，真相終於浮出水面，現在，我將在此向各位揭露這一切。」沈墨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在略顯喧囂的廣場上清晰地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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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讓我們來談談王溱的家庭背景。」沈墨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張面孔。「王溱的父母都是受人尊敬的律師，而他的父親，更是在1946年參與了一樁在當時轟動一時的『摩勒塔奇案』的審判。令人髮指的是，作為被告黎某的辯護律師，王父竟然收受了原告的巨額賄賂，這直接導致了無辜的黎某最終被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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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1958年，真正的兇手程洛竟然主動向警方投案自首，這才徹底洗刷了被告黎某的冤屈。隨著案件真相的揭露，王氏夫妻當年多次收受賄賂的醜行也被公諸於眾，這使得他們原本的辯護工作徹底崩潰，最終導致了黎某的冤判。由於情節極其惡劣，兩人最終被判處無期徒刑，並分別於1963年入獄，於1977年和1982年在獄中相繼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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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語氣更加沉重。「黎某的妻子在1947年，也就是她的丈夫被判刑的那一年，絕望地自縊身亡。同年，王氏夫妻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正是王溱和王洧。根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顯示，黎氏在黎某被判刑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這不禁引起了我的強烈懷疑，如果……王洧就是黎某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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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人群開始騷動，竊竊私語如同夏日裡的蟬鳴。「各位請稍安勿躁。」 沈墨抬手示意大家冷靜。「我們動用了所有的資源，終於聯繫到了當年王家的家庭老師。從她的口中，我們得知王溱和王洧這對雙胞胎都極為聰明。其中，王洧更是展現出了驚人的表演天賦，並且對此充滿熱情。在王氏夫妻入獄後的幾年裡，王溱成為了一名老師，而王洧，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徹底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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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要花費這麼多時間來敘述這對兄弟的故事呢？因為，這起連環失蹤殺人案的真兇，正是——王洧！」沈墨的聲音陡然提高，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而此刻，他就潛藏在我們之中，就在這場我們小鎮的集會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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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恐慌的情緒如同無形的潮水般蔓延開來。「各位民眾請不要驚慌，這個人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三位死者。」我的聲音隨之響起，接過了沈墨的話語。「我是本案的另一位負責人林浩，接下來，將由我繼續為各位揭露這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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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作停頓，目光如同掃描儀般掠過在人群中各異的臉龐，繼續沉聲道：「接下來，讓我們剖析王洧的殺人動機。這原本應該是這起案件中最直白的一環，卻讓我們苦思良久。直到我們抽絲剝繭，赫然發現，第一位死者羅樊的父親，正是當年『摩勒塔奇案』的原告羅恆；而第二位死者顏璇的父親，則是那場審判的法官顏赫。至於第三位死者王溱，他的身份就更加明確了，他正是仇人之子，這一切的悲劇，都是那場陳年冤案所埋下的仇恨種子，在多年後生根發芽，結出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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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驚訝、困惑、恍然大悟，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我的視線轉向一直站在人群中的餐廳老闆李衡，語氣帶著一絲探究：「李衡，你認為這個動機是否合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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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機的確合情合理，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建立在王洧是黎氏所生的基礎上，長官。」李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語氣中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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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聚光燈般，齊刷刷地聚焦在我們和李衡身上。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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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我沉靜地接過話頭，「根據那位家庭教師的回憶，王洧患有紅綠色盲，但我們仔細查閱了王氏夫妻的家族病史，卻並未發現任何紅綠色盲的遺傳記錄。反倒是黎氏家族，有明確的紅綠色盲病史。李衡，請問，你是紅綠色盲嗎？」我的目光如同利劍般，緊緊鎖定著李衡的雙眼，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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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疑點——王溱和王洧這對雙胞胎兄弟，長相竟然一點都不相似！那麼，為何我們在資料上看到的兩人的照片，卻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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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的臉上，剎那間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慌，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那副略帶玩世不恭的平靜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低沉的傷感：「在無數個午夜夢迴中，我曾無數次與我的父母相聚，母親溫柔的歌聲如同天籟般清晰地在耳畔迴盪，然而，我卻始終無法看清他們的容顏。每當我沉醉於那份虛幻的美好時，冰冷的現實就會如同潮水般將我吞噬，將我從那溫暖的夢境中殘酷地拖回冰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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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彷彿在述說著一段深埋在心底，無法言說的渴望與無奈。雙眼驀然睜開，瞳孔深處卻燃燒著熊熊的復仇怒火。「原來，是那條紅領結出賣了我嗎？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了。是的，我就是王洧。但那又如何？難道僅憑一個殺人動機，我就必須成為殺人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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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精心偽裝成王溱來到警局，在簽名時留在筆上的指紋，與我們在兇器上提取到的指紋完全吻合。如果你還想繼續狡辯，那麼，我只好拿出更具決定性的證據了。」我語氣冰冷地說道，「顏璇失蹤的那天，我曾經找過你，並且借給你紙筆簽名。那支筆上殘留的指紋，依然與兇器上的指紋完美契合。你是王洧，也是李衡。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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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洧沉默了，臉上的神情如同被冰封住一般，僵硬而無神。隨後，他緩緩抬起手，動作輕柔地摘下了那頂一看便知是偽裝的假髮，又極其仔細地從臉上撕下一層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剎那間，一個原本清秀的年輕人，蛻變成了一個略帶歲月痕跡、眼神滄桑的中年男子。「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王洧。不，或許我更應該稱呼你……黎陌。」我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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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警察如同驟然奔騰的潮水，迅速湧上前去，將黎陌牢牢地銬住。這場如同迷霧般籠罩小鎮的連環殺人案件，終於畫上了一個沉重而冰冷的句點。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當冰冷的手銬束縛住他的雙手時，黎陌的臉上卻出乎意料地鬆弛下來，嘴角甚至浮現出一抹微笑，眼中閃過一絲解脫，似乎早已超脫了這場恩怨情仇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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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他低聲喃喃自語，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疲憊與釋然。
「你難道不害怕即將到來的審判，不畏懼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嗎？」沈墨語氣沉重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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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陌輕輕一笑，那笑容中卻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深邃。「面對也好，逃避也罷，對我而言，其實都已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他緩緩地環顧四周，神情平靜而淡然，彷彿已經置身事外，超然於這場他親手導演的悲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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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清脆的玻璃撞擊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在微涼的空氣中迴盪，顯得格外清晰。我與沈墨並肩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手中各執一瓶冰涼的啤酒，漫無邊際地聊著那件如同迷宮般複雜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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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溱那時候恐怕已經開始變得疑神疑鬼了吧，」沈墨仰頭望著星空，語氣中帶著一絲唏噓，「他應該是察覺到了王洧的身世真相。李衡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學生，按理說，他不可能不知道李衡早已出國的事實。但在精神崩潰和死亡威脅的雙重壓力下，他卻仍然選擇相信了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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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啜飲了一口帶著微苦的啤酒，若有所思地說道：「他大概是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才會特地把李衡約到那間廢棄的工廠，向他尋求幫助，卻沒想到，那裡竟然成了他的葬身之地，簡直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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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料到黎陌會那麼輕易地認罪。」沈墨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複雜，「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逃避吧。既然多年的目的已經達成，對他來說，或許真的已經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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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點了點頭，一股沉甸甸的無力感在心底蔓延開來。「上一代的恩怨情仇，竟然要由下一代來承擔如此慘痛的代價，羅樊和顏璇都是那麼好的人……唉！」沈墨無奈地長嘆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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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語，只是仰起頭，任由冰冷的夜風吹拂著臉龐，目光迷茫地凝視著深邃的星空，一口接著一口地灌著手中的啤酒，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麻痺心中那如同亂麻般複雜的情感和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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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刑警陳屍家中 殺人魔鬼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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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1.29 星期日 C.T.社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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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八月，“C.T.連環殺人案”震驚全國。兇犯黎陌被判處死刑，已於本月一日執行。然而，昨日凌晨，參與破案的刑警林浩，被鄰居發現陳屍家中。警方尚未透露死因，並表示案件仍在進一步調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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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和林浩因其卓越表現，曾獲得警察局長和C.T.小鎮鎮長的表揚，此突發事件令社會各界感到震驚與擔憂。更有真兇未落網、兇犯同夥報復、鬼魂索命等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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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陌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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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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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各位撥冗閱讀這封來自地獄的信件。（如果有的話啦，誰知道呢？）不出意外，大家看到這封信時，已經是2024。我是黎陌，這大概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這個名字自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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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老子是瀟灑地不帶走一片雲彩，連個屁都不想留給那群神智未開的條子。但一想到他們抓破腦袋也想不到真相，最後只能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嘴角上揚，決定大發慈悲，給他們留點「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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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大家都知道我是那個被冤死的黎耀他兒子吧？在王氏那對黑心肝的律師夫婦鋃鐺入獄前，我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是王家老二，「王洧」這個名字，從一開始就是個充滿諷刺意味的玩笑，不是嗎？「僞」注定不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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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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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長話短說。記得我十二歲那年，放學回家路上，那天的太陽特別刺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異的香味。總之，我的御用老司機管家先生，盡忠職守地開著他的老爺車，載著我回家。經過法院的時候，我眼尖地發現那裡人山人海，比週年慶還熱鬧。當時我這個好奇寶寶就想湊個熱鬧，管家叔叔拗不過要求，只好把我扛在他的肩膀上，讓我能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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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個皮膚白得像吸血鬼，頭髮亂得像雞窩的男人，大概三十好幾的樣子，手上戴著亮晶晶的手銬，被六個看起來很想早點收工的警察叔叔押著，走向那莊嚴的法院大門。就在我好奇地打量那個倒霉蛋的時候，他的眼神突然掃過人群，我們的目光就這麼猝不及防地交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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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深邃又迷人，像50年威士忌（當然是我回想的感覺，小孩不能喝酒）一樣醉人。那雙琥珀色的瞳孔簡直有種神奇的魔力，讓我魂牽夢縈。他還對我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表情怎麼說呢……詭異中帶著一絲憂鬱，憂鬱中又夾雜著一絲嘲諷，總之，複雜到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腦容量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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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驚鴻一瞥，糾纏了我一生。相隔16年後再次出現在我人生之中。更沒想到，它會成為我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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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夫婦入獄後，王溱的精神狀態始終很不穩定，可以說跟個廢人沒什麼兩樣。我將他偷偷送到外地，雇了一個啞巴佣人照顧他的起居。而我以王溱之名，成了一名高中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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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有點自大，但我確實是一位高超的易容者，更是傑出的演員。不管是扮演王溱或李衡，還是小鎮集會那個“隱忍的復仇者”，我深信都不會有人懷疑其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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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那群警察啊，簡直就是一群靠交通指揮和喝茶看報紙混日子的薪水小偷！什麼紅綠色盲遺傳、什麼隔代世仇……拜託！這種連三流偵探小說都不會用的情節，他們居然還當成破案的關鍵！簡直笑掉我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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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真相，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盛大演出。當然，我只個配角，這齣戲的主角並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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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說曹操，曹操到。我們的主角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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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老師，讓您受苦了。」一個帶著歉意的聲音響起，那雙熟悉的褐色眼眸，再次映入我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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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什麼歉啊，我既然答應幫你演這齣戲，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說真的，我還挺享受這個過程的」我淡淡一笑，輕輕地說，「其實，真正受苦的人，是你啊，小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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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低下頭，沉默了幾秒，肩膀微微顫抖著，「我一閉上眼睛，阿樊那張痛苦、憤怒、扭曲的臉龐就會浮現出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我親手殺了他，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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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老師！」他突然哽咽起來，「你知道顏璇臨死前說了什麼嗎？她說……對不起！她竟然對我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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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什麼都知道！知道我對她那複雜到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感，知道我是那個被冤死的黎耀的兒子，甚至知道我親手殺了羅樊……」林浩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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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浩……」我想安慰他，卻發現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只能默默地看著他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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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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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的鈴聲突然響起，林浩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再次戴上了他那張冷漠的面具，彷彿剛才那個痛哭流涕的人根本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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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官，時間到了，請離開吧。」獄警開始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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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間，我從他那雙熟悉的褐色眼眸中，看到了一絲久違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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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令我呆愣了一晌，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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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陌”，一個低沉的嗓音將我從恍惚中拉回，“你又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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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來了，何必躲躲藏藏，故弄玄虛？在我面前不必裝神秘，你那點底細我還不知道？”，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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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算你看穿了又如何？這一切的真相，都將隨著你的死亡，永遠沉入地底。」一個五十出頭，臉上帶著陰沉笑容的中年男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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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程胤大導演居然會好好走門進來了？喔，不對，應該叫你……陳胤？」我故意強調了「程」和「陳」的發音區別，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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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精神還不錯，既然還有心情調侃我，那我就放心了。畢竟是老朋友了，我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愧疚的。」程胤笑嘻嘻地說，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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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我冷冷地打斷他，「你真正該感到愧疚的對象，是林浩。為了你那可笑的復仇計劃，你特意挑選了一個和你一樣，擁有一雙美麗褐色眼眸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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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程胤突然露出了猙獰的面孔，眼神如同毒蛇一般陰狠，「要不是我，他早就死在那個骯髒的地方了！是我救了他！是我給了他復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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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拎——拎拎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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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鈴聲響起，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地刺入我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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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讓他聽話一點罷了。」程胤的笑容更加詭異，「不過，現在看來，他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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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我猛然意識到一股強烈的不安，「你為什麼能從正門進來？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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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胤的勢力，比我想像的還要龐大，他的爪牙竟然已經滲透到了行政機關的內部！速度之快，簡直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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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怒目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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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死之人，知道太多並無益處。」程胤陰森地笑著，轉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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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陌！」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你的底牌，我早就一清二楚。那些背叛組織的傢伙，會死得很慘的。尤其是……那個叫李衡的小子，竟然敢如此戲弄組織，簡直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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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的確是李衡。」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但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根本不了解李衡真正的底牌和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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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有人入侵！保護人犯安全！」門外突然傳來沈墨驚恐的大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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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胤匆匆瞥了我一眼，身影如同鬼魅般，眨眼間消失在牢房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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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聰明的各位肯定已經猜到了吧？程胤——真兇程洛的兒子，就是這場精心策劃的復仇大戲的導演和編劇！至於他為什麼要殺掉羅樊、顏璇和王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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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計畫還是不知道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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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程胤的孽緣，始於高中時代。那時候的他，可是個陽光開朗的社交達人，身邊永遠圍繞著一群追隨者，簡直就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傢伙，內心竟然潛藏著如此可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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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固然可怕，但比瘋子更可怕的，是那些有著清晰邏輯和縝密計劃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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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無論如何，我衷心希望各位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依然能夠安穩地過著你們那枯燥乏味，卻又彌足珍貴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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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親愛的兇手 黎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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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溱水源於河南省密縣，與洧水會流後注入賈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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