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茵筆記：販賣生物的煩惱 - Ch1.

　　飛鷹盤繞於空，嘯聲傳遍小城。

　　小城內，兩人緩緩走出建築物。

　　「很高興與您合作，將軍，本公司向您致謝。」

　　一隻冰雪透白的手伸出，朝向對方。

　　「什麼將軍，只是個城寨頭子而已！」對方客氣地握手，而後鞠躬笑著說，這與他八尺的身高完全不合：「公司看得起咱，願意合作，要說謝謝的是咱！有這些怪物在咱這裡，畜牧、農業、安全都有保障了。」

　　「關於您這批購買的生物，如果後續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們公司回報，我們售後服務很完整。」

　　「喔？真好。」男人說：「到時候也是您來處理嗎？」

　　「很遺憾的，後續服務將會是由開發部的科學人員負責，作為業務的我將不會出現在這裡。」

　　「真可惜，難得遇到這麼好聊的人。」

　　「感謝將軍抬舉，若不嫌棄的話，這是本人的名片。若需要更多商品，我也可以跟您介紹。」

　　她交出了自己的名片，上頭寫著「卡茵．萊徹」，並且標註了飛鳥傳書的座標。

　　城寨頭子開心地領著她出領地，談笑之間，兩人提到了最近出現反生物販賣群體之間的新組織，叫做「保育會」。

　　「是受到在地勢力資助與慫恿的組織吧？不知道是十字軍還是哪個領地的人搞的事。」高大的男人說。

　　「嗯……這個我們不知道，我們還在調查中。」她保持質疑與觀望態度，她通常不會把話說死。

　　「另外，一些來路不明的獵人也在行動。最近暗潮洶湧的，您可要小心點啊。」

　　「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卡茵回覆。

　　卡茵舉起手，一隻大鷹急速俯衝而下，俐落降緩，溫柔地抓住她的左手，展翅飛起。

　　「那就先這樣，本人還有下一個客戶，就先離開了。」她說。

　　「沒問題！下次再見，卡茵小姐。」

　　她淡淡一笑，點頭示意，吹起口哨，指揮巨鷹離開現場。

　　出於職業習慣，她整理了一下這個客戶的資料，與自己對他們的想法。

　　購入了百餘隻生物，多半是畜牧用途，應該是要加速城寨的經濟運轉、發展速度。少數戰鬥用，約莫二十五隻。這樣的軍備等級應該不是為了襲擊其他組織，是用以安保。以沒有與公司做諮詢的前提而言，這樣的策略已經算是很高明了。

　　不過，換作是卡茵的話，她會花更多資金在購買軍備生物上。城寨頭子自己都說「最近暗潮洶湧」，那就應該多注意，這點算是疏忽了。

　　最後，是自己的個人想法。不算太有禮數，可為人直爽、豪邁，也很尊重人——至少很尊重她——是個討喜的一方人物。

　　要挑毛病的話，她不太喜歡他叫這些生物為「怪物」。做為把生物當成商品的業務，她知道自己在道德上有多少疑慮。她下給自己的底線是，要尊重這些生物。畢竟牠們不只是「商品」，而是一個個「生靈」。

　　在空中鳥瞰，她看得清楚整個城寨。說是城寨，規劃也算是良好，已經算是具備規模的城市了。高樓圍著中間的農田與牧場，那些剛購入的生物已經踩上牧場了。城寨頭子指揮手下牽生物進農舍，自己也牽著一隻，而不像是其他惡質的客戶會用上鞭子。

　　卡茵看在眼裡，她覺得這是一個值得繼續交易與合作的對象。

　　視角遠離城寨，她看到一批部隊。拿起單筒望遠鏡看，是一批獵人。是盯上城寨了嗎？她疑問，轉頭便看到城寨方也已經開始在備戰，看來是不需要回頭去警告了。

　　「業務員萊徹，聽得到嗎？」一個聲音從腦海傳出，是聯繫員。

　　她閉上眼，將言語傳換到腦子的特定位置，那裡是一個特殊生物的器官，植入在她腦內。以腦波回覆：「聽得到。」

　　「上一個點被不明單位盯上了。」

　　「有注意到。」

　　「去支援。」

　　「呃……」

　　這不是業務員該做的吧？她想。

　　「這個客戶可以培養起來，帶來不少商機。他們這次八成守不住，需要我們支援。你負責牽制就好。」聯繫員傳遞聲音道：「不只要留下這個客戶，還要博得好感。」

　　好吧，這勉強算是與業務工作有關了，她想，便吹哨令讓巨鷹調頭。

　　獵人們的速度很快，趕在她落地前就已經突破防線，撞穿幾棟高樓了。她選擇讓巨鷹在暗處降落，並讓牠待命。戰場上暗箭難防，獵人們有著大量的長弓、戰弩配置，在空中飛行的巨鷹根本就是活靶子。

　　前線位置在牧場邊緣，獵人們打出了一個破口後，就往城寨深處攻。通常在地勢力都是為了搶地盤而爭鬥，看來需要護衛好那個城寨頭子；但如果是要搏得好感，那可能就要額外守下更多資產。

　　她戴上公司的面具，從暗處鑽入農舍。這裡有他們剛購入的生物，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比較重要。

　　「派工兵隊下來！把高樓炸倒一次掩埋他們！」城寨頭子指著破口上方的樓房。

　　他底下的傳令兵臉色發白。轉頭用望遠鏡一看，那些樓房是民房。看來，無論人再怎麼好，終究是山賊一個。

　　大樓爆破的時機點比她想得還慢，城寨頭子也顯得焦急，等到副官從前線回報，已經放任對方部隊八成進來了，只有一些如巨獸般笨重的戰鬥用生物被擋了下來。

　　「怎麼這麼慢？」

　　「報告，民眾已疏散完畢。」

　　「哼，多此一舉。」說是這樣說，城寨頭子似乎還是鬆了口氣：「以後我沒說的事情不要做。」

　　「是！」

　　觀察完農舍，她判定這裡就是本營，因為人與物資都在這裡。於是她離開，打算找一個制高點，看整體戰場。

　　「利茲！」她舉起手，讓巨鷹抓起她，以高樓為掩體繞上去，到樓頂觀察獵人們配置。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Fd0ynRt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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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頭的重兵團被擋下，剩下場內有五十人。二十人是機動隊，持近戰冷兵器，騎乘移動速度較高的生物。三十人是弓手與弩手，都是步兵，機動性不高，但火力掩蓋範圍很大，是標準的戰術配置。

　　這些人之中，她感覺得到進入「絕境」的獵人有三位。光是看氣場與舉手投足就知道了，站立與移動之間重心的轉換、騎乘生物時的穩定度、目光的敏銳度，在這群人之中，這三人特別顯眼。

　　要不是她離得夠遠，不然這三人早就發現她，並且指揮弓兵隊用箭雨刺穿她了。

　　面對到這種境界的武者，她絕對沒有取勝的機會，她只能將腦筋動向弓兵隊。

　　「業務員萊徹，回報情況。」腦子裡有聲音傳出。

　　「三十人弓隊，二十人機動，其中三個『絕境』的。」她用腦內的器官傳腦波出去：「我會引導戰鬥用生物打亂整個隊伍的步調，剷除弓兵隊。」

　　「好，我允許。L13二級聯絡員允許你行動。」

　　巨鷹帶著她到達地面，她壓低身姿，到達關戰鬥用生物的牢房。城寨方才剛買下生物而已，還沒有學會如何馴化與指揮，所以這些生物只能被關在這裡。

　　她打碎所有鎖頭，熟練地引導這些生物，與牛一樣大的鬥犬、與獵豹一樣迅捷的熊，像是在溜寵物一樣，一一牽到門口。

　　「乖，不要怕。」她輕輕地說。

　　唉，好吧。她對自己說，業務員卡茵．萊徹，今天又是處理麻煩業務的一天。今天的業務是要保證客戶的回購率——因為要是客戶消失了就沒得回購了。

　　「你是金牌業務，你搞得定，來吧！」

　　卡茵一聲口令下，這一排生物瞳孔緊縮，身體猛然彈起。

　　「走！」

　　在戰鬥生物的腳步與蹄聲之中衝入戰場，眼前是飛升的飛矢，破開青天，化作箭雨落在農舍。

　　農舍的結構是由鋼板強化表面，使其堅固無比，但落下的箭，一支箭都銳利、沉重，這樣的鋼板僅能剛好擋下而已。這樣農舍撐不住三輪攻勢，而這上頭已經有一輪多的箭矢了。

　　在「絕境」的指揮官立刻注意到卡茵的存在，並且認出她臉上的面具是公司的。

　　箭雨止住，弓兵隊在指揮官的號令下轉向她。

　　「散開！」她命令。

　　三分之一的生物立刻被掃掉，三分之二的生物還在場上，但身上都掛著一些箭矢。牠們甲殼、脂肪很厚，面對這樣的攻擊無足掛齒。

　　她馳乘的則是一隻特殊的貓豹，名為「銳擊豹」，反應速度與時間感是正常生物的三倍，只要箭雨密集程度不足以覆蓋整個空間，牠都有能力閃得開。

　　游擊隊對於這波攻勢沒有任何插手的餘地，冷兵器出手都只會彈刀或捲刃。但那三個「絕境」的不一樣，他們非同凡人，是窮盡武學之路的達人，出刀皆是兩斷，這些生物只是試斬草人。

　　已經有三隻被宰掉了，鮮血濺在地上，還帶著奔跑的動能下屍首異處，噴飛而出。

　　指揮官下指示，其餘兩個進入「絕境」的高手鞭馬而出。

　　那兩匹馬不是普通的馬，一個是經過基因配種過後的優秀戰馬，不會有恐懼、不會有驚慌，非常聽從指令；另一匹馬則狂野許多，凡是受到刺激都會分泌腎上腺素，強大的內臟與肌肉完全可以負荷這樣的蠻力。

　　兩人一把雙手大劍、一把死神鐮刀，配上戰馬，無所披靡，一路斬了七、八隻，直直往萊茵奔來。不多時，鐮刀劃到頭上，豹貓憑著護主的本能蹲下閃過，另一把大劍緊接襲來，豹貓藉由其他生物作為墊腳石，跳到高空險險躲開。

　　「幹得好！」她蹭了蹭豹貓的下巴，豹貓在喘息之中還以淡淡的呼嚕聲。

　　下一秒，豹貓急煞，沒有鞍轡的她差點摔了下去。

　　一刀砍在豹貓面前，空氣與地面的牧草被一刀分開。僅僅只是「分開」而已，而不是被「切開」或者「劃開」。那動作完全沒有殺氣，要不是豹貓的反應與判斷能力，她們倆早就死了。

　　見弓兵隊還有十五公尺，中間被這個「絕境」的指揮官隔著，後方還有兩個「絕境」的高手，走投無路了。

　　「放棄吧！公司的溫室花朵。」指揮官說，顯然是看不起在荒野以外、在公司人造都市內長大的她，接著道：「看你身形，應該是女的吧？乖乖投降，我對於欺負女性沒有興趣。」

　　她坐在哈氣警戒的豹貓上，低著頭思考，緩緩道：「我……」

　　「你說什麼？」

　　「我——是公司的業務，卡茵．萊徹！在業務的世界裡，不分男女，能力才是一切！」她發怒高喊：「而我，什麼都辦得到！」

　　藉由升起的怒氣驅動，她啟動植入的「爆發腺體」，催化出大量的激素，腎上腺素、乙醯膽鹼、腦內啡灌入血管，將她的身體逼近極限。她調轉並調轉豹貓的身體，騰空一跳，用豹貓後腳將自己踢出去，直直往弓兵隊襲去。

　　「瘋了嗎！」指揮官喊。

　　弓兵隊一半的人架弓瞄準，一半的人抽刀。弓箭一隻隻破空，她的右手臂裂開，彈出一隻似鳥翼、似鋼刀、長一公尺多的特殊植入器官。在激素的刺激下，準確無誤地將所有弓矢撥開，跳入弓兵隊之中。

　　抽出刀子的弓兵，想當然耳戰力不及她的手臂鋼刀，在一陣短兵相接內紛紛倒下，還拿著弓的幾個獵人嘗試由左手邊偷襲，彈出弓矢後卻被左手臂擋下來——左手皮膚硬化，幾乎變得像是岩石一般。

　　隨著她右手一甩，又是一片鮮血濺在地上，弓兵隊瓦解。

　　指揮官震怒，驅腳下坐騎而來，她舉起左手，喊：「利茲！」

　　巨鷹俯衝，用改造的氣孔往指揮官投射鋼刺羽毛，阻礙其行動，並展翅帶她離開現場。

　　她吹起哨音，指示是「自由行動」，讓戰鬥用的生物離開戰場。

　　在沒有弓手限制的空中，巨鷹翱翔，在城寨戰場上盤旋。

　　「業務員萊徹，收到請回答。」聯絡員傳音說道。

　　她還在剛剛「爆發腺體」的化學激素影響內，腦子嗡嗡叫的，有點難發信。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rvDHK8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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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收到。」

　　「你也消耗太多戰鬥用生物了吧？」

　　「呃……我覺得以我身上的改裝來說，這樣的消耗差不多。」

　　「唉，幸好對方沒有說什麼，他們說只要畜牧用的保下來都好說，其他都還好。」

　　「與對方聯繫上了？聽起來我們的密探到了。」

　　「不只呢，『絕境』的弓手也到了。」

　　她隨著巨鷹飛行的軌跡，她們穿出雲霧，可以看到三把巨箭依序射出，打穿他們的上半身，只留下半身倒在地上。

　　「是不用這麼誇張吧？」她說。

　　「殺雞儆猴啦，公司需要威信。」聯絡員說：「萊徹，下去問候他們。這山賊頭子很喜歡妳，你是不是放了『魅惑腺體』？」

　　她皺眉說道：「我做事不需要用這個。你不是第一天跟我接洽了，應該知道吧？」

　　「確實。」

　　降落到農舍邊，脫下面具，與城寨頭子會合。

　　「卡茵小姐，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他說。

　　「是啊。」她轉頭一隻手指指向倉庫：「擅自動用你們的生物，本人感到很抱歉，這是我唯一想到的解決方法。請原諒本人的無能。」

　　「這點小事無足掛齒，能守下九成的畜牧用的怪物就值得了。而且那隻最貴的貓還活著，真是讓我意外。」

　　貓？噢，那隻豹貓，銳擊豹，她想，並吹起口哨引導牠到自己身旁，並以手蹭蹭牠的下巴。

　　「是啊，本公司提供的高級生物都有這樣的生命力，未來有機會的話，本人也可以介紹更多相似的物種。」

　　「哈哈，好啊！」城寨頭子轉過頭喊：「小夥子們！清掃戰場！準備厚禮給卡茵小姐！」

　　「不用啦，本人不好意思收這樣的禮物。」

　　「不用跟我客氣！可以把這裡當作自己家，我們都被你救了一條命呢……」忽然，城寨頭子抬起頭，問道：「卡茵小姐，那是上頭的是你的座駕嗎？」

　　「是啊，牠叫做『利茲』，是個女生。」

　　「牠盤旋的軌跡，還有叫聲，怪怪的。」

　　抬頭一看，確實如此，發生什麼事了？感覺，牠好像抗拒接近這裡，在逃避什麼，但又因為護主而不敢待太遠。她的思緒與利茲一樣飄在空中，思索著原因。

　　等到回過神來，發現一個影子往這裡衝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撞擊，與濺射到臉上、還帶著暖意的鮮血。

　　是城寨頭子把她撞開，使其躲開了某個東西的襲擊。

　　「老大！」圍繞在身旁的手下們，在錯愕之中喊，並紛紛抽刀，在瞬間壟罩在空間中的恐懼感戒備，戒備在人群之中的不明人形生物。

　　「什……麼？」她抽出右臂植入的鋼刃翼與轉化左臂的岩化皮膚，隨後便發現異狀：「這……不可能啊！」

　　一個人型生物，不，怪物——她不想用這個形容詞，但這個詞是最適合的，這傢伙比剛剛三個進入「絕境」的獵人加起來還要強——憑空出現，使得在場話事權最高的老大倒下，全員都在慌亂之中。

　　「保護卡茵小姐！」城寨頭子下達指令，隨後吐了一口血。

　　他們猶豫了，是要保住老大的性命，還是逃跑，還是乖乖聽命令？

　　「來者是客！送卡茵小姐離開！快點！」

　　老大常常下達亂七八糟的指令，炸樓房、毫無計畫地大量採購生物，所以平常都是小弟他們自行判斷要怎麼執行，但他們從未聽過老大如此堅定的語氣，所以在恐懼之中腦袋短路的他們，這次選擇乖乖聽老大的指示。

　　高階幹部有幾個護送她離開，剩下的幾個幹部則是引導基層士兵作戰。在遠離戰場的過程中，她轉過頭，再次觀察那個怪物。

　　「L13！L13！收到請回答！」她在腦海裡高喊：「這是發生什麼事？這怪物全身上下都是公司的內線改造產品！只有內部的人才有，這是怎樣？」

　　沒有回應。

　　「L13？L13！收到請回答！」

　　聯絡員不在，她也沒有聯絡「絕境」弓手的方法，但看他們沒有出手，八成已經被解決掉了。

　　他們來到樓房陰暗處，一位高階幹部講：「卡茵小姐，到這裡應該就安全了。我們還要去幫老大，就不送您了。」

　　「去吧，希望將軍無事。」她舉手喊：「利茲！」

　　巨鷹從窗戶飛入，領著她由陽台出去。

　　利茲不敢接近，所以她必須用單筒望遠鏡看。

　　在空中觀察，她發現怪物根本刀槍不入，且所有戰鬥用的生物都倒在地上，但除了少數真的干擾牠的人，牠都沒有傷害。

　　「目標是……生物嗎？」

　　豹貓踩過好幾個戰鬥生物的屍體，由死角撲了上去。果然，銳擊豹的戰鬥理解與掌握度很高，她想。可在咬到之前，牠被不明物體刺穿，倒在地上。

　　「那是……鋼刺羽毛？與利茲身上的一樣！果然是公司的產品！」

　　這是出大事了，公司成立到現在從未有植入器官外流的問題，只有他們有這樣的技術，公司壟斷這樣的技術，讓自己有在這片大陸有屹立不搖的基礎。

　　這天，城寨頭子因失血過多而死亡，奮戰的士兵遭血洗，戰鬥用生物四散倒在牧場之中，除了一個生物除外——銳擊豹。

　　在事後調查，唯有銳擊豹的屍體下落不明。

　　這是唯一的蹊蹺，但隨著時間過去，人們也開始淡忘這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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