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茵筆記：販賣生物的煩惱 - Ch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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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h3.

Jim245_

May 26, 2025

9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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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3擠出一碇安眠藥，帶著水杯走到陽台，看向外頭。

　　灰色高樓林立所隔出來的領地，是公司建造的城市。

　　這片大陸是一望無際的荒野，除了幾個在地勢力組織的小型建設，只剩下公司建造的這座巨型城市。城市只配給給員工與其家屬，或者是購買通行證的客戶。撇開稅收，光是待在這裡就要繳錢，令人不堪負荷，但為了安全，有機會來城市的人還是會乖乖繳錢。

　　「來加班吧。」他說，並吞下安眠藥。

　　走到客廳，是攤在地上滿滿的報紙、筆記、文件、圖釘標記，一路延伸到牆壁上。

　　公司的城市、十字軍基地、獵人公會、樓房城寨、樂園宅邸，只要是怪物出現的地方，他們都摸得瞭若指掌。荒謬的是，在怪物事件以前，他們從未如此掌握其他勢力的情報，是調查怪物的動力驅使他們調查如此仔細。

　　「這個生命體值得研究，你與卡茵全部都調去怪物專案小組。」上頭說：「能的話，活抓。不行的話，留下屍體也行。」

　　這樣的調查範圍只差「保育會」就能囊括整個大陸了，但保育會與公司是全面敵對的關係，組織緊密，基本上沒有什麼破綻可以調查。

　　不過，他們倒是聽說過不少次「保育會收押的稀有生物受到怪物襲擊」的消息，而那些生物在這片大陸不該出現。看來保育會行為與動機不怎麼單純。

　　翻開筆記，L13注意到怪物出現前後自己的字跡都會很紊亂，隨後都會倒下。他猜測，是自己的「腦內通訊器官」太過於靈敏，遇到這個怪物的強烈腦波，就會受不了而超載。而這個「腦內通訊器官」與他人不同，他的是天生的。

　　根據他的印象，那幾次體驗都是斷片，老實說他應該離開專案組的，但專案組的薪水更高，他這幾周醫療開銷特別大，再加上稅收，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藥效到了，他變得專心。

　　通常到了半夜他會「接收」到很多想法，因為天生的「腦內通訊器官」太過於靈敏，所以很多人的夢境、雜念都會漏到他的腦內。

　　他只敢去吃安眠藥，如果去看醫生說不定會被解剖研究，他從未聽過有人天生就有「腦內通訊器官」，這一定有問題，但他不敢去探詢答案。

　　「這怪物都是針對生物襲擊的，每次都是將生物帶走，隨後找個地方慢慢吃掉，或者一口吞下。」卡茵說：「我覺得牠不是隨便吃，而是挑生物吃。」

　　雖然平常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但老實說他很敬佩卡茵。

　　他與一般的聯絡員不同，他的感知能力太好了，所以不需要到外勤人員身旁，只需要隔公里就好，換言之，可以遠離第一線。

　　有次，他遠在幾百公尺外，被一個失控的戰鬥生物撲擊，在即將被啄死的瞬間，是卡茵從莉茲上跳了下來用鋼刃翼一刀將怪鳥殺死的。

　　「呿！死老百姓就給我怪怪躲在屋內，不要害我被客訴。」當時她說。

　　同樣都小小一隻，L13一個瘦弱的男性，看著卡茵用不爛之舌、智慧、氣場征服客戶，或者用基礎的植入器官英勇作戰，讓他覺得炫目得不敢直視。這也是為什麼他想要在這次的專案更加努力——他想要更接近卡茵一點。

　　上次在專案調查小組內集合，是卡茵第一次看到他。

　　「我以為你是女的。」她說：「腦波男女老少聽起來都一樣，但你的用語聽起來是一個大媽。」

　　「怎麼說。」

　　「嫌東嫌西的，時不時還在那邊靠北。」

　　「呃……」

　　「以後改改。」

　　「是……收到。」他畏畏縮縮地說。

　　皺了皺眉，在客廳的他放棄調查，躺回床上。

　　他早就對安眠藥麻痺了，所以藥效沒什麼影響。他睡不睡與服用安眠藥無關，但現在是真的想睡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又是對於怪物行蹤毫無頭緒的一天。

　　「晚安。」他對窗邊的城市風景這樣說，便沉沉睡去。

　　床邊，夜色下，一個影子悠悠的站起。

　　月亮被烏雲壟罩，影子模糊。

　　但看得出身形，是個人影。

　　人影首先拿起了時鐘，將其鬧鐘功能往前調整了十分鐘。

　　「L13這傢伙，天天都會睡過頭，都需要媽媽我來操心。」

　　放下鬧鐘，它走向廁所，也沒有打開燈，只是沉默而機械地把馬桶刷了一遍。

　　丟下馬桶刷，最後沖一次馬桶，轉向房間深處，它從角落拿出了一個透明玻璃箱，看著裡面的昆蟲，時而逗弄、時而發呆，就這樣看了半個小時。

　　「好了，夠了，養昆蟲的屁孩，今天太久了，讓大人做事吧。」

　　人影沮喪洩氣，收起玻璃箱，走向客廳。

　　夜風吹拂，月色顯形，撥開窗簾，光透進客廳，打在那人臉上。

　　「L13啊，L13。調查進度可真快啊！不愧與我共用一個大腦，是個聰明人。」對著客廳的資料，一個有著L13臉龐，卻高了一大截的男子說道。

　　「今天要出去狩獵嗎？『冷靜』？」L13脖子旁長了一隻觸手，觸手裂開張開血口：「嘿嘿嘿。」

　　「不了，『殘虐』。」高大的L13說：「我拖延他們調查進度就好。」

　　桌面地板的圖紙資料修改，能夠處理的就填入錯誤資料，不能處理的就直接用紊亂筆跡蓋過。

　　「上次真危險呢！要不是我出手，我們肯定會被包圍致死。」觸手說。

　　「可惜你感知能力太強，遇到聲光就會應激。」L13說：「所以，叫你該把主控權交給我的時候就轉回來，這樣才是最佳解。」

　　「『最佳解』？『冷靜』，你總是太理性了，活在當下不好嗎？」觸手笑道。

　　「然後留下一堆蹤跡害我們差點被抓到嗎？拜託，這個身體不只你在用，還有很多人欸。」

　　「然後，你要殺了他們，是嗎？」

　　忽然，好幾百個聲音在他的腦內響起，像是亡靈從腳底下開啟地獄大門，千百隻手臂抓住他的身體。但高大的L13撇過頭，就讓它們全部散去。

　　「我這是滿足他們。」L13說：「我們身體的化學狀態有問題，這是天生的。可以藉由吸收生物身體的化學狀態，來嘗試平衡這個異常的化學狀態；也可以藉由吞噬生物的特殊器官當素材，演化出可以壓制或者排除人格的器官，甚至是分出其他人格到其他生物上。」

　　「嗯哼。」觸手漫不經心道。

　　「如果要是像你說的『殺了』，我就直接像是剛剛一樣把你們的聲音全部湮滅就好。尤其是你，『殘虐』，你要知道，你是我們之中問題最大的，我沒把你湮滅你就該偷笑了。」

　　「是嗎？你倒是可以試試看，現在就在這裡把我湮滅試試！」

　　觸手與L13互相瞪著對方，但也沒有人有行動，僵持不下。

　　太陽升起，穿過窗簾到達客廳，觸手照到光就縮進去身體裡。

　　「哈！我知道你做不到的，『冷靜』。」觸手在最後消失前說：「你最好不要露出破綻。等到你露出破綻，我就會奪取這個身體。到時候，整片大陸都將是我『殘虐』的！」

　　「嘖。」

　　L13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作為「冷靜」的他能操控大多數時間的意識，而「殘虐」可以掌控這個身體所有的器官，且這些這些器官達到的機能足以輕鬆破壞整個城市。

　　鬧鐘準備響了，他躺回床上，並確保身體的房間所有物件位置，乃至於棉被皺褶，一個都與離開床之前一模一樣。這不是刻意掩蓋蹤跡，只是屬於他自己的龜毛。

　　「呵～」他醒了過來，打了哈欠：「好累，果然不該加班調查的。」

　　刷牙、洗臉、整理資料，出門。

　　今天又是「日常」L13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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