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堂 - 小孩04

《小孩》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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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上了，她錯付了，她做到了，她也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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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了一條性命，只為自己盲目追求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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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報應上門了，真相開始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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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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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晴希，她的好友，或者應該說是她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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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坦率偶爾犯些小迷糊，卻是值得依靠的後輩。這是楊媛芸跟她交好的原因，兩人可以說是姐妹淘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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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工作後一年宮晴希忽然毫無聲息的消失，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就這樣悄然無聲的辭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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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喪失墮胎記憶的時刻恰好是對方剛辭職前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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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的話如同一把鑿子狠狠地往她腦海不疾不徐卻又重重的敲下一下又一下，敲的他頭暈目眩，耳朵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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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似乎要回想起什麼，卻被一道牆給攔住宛如無聲的侍衛把關著，不容許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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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該……怎麼辦？」楊媛芸有些不知所措、甚至

十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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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嘛妳自己想起來，要不然就是問問那隻靈了。」莫離淡定說道，看著對方就像是一位在迷霧中徘徊的孩子，他只給出兩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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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記憶這種東西跟意願，承受度有關，要嘛對方逐步找線索想起來、要不就是直接問那個小嬰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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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問問看……」也許她該去找宮晴希問問了，剛剛腦海度畫面閃過不少一些模糊的片段，讓他直覺性的覺得與對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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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楊媛芸孤單離去的背影，許陽城坐在地上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行李一邊疑惑的詢問「為什麼你剛不直接問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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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問靈體不是最有用嗎？而且還不用經過那麼多複雜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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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擇自己要找。」莫離不疾不徐地回答，目光悠然且深遠「我沒理由阻止、更何況這次讓他找上門來的不是我。」說完意味深長的看向後者，高潔亞頓時尷尬的咳了幾聲，目光有些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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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什麼都還沒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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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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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莫離聳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悠哉地吃著蕭墨遞來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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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那個女的會有出人意料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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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楊媛芸像是失去力氣癱在床上，腦海裡閃過不少宮晴希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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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你臉色很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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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那渣男對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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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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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印象斷在宮晴希一臉慌亂打朝他奔來，不顧手上的包包跟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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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接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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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記憶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斷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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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目回想這幾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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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靈、記憶….就像是層層謎團將她逐漸包圍，最後困在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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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稀聽到外頭傳來小孩的笑聲，本就讓煩躁的她更加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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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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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一橫，她掏出手機按下電話號碼，直到撥通後緩緩開口「店長，我有事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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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幾日，楊媛芸跟高潔亞聯繫上並且透過店長拿到了宮晴希的地址跟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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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約定好的咖啡廳裡楊媛芸面上有些籌措不安，她不明白宮晴希為什麼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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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要好的不是嗎？卻讓他遺忘了些東西、可這東西是因為她以前承受不了？還是說另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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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找得回來嗎？她有些緊張有也些害怕這件事背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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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要伸手觸摸深不見底的黑暗讓人害怕又有一絲渴望。她緊緊抓緊了裙擺，指尖用力的泛白，喧囂的聲音沒有一句進得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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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隔絕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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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高潔亞坐在她旁邊，熟悉的薰衣草香氣重新拉回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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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今天的見證者，也是負責回報楊媛芸狀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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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接過服務生遞來的白開水，高潔亞掃向他一眼詢問，看著對方蒼白如紙的面容就知道對方沒什麼好心情，就連楊媛芸眼下都出現了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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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對方的心情糟糕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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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楊媛芸只是扯了扯唇角沒有開口，高潔亞見狀也沒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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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比起無力的安慰話語還是真相更有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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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名短髮女子走來面容沈重，她身穿簡樸的服裝比在百貨公司時穩重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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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聞言，宮晴希拉開椅子坐下，一時之間三人都沒有開口氣氛沈重無比，誰也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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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宮晴希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開水，楊媛芸才開啟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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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麼？」看向前輩，宮晴希蒼白了臉、抿緊了唇，握住水杯的手微微用力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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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這幾天怎麼熬過來的嗎？」楊媛芸的口吻帶有一絲怒火，跟嬰靈共處好幾日沒日沒夜的聽著他的笑聲，時不時還要做惡夢被嚇醒，他都快神將衰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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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這樣她有資格對這個後狠狠輩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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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晴希聽言抿緊了唇才緩緩詢問「可是、前輩妳真的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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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被渣男甩、甚至被威脅…..如果不是那天你差點要拿菜刀割頸我也不會帶你去做催眠遺忘啊！」宮晴希語帶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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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個渣男不負責任提上褲子、拉上拉鍊就跑導致楊媛芸懷孕甚至被迫流產、他也不想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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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她那天下班只是買杯飲料給對方時，她家的門鎖上了，她跟左鄰右舍費了一番功夫把門卸了闖進他家中，結果映入眼簾的是對方倒在血泊裡、旁邊還有一把沾滿血的菜刀，血液緩緩的向四周延伸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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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鄰居們還手忙腳亂的叫救護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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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在救護車上知道，如果再不阻止楊媛芸肯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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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決定讓對方遺忘、才帶著她去做催眠自己選擇離職，打算就這麼讓對方忘記煩憂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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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不如預期，她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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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我的記憶！」楊媛芸情緒有些失控的怒吼，引來不少人的側目，甚至有些已經開始在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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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記憶，憑什麼旁人幫她做決定？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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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對方的憤怒宮晴希一時沈默不語，在高潔亞準備開口時，她從包包中掏出一袋牛皮紙袋神情十分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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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準備好了……這一疊超音波照片，我還給你。」聽到這句話，楊媛芸咬緊了唇角緩緩伸手接過紙袋，伴隨著心臟震耳欲聾的跳動聲，像極雷鳴打在耳畔，她打開紙袋慢慢地掏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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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張黑白模糊不清的照片裡都有胎兒的發育，甚至照片下還有檢查的日期，一張張照片翻閱下來，被鎖住的記憶如同海浪一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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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我懷孕了，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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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確定徐浩要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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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浩，不要、不要讓我打掉孩子，不要，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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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伴隨著驚喜、錯愕、悔恨交織成過往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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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記得是在前男友徐浩的威脅下打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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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殺了他……」淚水伴隨著悔恨流下眼角，她喃喃道，高潔亞聞言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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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言語都抵擋不了當事人心底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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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咖啡廳的陰影下，那小小的嬰靈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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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沈默不語地望著哭泣中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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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楊媛芸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遍遍的回顧超音波照片，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即使他跟高潔亞討論好晚上要互通電話處理嬰靈，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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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殺了我，媽媽……』嬰靈的出現讓她渾身一震，空洞的眼窩裡似乎充滿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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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對不起。」楊媛芸張口結舌，面對這曾經能成為自己孩子的嬰靈，他做不到像之前一樣刻薄，可就在她以為對方沒動作時，強大的力量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壓倒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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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殺了我！』尖銳的嬰兒哭泣聲迴響在耳邊，強大的力氣狠狠的掐著她的脖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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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女子拼命的掙扎，雙手雙腳在半空中揮舞著，卻毫無還手之力，看著眼前的孩子她想要抓住對方卻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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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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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妳的對不起。』孩子微微勾起唇角、笑的童真可愛，可卻讓人覺得像是從地獄來冷風，這讓楊媛芸頭皮發麻，就在她準備求救的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識倒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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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女子動了動指尖，身體詭異的宛如被人操控的提線木偶，僵硬而遲緩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去了廚房，抽走了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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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找爸爸了。」女子笑的詭異而甜蜜，目光繾綣的落在閃過寒光的菜刀上，眼眸閃過一絲冷冽，她笑的溫柔甜美，可在客廳中的鏡子裡卻是小孩把玩菜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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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手握菜刀，打開家門溫柔的呢喃道「我們該找爸爸，全家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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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爸爸吧，媽媽，我們一家該好好地、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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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的夜晚注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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