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製拉門輕輕拉開，一位身穿襯衫的男子向內掃視了一眼。
沈律走進來，動作乾淨俐落，不多餘。
桌邊，一個女孩坐得筆直，面前放著一杯幾乎沒喝的熱茶。她穿著簡單的米白色針織外套，眼神平靜。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VZ2b2eS6
沈律：「你好……我想不用浪費時間了。我知道妳應該也是被逼來的，所以……走個流程就好。」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IfQ3PWye
劉書穎：「嗯，沒關係，該怎麼來就怎麼來吧。」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7zFW9iT9
空氣短暫沉默了幾秒。沈律坐下，卻沒有立刻看她。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kS95rIf5
他低頭把外套摺好放在椅背上，才開口。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8r4M2s4J
沈律：「呃……妳也是學社會……」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6rsmLdZw
劉書穎語氣平淡：「嗯，怎麼了？」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qE6YpwVp
沈律：「……沒什麼。」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qp9RqX9s
他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0pT0BDLf
他的腦袋開始快速閃過各種話題選項——天氣、學校、英國、社會學派差異——但他忽然發現，她看著他的眼神不像是期待對話，而是……一種不慌不忙的觀察。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W66O2jxc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在某種試管裡的標本。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FkrhqFY9
沈律：「……不然今天先這樣吧。」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qHnmiSlZ
劉書穎輕輕點頭：「好。」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cvLx8UMC
他起身時不小心碰倒了水杯，聲音不大，但明顯。他有些狼狽地扶正，抬眼一瞬，看到她眼神裡掠過一絲輕微的……笑意？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q2au4Ciz
不是嘲笑，是——某種「原來你也會這樣啊」的發現。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Ieka2Ltt
他走出茶館時，只覺得自己應該是她見過最無趣的一個相親對象。
劉書穎坐在床上，筆記本打開。不是為了讀書，而是她偶爾會寫下「今天遇到的奇怪人類」。
她在空白頁上寫下：「沈律，三十二歲，社會學系回國派，大叔型，穿搭乾淨、品味不錯。」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2M54uBOd
停了一下，筆尖輕輕敲著紙面。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wfVsqKXR
「不太會聊天？」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MBo8QkVb
接著又補了一句——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qQltzIel
「好像是老師，還不錯。挺好。」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Xti0Tytg
寫完，她關上筆記本，像只是記下一個陌生又平凡的午後。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KCLdfFLU
但心裡其實有一點點……在想，
她托著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的邊角。
——他會聊社會學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Kwysq0WN
又或者，他其實根本不會主動開口，只會像今天一樣，沉默地喝著茶，等她先打破僵局？
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FzwA13r7
明明才見了一面，連他喜歡喝什麼咖啡都不知道，卻已經在腦海裡排練起另一種相遇的劇本。
窗外，夜色漸深，街燈的光暈模糊地映在玻璃上。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nOLwdKon
她輕輕嘆了口氣，把筆記本塞回抽屜，順手關了燈。
——算了，反正也不會再見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emYUGmo7
沈律坐進車裡，關上門。車內空氣瞬間靜下來，只剩下手錶的滴答聲和剛啟動的冷氣聲。
他扶著方向盤，沒有發動引擎。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xQRQWqAB
「……我今天是穿不好看？還是香水味道很老？」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Ez6CinJR
他看了一眼後照鏡裡的自己。領子沒皺，袖口整齊。香水是倫敦買的那瓶——味道應該不差才對。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7JhuUBLn
「什麼原因……一句話都沒辦法聊上。」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8YR6XWeK
他不是不會聊天，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完全不期待的人開場。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uY2jAgo5
可是——她的眼睛讓他在說出第一句「走流程就好」後，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懊惱。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1BukzsbS
「我幹嘛失望……？」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wmyAQw56
他皺眉，忽然不太確定自己剛剛那句話，是對她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nN5NjmDf
「是我自己一開始就看穿她的……」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F44NoxFq
他發動車子，倒車、轉彎、融入都市夜色。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oqgJ0JFD
但他沒注意到——紅燈等候時，他偷偷回想起來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說完「怎麼來就怎麼來吧」那句話時，眼神裡閃過的一瞬無聲挑釁。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7lhp9Y3t
綠燈亮起，後車不耐煩的喇叭聲將他拉回現實。他踩下油門，卻在轉過兩個街口後，鬼使神差地將車停在了路邊。
手機螢幕亮起，相親仲介的聊天視窗還停留在昨天的通知：「劉小姐條件很好，沈先生要把握機會啊！」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WuuWpi0P
他盯著那行字，拇指懸在鍵盤上方，最終還是鎖上了螢幕。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tQZYcR9W
——要傳什麼？「今天抱歉，我表現很差」？還是「其實妳比我想的有趣」？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Zr53ufx4
太刻意了。更何況，她大概根本不在意。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4izPRQXv
雨點忽然打在擋風玻璃上，起初只是零星幾滴，轉眼就密集成片。他望著模糊的車窗，想起她指尖輕敲茶杯的節奏。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Yb3Fre1f
滴、答、滴、答。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LxC2Fwdo
像某種倒數計時。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VnXlgFxD
走廊上人聲鼎沸，開學第一堂課總是混著一種興奮與懶散的氣味。
「書穎！終於見到妳了～」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1IQ69nm9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走廊那端穿過來。
劉書穎回頭，看見背著書包、穿著卡其裙的潘佳音小跑過來。她笑著抬手打了個招呼。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0SUilZWx
「是呀，妳暑假還去歐洲真好……」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GhXbqB4N
她故作嫉妒的說。
「叫妳爸也帶妳去呀～」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FbBWqnC3
潘佳音拉著她的手臂晃了晃。
「他那麼忙，大概直接丟下機票叫我自己跟朋友去吧？哈哈……開玩笑啦。」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e8MsXB81
兩人說笑著走進教室，選了左側靠窗的位置坐下。九點鐘還沒到，教室已經坐了七成滿。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vCr5R1Be
書穎低頭翻著課表：「今天這堂是……社會結構與文化分析？新老師？」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5a7ID3v0
「對啊，名字好像叫沈什麼……沈律？」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QkGQXBMT
書穎原本還在整理筆記本，聽到那兩個字時，動作停了一下。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Y6ej1meU
潘佳音沒注意，繼續說：「聽說是英國念回來的，有夠年輕，不知道兇不兇……欸妳怎麼不動了？」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ea0tK1qN
書穎慢慢抬頭，盯著前方講桌。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zd5t1Tu6
講桌後方，剛踏進教室的男人穿著深灰襯衫，襯衫袖口摺起來，皮膚比一般老師更白，手指纖長乾淨。他沒有任何開場白，只是走到筆電前方，接上投影。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MmTLxw32
那一瞬間，時間像靜止了。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hgSABAVl
她記得那個聲音。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Ru6p2iMn
他也抬頭，掃視教室一圈——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短短一秒，有種明顯的停頓。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HGOV3ZLo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低頭開啟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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