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門被打開嘅一瞬間,呢間屋嘅氣溫瞬間跌落冰點!唔只我同Miss Wong呆晒,連企喺門外面嗰個人都呆咗!望住門外嘅人,我難以置信咁講:「終⋯⋯終於⋯⋯返嚟啦——」
「——家姐⋯⋯」我把聲驚到震晒。
「Hi⋯⋯你好呀⋯⋯家姐⋯⋯」Miss Wong好尷尬揮手,佢個屋企Look又跌膊又長腿,係性感咗啲嘅。
家姐原本揪住一大袋嘢,都嚇到跌咗。舉起手指住我,一面狐疑咁講:「細佬⋯⋯佢係⋯⋯」然後家姐大叫一聲:「哦——!」佢意會到咩事啦!
「家姐入嚟先!」我拉家姐入屋後,就嘭一聲關門。我貼住度門講:「家姐,我可以解釋!唔好同老豆阿媽講!會死人架!」
「仲解咩釋呀?我知啦!」家姐講講下就興奮起嚟:「你真係追到呀?叻仔喎!」
「吓?」我一面不解咁望去Miss Wong度。
家姐見到我疑惑起嚟,就問:「吓?你吓咩呀?唔係嗰個女仔咩?」
我靈光一閃,醒起好耐之前同家姐呻溝Miss Wong嘅嘢!我當時求其話自己鍾意咗對面女校嘅中七女仔。大佬呀,鍾意自己班主任點講出口呀!我本來想同家姐解釋,但Miss Wong聽到家姐咁講之後,到佢疑惑起嚟,企起身講:「咩嗰個女仔呀?」
家姐望返Miss Wong,就疑惑起嚟,就話:「係喎!呢個老咁多嘅?細佬你唔係話追緊隔離女校嘅中七姐姐咩?」
「唔係呀家姐!」我連忙大叫!屌⋯⋯我人生發生咩事?連家姐都Team Kill我?!
「咩隔離女校呀?」Miss Wong一聽到關女校事就好鬼敏感,即刻上前問:「你一早就識蟲蟲?」
家姐望住Miss Wong就講:「哦?嗰個女仔原來叫蟲蟲!」
「唔係唔係!複雜咗啦!」我耍晒手咁講。但Miss Wong面色唔多好,嚇到我亂晒陣腳,連忙咁講:「蟲蟲今年中四咋!邊係中七呀!」
「咁邊個係中七姐姐呀?!」Miss Wong開始發惡!
「九月份佢愁緊要追嗰個女仔未就係中七姐姐囉!」家姐對Miss Wong講。
「唔係咁架!錯晒!全部錯晒呀!」救命呀!我唔知自己講緊咩呀!
「謝子匡!你⋯⋯呃我?」Miss Wong谷到塊面紅晒。
「中七姐姐!冇呢個人!冇存在過架!」我亂到唔知自己講緊咩!
「咩呀!你仲問佢借書睇架喎!咪扮野啦細佬!」家姐招招無情力嘅飛劍真係攞命架!
「謝子匡!你表白嗰日話你鍾意睇書!原來實情係咁!」Miss Wong就快急到喊出嚟:「即係你追唔到中七嗰個女仔先要我啦?你⋯⋯你仲趁我啱啱同Vick分手⋯⋯」
「No! No! No! 錯晒!」我嗌救命啦:「複雜晒!複雜晒啦!」
「你又係嘅細佬!一開始坦白啲而家未唔會咁囉!」
「你同我收聲呀!」我忍唔住要噴家姐:「係你搞到而家咁複雜呀!」
「謝子匡!我地分手呀!」Miss Wong喊咗出嚟!
「盈盈!唔好呀!件事一啲都唔複雜架!係家姐搞錯晒咋!」
「喂!由細到大你冇喝過我架喎!我邊有搞錯呀!」
「你唔好再嘈呀!」我一邊鬧家姐,一邊拉住Miss Wong。
「你唔好掂我呀!」
女人真係!痴線架咩!一個就亂噏一餐,一個就唔聽我講喊晒口!冇一個肯聽我慢慢講清楚!終於忍唔住到我要爆啦——
「你兩個!即刻收聲,聽我講啊————!」
我嘅叫聲應該嘈到隔離屋想報警。但呢下怒吼,我係成功令佢地靜咗一秒。
我喘晒氣望住佢兩個,話﹕「盈盈,由始至終,你係我惟一。冇中七姐姐。冇架!唔存在架!九月我仲未識蟲蟲架!」家姐呢個時候想駁我,我即刻指住Miss Wong同家姐講:「家姐,佢就係中七姐姐啦。」
「吓?!」兩個女人同時吓咗出聲。
我一面苦笑,我含住泡眼淚,話:「不如咁呀,加多雙筷。我地一路食飯一路傾呀!」我誠懇咁望住佢兩個。
「你地話好唔好呀?」
= = = =
「簡單講,中七姐姐其實只係個代號嚟。」我講完,Miss Wong同家姐兩個停手冇食嘢,呆晒咁望住我。我繼續話:「咁我第一次好認真鍾意人呀嘛,我唔敢同人講。得家姐你可以傾,所以未求其作個身份代替佢,話我想追隔離女校嘅中七姐姐囉。」
「所以⋯⋯」家姐。
我夾餸比家姐,示意佢食。我話:「所以中七姐姐唔係中七姐姐,其實一直都係佢!」我指一指Miss Wong:「佢叫盈盈,係我女朋友。」
家姐狐疑起嚟,就對Miss Wong問:「唔好意思我咁樣問。你地年紀望落都差好多喎。你地係點識架?你讀緊大學?」
「呃⋯⋯其實⋯⋯」Miss Wing一時間都唔知點答,就話:「我同阿匡相差⋯⋯七年?」
「嘩⋯⋯咁即係大過我?」家姐好驚訝:「即係你已經出嚟做嘢嗱?」
「哈⋯⋯哈⋯⋯係呀⋯⋯」
「哦!咁我明啦!」家姐好興奮咁對我講:「細佬,你地係做兼職識嘅!」
我望返Miss Wong,好想答家姐話係。但Miss Wong 搖一搖頭,表示再隱瞞佢身分落去其實都冇意思。所以我就咁講:「我地唔係兼職識架。」
「吓?」
「我地其實⋯⋯」我深吸一口氣話:「喺學校識。」
「吓?!」家姐瞪大對眼:「咪⋯⋯咪住先⋯⋯我load唔到!即係⋯⋯咪住先!你謝子匡,你地唔會係喺學校識掛?!」
「係呀,喺學校識架……」我用筷子搔一搔個太陽穴。
「吓?!即係你女朋友係校務處嘅書記姐姐?」
「其實阿匡係我嘅⋯⋯」
「其實盈盈係我嘅⋯⋯」
家姐飲淡湯,當飲茶咁定一定神。
「阿匡係我個學生。」
「盈盈係我班主任。」
「噗——!」家姐即刻濁親!噴晒啲湯出嚟,連續咳幾聲:「咳!咳!咩話?!」家姐一面疑惑又狼狽望住我同Miss Wong。我嗱嗱聲拎紙巾比家姐。
「我正式介紹自己先!我係阿匡嘅班主任!可以叫我做Miss Wong!請多多指教!」Miss Wong腼腆咁笑:「嘅然你係阿匡個家姐,你叫我做盈盈啦。」
「冇咩人可以咁叫佢架!家!姐!」
家姐定一定驚後,仲一面吃驚咁講:「你地點解會一齊到架?我呢個細佬好廢架!你⋯⋯你⋯⋯點解會鍾意我細佬架?」
「喂!謝子瑜!比下面好喎!」我接著講。
「嘻⋯⋯我初初都唔明點解阿匡會鍾意我架。但而家我明啦!」Miss Wong對家姐微笑:「佢做慣細佬,鍾意姐姐!而我呀⋯⋯我可能原來都鍾意弟弟。嘻⋯⋯!」
我好想反駁,但諗諗吓⋯⋯姐姐係吸引啲!我就係百分百嘅姐控!
「咁⋯⋯咁你地平時喺學校點架?偷偷地拍拖?盈盈佢係你學生,實有在公在私嘅問題喎!點處理呀?」
「唔洗問。一啲男朋友福利都冇!」我發下晦氣。
「嘻⋯⋯唔洗擔心。喺學校我一定會做佢老師。佢畀人記大過我都唔會特登救佢架。」Miss Wingy甜笑:「放咗學我先做佢女朋友。我盡量做到公私分明架!」
「嘩——!好爆呀喂!」家姐突然有一種莫名嘅興奮:「有冇白花油呀?就暈低啦!」Miss Wong 見到都家姐嘅反應忍唔住笑。
「所以,家姐你明點解我要老吹係中七姐姐啦!我鍾意自己班主任喎!你一定笑我啦!」
「咁阿爸阿媽知道咗未架?」
「未。但盈盈有次上嚟家訪時就見過阿媽啦!」我雙手合十求佢:「家姐你一定要保密呀!老豆阿媽知道咗真係會死人架!盈盈都會死架!」
「細佬!我估你唔到呀!好嘢!你好嘢!」家姐好豪邁咁比個like我。佢對Miss Wong講:「我都奇怪架啦,第一眼見到你。都唔似中七嘅?咦⋯⋯細佬講過你係港大中文系,言下之意!啊——!」
兩個女人突然好興奮咁同一時間講——「你係我師姐呀!」「你係我師妹呀!」
係喎!佢地兩個都係讀港大中文系喎!然後Miss Wong突然變到勁熱情走去同家姐坐,兩個人好快就熟咗。嘩——!好險,頭先差少少比啲戇鳩嘅誤會搞到分手!冇諗過啲氣氛可以變得咁快!Miss Wong同家姐好好傾。咁啱家姐都想做老師,佢即刻同Miss Wong取經。而Miss Wong就話一直都見唔到家長,而家識到家姐就可以知道我個成長係點。由細到大,我同家姐都有唔少牙齒印,家姐好自然喺Miss Wong面前數臭我啦!
「佢到今日連底褲都唔洗架!係我幫佢洗架!」
「謝子瑜!你講呢啲!」我提出抗議。
「唔係呀!阿匡其實好識照顧人呀?」Miss Wong好甜咁笑:「起碼佢識煮飯呀!呢幾日佢仲幫我整Lunch Box添。」
「聽到未呀!」我指住家姐講。
「你仲好講!原來你識煮飯嘅!」家姐奸笑咗一下,就同Miss Wong講:「盈盈,陣間爆啲料你聽。關於個衰細佬睇白先勇小說嗰啲!」
「喂!」我大吃一驚。當時睇白先勇啲書我冇完全睇晒,我都係問家姐借懶人包咋!
「好呀好呀!」Miss Wong好雀躍。
氣氛開心到唔知時間。兩個女人傾到唔停。傾傾下,仲知道咗家姐因為同男朋友散咗先返嚟屋企。家姐喺Miss Wong面前喊晒,佢就好似做咗大家姐咁好言安慰。唉⋯⋯總之今日感覺太奇妙。當然啦,我真係好想可以同Miss Wong以後都好似今晚咁開心生活落去。
= = = =
「哈⋯⋯哈⋯⋯」晚上兩點,我睡房。我抱住Miss Wong瞓,但佢係咁傻笑,搞到我地兩個都瞓唔到。
「你仲笑緊?」
「你家姐話你小六咁大個仔仲喺條街度賴屎!哈哈⋯⋯」
「喂呀!佢吹水咋!」我抱怨咁講。停一停,繼續講:「所以你今晚好開心?係咪?」
「嗯!唔只今晚架。係同居嘅日子中我都好開心架!」Miss Wong喺我懷內點頭:「因為⋯⋯好耐冇試過呢種感覺啦!」
「係咩感覺?」
「屋企囉。同屋企人一齊食飯,一齊笑。真係好開心架。」Miss笑一笑,但接著有一種難過說:「我自己一個人住都差唔多五年。其實⋯⋯」
「嗯?」我聽到Miss Wong欲言又止。佢跑呼吸頻率亦漸漸改變
「其實每晚我都好孤單架。」
我聽到Miss Wong有啲傷感,馬上錫佢額頭一啖。佢就好似隻貓咁,捐咗落我心口度嗲我。
「就算同Vick一齊嘅時候,佢都唔會陪我。呢五年嘅獨自生活令我就快忘記咗家庭溫暖嘅感覺。」Miss Wong嘆一口氣:「平時做嘢攰,壓力好大,仲要受晒委屈⋯⋯呢一切一切都係我一個人去受。」
我感覺到Miss Wong膊頭開始震緊,佢抖一啖氣繼續話:「我係幾咁希望,每一日當我返到屋企打開度門嗰一刻會有人問我『盈盈今日攰唔攰呀?』『你今日過得開唔開心呀?』『家姐你返嚟啦?』『盈盈我地等緊你開飯呀。』。但事實上⋯⋯」
Miss Wong開始飲泣,哽咽咁講:「事實上,你都見到啦⋯⋯我屋企只係見到一堆書、一啲擺設、家私,然後就咩都冇。」Miss Wong抱得我更緊,又話:「所以呢一星期我其實好開心架!放工有人煮晚飯比我食,屋企有人等緊我、掛住我、歡迎我⋯⋯我⋯⋯我真係覺得好幸福架!即使返工受晒氣我都唔再驚!低B仔⋯⋯我⋯⋯我⋯⋯」佢抱我抱得好緊好緊,再講唔到落去。
我聽到Miss Wong又用一把喊聲講。佢其實好易喊,只因為佢一直都被悲傷充滿住內心。好似脹咗嘅氣球,一篤就爆。
「點解你唔嘗試返去同屋企人住嘅?或者佢地等緊你呢?」
Miss Wong喺我懷內搖頭,話:「我對佢地已經死咗心。我唔想再對住佢地!我對佢地冇晒希望!」
「佢地即係指?」
「成家人!細佬、爸爸同媽媽。」Miss Wong講得有啲激動:「本來我只係憎我爸爸一個。後來,我發現自己連媽媽同細佬都憎埋!」
Miss Wong開始喊得激動:「我有兩個細佬。大細佬為人聰明,但好自私!明知媽媽被爸爸傷害緊,佢都唔識保護媽媽!最細嘅細佬因為先天嘅問題⋯⋯佢想保護媽媽都唔識!」
「但你話你連媽媽都憎埋?但你想保護佢喎?其實實情係點架?盈盈,我好想知道你成長係點。我想同你分擔。我覺得你每一日都好攰,好多重擔呀。不如畀我幫你呀!」
Miss Wong努力壓住自己情緒,佢好怕會爆到一發不可收拾。但佢最後都忍唔住話:「正正因為成家人當中,我最錫就係媽咪呀!所以我最嬲同最憎嘅人係佢啊!嗚⋯⋯⋯!」Miss Wong最後都係係忍唔住大大抱住我喊!佢亦喊出咗內心嘅傷同痛。愈同Miss Wong日子耐,我就愈了解佢。我開始明白,點解初初識佢時,佢會一面高冷女王嘅形象。呢個形象係一堵牆,用嚟保護佢脆弱嘅內心世界。
我冇再問落去,怕只會令佢更難過。我喺佢額頭上錫咗一啖又一啖。由初初識佢時,我就感覺到佢總有一種孤獨悲慘嘅感覺。原來唔只係因為工作上被同事孤立,更來自家庭嘅破碎。佢呢份孤單令我心都痛埋。我唔想Miss Wong一個人面對呢啲事情。我緊緊抱住佢,將佢貼喺我胸前。聽到佢喊聲,我好自然慢慢哼起一段旋律。一段我某日午息喺band房時聽過,但忘記歌名嘅旋律。
只知道Miss Wong聽到呢個旋律之後,哭聲就慢慢收細,佢跟住我一齊哼住呢首歌。
「風裡笑著風裡唱,感激天意碰著你。」
佢一邊想忍住唔喊,一邊唱住歌。
「縱是苦澀都變得美⋯⋯」
佢深吸一口氣,將喊嘅感覺壓住,⋯⋯
「天也老任海也老 唯望此愛愛未老⋯⋯」
Miss Wong一邊哽咽,一邊喺我懷中唱住呢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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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今生約定,他生再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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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B仔。」
「嗯?」
「多謝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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