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因為五個山峰高高豎立,少樹木,形狀好像壘土之台而得名。佛經裡面叫它做清涼山,道經則叫它做紫府山。山在山西五台縣東北,龍泉關的西北偏西,是五台山脈和太行山脈的交會處,為中國四大佛教聖地之一。
在五台山南方的山腳,有一個小村落叫不太平莊,人口大概有二千人左右,由於民風不太淳樸,人們時有衝突時有矛盾,生活過得實在不太平靜。這個村落緊緊地依傍着五台山山腳下,沿着山腳西面行走幾里,有一間不渡寺廟,寺廟裡的方丈煩惱上人和不太平莊的小商人趙應是一對心意相投的朋友。兩人時常互相拜訪,不是煩惱上人來看望小商人趙應,就是小商人趙應看望煩惱上人。二人一見面,除了吟詩作對,品茶下棋,偶爾也會一起參悟禪機。
有一天,小商人趙應閑來無所事事,獨自一人在書房內閱讀圍棋書時,突然見到僕人來富揭開遮蔽門口的簾子,進來彎下腰向他稟明:「稟報大老爺知道,煩惱上人親自到臨寒舍了。」
小商人趙應聞報,臉上旋即顯現出高興的神情,趕快叮囑道:「請…請…快請。」
小商人趙應一邊說一邊站起來。這邊廂,趙應方才走出書房房門,便見到煩惱上人迎面而來,無聲無氣地說:「阿彌陀佛,老僧又來打擾施主了。」
餘音未歇,一位身著袈裟,笨頭笨腦,身材瘦削,滿面油光的僧侶已然步履不穩地走向院側書房。
趙應吃驚地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又來打救我?你為什麼要打救我呢?我得罪了你嗎?」
煩惱上人突然提高聲量說:「我說我又來打擾施主了。」
趙應傻傻地說:「哦!原來是打擾?我真的服了你啦!」
突然,趙應想考一下煩惱上人,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煩惱上人心感煩惱地說:「哎呀!真的很煩哦!我想這段文字想了很多年,想到頭都變大了,變成大頭仔了,尤其是何為泡影呢?我想這個詞語想到一夜白頭了。」
趙應正經地說:「哦!『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強調了世間一切事物的無常與虛幻性，鼓勵人們以智慧去看待生活中的各種現象，以達到內心的平靜與解脫。」
煩惱上人讚賞道:「阿應,你的佛理愈來愈精進了。」
趙應一邊迎接客人進入,一邊謙虛地笑說:「見性成佛,不立文字,這不是我苦思冥想的結果麼?」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進書房,僕人來富早把名貴的水「漁夫山泉」端上。
煩惱上人在木椅上坐定,突然發現書桌上的一本圍棋書,笑說:「你的兒子怎經常避開老僧呢?」
趙應不解地說:「犬兒在後院學習圓覺經,這半天沒有來前院,上人何出此言呢?」
煩惱上人用腳趾一指圍棋書道:「這顯然是你兒子看的吧!因為據我所知,你是不看書的!」
趙應恍然大悟地說道:「是趙應一人閑來無聊,看看書消遣一下罷了。」
煩惱上人煩惱地說:「一提起看書,我便感到相當煩惱,因為其實我是文盲來的,雖然有些人說『識人比識字好』,但其實我都是一個識盲來的。」
趙應傻傻地說:「原來你是一個色盲來的?!難道你前世是一隻狗？不過談色盲,我的兒子或許和你旗鼓相當,所以他更像一隻狗!」」
煩惱上人開玩笑地說:「對!對!快點派人找你兒子德兒比試一下誰人的色盲更嚴重!」
趙應一邊叮囑僕人來富請愛子德兒,一邊向煩惱上人打趣地說:「你有惱有欲,難道是五魔未去,七情未淨嗎?」
煩惱上人煩惱地說:「對呀!我修行了多年,依然未能修成正果,難道我的智商差過嚴重智障?我真的很沮喪哦!」
趙應和煩惱上人談笑了一會兒,一個英俊瀟灑,精神飽滿,年約十八歲的黑衣男子微笑地走進書房裡。
那名男子進得門後，首先向煩惱上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喊了一聲：「禪師好。」然後轉身向趙應也微微一鞠躬，喊了聲「爹好。」
趙應非常愛惜地朝兒子望了一下,笑說道:「煩惱上人又有煩惱了,兒子,你和他比試一下誰人的色盲更嚴重吧!」
接着趙德和煩惱上人進行色盲測試,僕人來富在儲物房裡拿出了石原氏色盲檢測圖,這種檢測工具主要用於診斷紅綠色弱或藍黃色弱。該測試包含多幅由不同顏色圓點組成的圖像，其中隱藏著數字或形狀。正常視力的人能夠輕易辨認出這些數字，而色弱或色盲患者則可能無法看到正確的數字。
首先由煩惱上人進行色盲測試,他便走到一張棕色木椅子上坐下來,僕人來富便走到他的面前,然後將那些彩色圓盤搞混,接着隨意地抽出一張彩色圓盤,屬於第一類盤(基本型),煩惱上人看了十秒,才看出彩色圓盤中的數字;接着來富又隨意地抽出第二張彩色圓盤,這張彩色圓盤屬於第四類盤(隱蔽型),今次煩惱上人看了三秒便看到彩色圓盤中的數字;接着到第三張,來富從那疊彩色圓盤中間抽出了一張第三類盤(消失型),然後給煩惱上人看一看,結果他怎看都看不到。
在煩惱上人做完色盲測試後,便輪到趙德進行檢測了。趙德同樣走上前,在那張棕色木椅子上坐下來,等他坐定了之後,僕人來富便抽出一張第四類盤(隱蔽型),趙德看了一秒,就辨認到彩色圓盤中的數字是74,接着來富抽出第二張彩色圓盤,它屬於第二類盤(變化型),彩色圓盤中的數字明明是89,但是他就以為數字是30,接着到第三張,來富為了營造緊張的氣氛,拖慢了節奏,慢慢地抽出了一張彩色圓盤,是屬於第三類盤(消失型),趙德同樣辨認不到彩色圓盤中的數字。
好了,很快又到了公佈結果的時候了,僕人來富故意拖延地說:「lady and gentlemen,今次的色盲檢測比試的結果是,結果是什麼呢?結果就是…就是… 大家有沒有什麼心水啊…就是…就是打和的。」
在煩惱上人知道色盲檢測比試結果後,已經接近黃昏了,因為他有要事要辦,於是便訂好再見之期,然後起身告辭了。
煩惱上人走了不久,趙應剛巧回到後院書房之際,僕人來富走進來稟報道:「老爺,外面有位大和尚求見!」
趙應信口問道:「哪一個寺廟來的?」
僕人來富誠實地答:「這個大和尚我從未見過!」
趙應聽得來富之言,先是發呆,接着神色突變,兩眼中忽然射出令人心神恐懼的光芒,語氣嚴厲地喝問:「是一個以簡樸和克制為生活方式的帶髮修行的頭陀僧嗎?」
來富被主人這種從未有過的,疾言厲色的神態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己說錯話,戰戰兢兢地低頭回答道:「老爺料得不差,正是。」
來富還想往下說時,趙應便揮着手道:「出去,說我就來了。」
僕人走後,趙應便朝着床頭壁上一點六尺長的「盤龍行山杖」很快的看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微笑,然後便伸手去拿那把行山杖,哼了一聲,徑直往門外走去。
門口外,一個披頭散髮,面貌凶惡的高大的頭陀僧正合掌閉目而立,待趙應邁出門檻後,雙眼迅速睜開,眼中冷光閃射,對着趙應合掌並做出俯首至地的最敬禮,不懷好意地笑着：「盤龍行山杖噢,趙大施主享福了,貧僧行遍華夏大地各名山,皆找不到施主,總算我佛慈悲,終於在這個人間煉獄裡,竟然能夠與趙施主相見,是多麼的幸運哦!」
接着,那名高大頭陀便從僧衣內取出一個(趙應老婆的)肚兜,遙遠地向趙應用力向前拋擲,趙應舉腳接住,順手納入懷中。
此時,這個高大頭陀好像自言自語一樣又說道:「三日後,貧僧會再來,到時就請施主對貧僧粗口以對吧!」自然他便好像一隻鬼魅一樣,向他左手邊方向飄走了。
趙應自現身以來,始終不發一言。此時愛子趙德一聽到消息便走出來了,等到趙德由後院趕來,那個披髮頭陀已經飄到不太平莊遠處的紅木小橋後不見了。
趙德見他的爸爸仍然痴痴地站在門口,不言不動,呆呆地好似在回憶些什麼,忽然,他發出一陣笑聲,而且捧腹大笑,趙德立刻走上前,扯住他的爸爸的衣袖,急急地問:「剛才那個披髮頭陀是何許人也,莫非出了什麼意外?」
趙應強笑着答道:「沒什麼?只是一個遊魂四方的臭腳僧來化緣而已。」
趙德不解地問:「為什麼您笑得如此厲害?」
趙應笑說:「我笑他剛才化妝化得鬼五馬六,比偽娘更像偽娘,真是偽娘都比他美得多了。哈哈……」
趙德明白地說:「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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