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七十章《為部落而戰》

周玄目光微動，緩緩轉向斷崖邊那柄插在碎岩之中的魔劍。

那劍通體幽沉，劍身仍隱隱纏繞著未散盡的黑氣——正是「冥淵劫」。

—

他抬手一攝。

劍身轟然一震，脫岩而起，如流光般飛入他掌中。

周玄低頭望著掌中之劍，劍鋒微顫，似還帶著餘怒與不甘。

他凝視片刻，聲音緩緩吐出：

「冥燼……你可真夠費心。」

語氣平靜，卻藏著一抹無言冷意。

「他日，我必回禮。」

—

語罷，五指一震，靈氣如潮，怒涌入劍身。

—

「嘶——」

—

冥淵劫劍身上的黑氣宛如被雷霆穿透，瞬間扭曲、翻湧，發出一聲極細微的詭異嘶鳴。

周玄神色不變，掌中靈息更盛，強行壓制、驅離，直至整柄劍回歸本源，澄澈無塵。

—

在驅散了全部黑氣之後，他將劍高高拋起。

那柄曾橫斬萬靈的魔劍，在空中翻轉一圈，劍尖朝下，筆直墜落——

—

「嗡——」

—

落地之際，劍身未入泥土，卻在碑前一尺處停住，懸浮於空，劍氣斂而不散。

—

周玄平聲開口：

「你的劍，就先在此……代你守這一方靜土。」

語氣淡然，卻如誓言般沉重。

—

說罷，雙手掐訣，靈光自掌中縈繞而出，片刻間已於劍身四周編織出一道金芒交錯的護陣。

陣紋擴展，靈息鎖定，將墓碑與冥淵劫一同籠罩其中。

—

他右手一翻，又結出一式複陣。

第二道陣法悄然融入其中，這回，氣息隱匿無聲。

卻牽繫著一縷神識伏線自陣中延伸開去，牽繫萬里，動靜即知。

若有人靠近此地，擾墓奪劍，無論千里萬里，周玄皆可即時知曉。

—

兩重陣法，層層疊疊。

一為護，一為感。

此劍，從今起，不再為戰——

只為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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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依舊佇立碑前，靜靜悼念之時——

遠處，靜界回風谷口方向，忽有異變。

天際雲層驀地翻湧，一團漆黑如墨的氣浪自地平線處翻捲而來，遮天蔽日，如傾天之幕壓境而至。

—

周玄眉頭一動，神識頃刻展開，掃過前方萬里虛空。

下一瞬，他眼中微光一閃。

「……是獸潮。」

語音未落，諸人亦已察覺異樣，紛紛警覺抬頭。

—

只見那黑浪中，赫然是成千上萬隻飛行靈獸，鋪天蓋地而來，氣息交錯凌亂，怒嘯震天。

為首的，是三種高階兇禽，雷鱗雕、裂羽鷂、冥翔隼。

其中八階三獸為首，帶領著為數眾多的七階萬禽轟鳴，彷彿黑雲吞界。

—

更駭人者——地面亦傳出驚天奔鳴。

周玄神識下探，只見山野間塵土飛揚，獸吼連天。

數百地行異獸自山脈四方奔湧而出，蹄震如雷，氣勢洶洶直奔谷內。

獸潮自東南山脊與北面林谷齊湧而至，顯然早有預謀，聲勢驚人。

為首帶領的是兩隻九階靈獸，風甲猿、吞岳岩蠍。

—

「獸潮來襲，」周玄收回神識，語氣沉定，「這次，看來規模不小。」

—

鐵霜聞言，神色瞬間緊繃，咬牙低呼：

「怎麼又來了……不久前才擊退過一波百餘獸潮……」

她指節發白，眼底焦灼欲焚。

「部落的族人都已死傷慘重……現在又來……這次……這次真的守得住嗎……？」

她猛地轉身，語氣急切：

「我要回去部落——先幫忙準備備戰！」

—

魏凌塵語聲斷然，當即邁步而出。

「我跟妳一起去。」

—

鐵霜轉頭望向他，對視一瞬，點了點頭。

兩人身形一振，化光飛掠而去，直奔部落方向。

—

而就在兩人剛離開的下一瞬——

—

「嗚——！」

—

山谷彼端，驀地響起一道低沉卻撼心的號角聲。

那是部落的戰號。

撼動天地，戰意驟燃！

—

鐵煌此時也已率領部落眾人，從谷內急速趕至谷口，迅速於谷口各處佈下防線。

—

周玄轉身看向身後的溫太源，眼神微凝，語氣低沉卻帶著關切：

「妳還能動嗎？」

—

溫太源抬眸望了他一眼，語氣堅定：

「沒問題的。」

她說著，翻手取出一只玉瓶，拔塞，取出一枚丹藥仰頭吞下，喉間微動，接著緩聲補了一句：

「讓我調息片刻，恢復些元氣就好。」

—

周玄聞言，目光柔和幾分，輕聲道：

「不急，妳先好好休息。」

語畢，他身形微晃，便已化作一道殘影，自原地瞬閃而去，直奔谷口戰線。

—

而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時——

溫太源所倚的地面忽有微光湧動，一個精緻細密的小型防禦陣法悄然成形，靜靜將她籠罩其中。

那是周玄臨行前無聲佈下的護陣。

—

溫太源低頭看著足下的靈光紋路，眸中閃過一抹柔意，忍不住輕笑出聲。

「……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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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谷口已由鐵煌親自坐鎮，整個防線布置得森嚴有序。

前方架滿拒馬，鋒芒交錯如林，拒馬之前，更開鑿出一道寬約十丈、深近五丈的防禦壕溝。

壕底佈滿由獵獸骨骸削磨而成的尖刺，根根森然，寒光逼人。

壕溝外緣還設有滾木與岩砲堆陣，可隨時滾落以封阻衝擊。

同時，在谷壁兩側隘口之上，鐵煌命長子鐵應與次子鐵弦鎮守高地，早已架設完畢的防空裝置亦已就緒——

那是一套由部落匠師改良的重靈弩陣，三重轉輪，靈力加注後可瞬發百箭齊飛，專破飛禽靈獸之羽甲。

此防禦設備也是於谷上兩側架設了一整排，分別由部落菁英操控。

—

谷口之後，族人們也迅速集結，按戰組布防，戰意與靈息交錯升騰。

魏凌塵與鐵霜已趕至鐵煌身側，兩人神色凝重，已然進入備戰狀態。

眾人嚴陣以待，無一言語。

因為他們都明白——這場獸潮，不僅是生死一戰，更是整個部落存亡的分界線。

—

鐵煌佇立於谷口指揮台上，望著那愈來愈近的黑壓壓獸群，雙拳緊握，青筋畢現。

風起，鼓聲未響，心卻已戰。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定遠方，如釘入鐵壁。

—

隨著獸潮逐漸逼近，就在此時，魏凌塵身上驀地靈光一震！

「——合靈戰軀。」

氣息狂飆，赤髮飛舞，體內戰軀瘋狂共振，強行連拔三階，自化神一品跨入化神四品！

他身後，赫然浮現一道雄渾威猛的白虎虛影，虎嘯震空，氣機橫掃，靈威如潮。

眾人感受到那一瞬爆發出的神獸壓力，皆下意識地屏息凝神，但同時，心頭竟也生出幾分安心——

因為那不是凡獸，那是白虎之靈。

他們的戰友，已與神獸合體！

這場戰役，未必不能一戰！

—

片刻後，獸潮前鋒已然逼近！

地面嘯聲震地，首波靈獸紛紛衝向壕溝——少數未能躍過的，當即跌入溝底。

—

「吼——！」

—

慘叫聲瞬間響起。

那壕溝中密布的尖刺，瞬間刺穿其肢體，有的掙扎著哀鳴，有的則被尖骨貫穿頭顱與心臟，當場斃命，血濺壕中。

—

鐵煌眼神一沉，怒聲斷喝：

「放滾木！開岩砲！」

—

「轟——！轟轟——！」

—

巨大滾木應聲而下，自高台滾落，橫掃前線！無數靈獸如被掃落的草芥，哀鳴著被碾壓於地。

靈力岩砲隨後轟鳴，砲聲震耳，強行擊碎獸潮衝鋒節奏。

—

而此時，天空也已殺聲震天。

飛禽靈獸展翼如雲，朝著谷口陣地俯衝而下。

鐵應與鐵弦分別鎮守高台兩側，此刻指揮重靈弩陣齊發，靈箭如雨，激射而出！

—

「嘣嘣嘣——！」

—

三重轉輪連環激鳴，數十隻七階靈禽在空中被直接貫穿羽翼或胸骨，墜地翻滾、氣息斷絕！

—

空中，兩隻八階飛禽靈獸——裂羽鷂與冥翔隼——怒嘯撲下！

鐵應與鐵弦身形一震，恢復了妖獸型態，當即御兵迎上，二人靈力升騰、分別與其纏戰於空！

刀氣與翎羽交錯，羽風猙獰，雙方殺意狂湧！

—

地面戰況亦激烈無比。

數隻七階靈獸已強行衝破壕溝，踏碎或是撞毀了部分拒馬。

鐵霜與魏凌塵即刻出手，身影交錯如雷，刀劍齊揮，一擊一斬皆斬破獸骨！

魏凌塵白虎虛影顯現，虎威震場，怒喝將一隻靈獸斬落其首！

—

就在此時，那白虎之靈赫然仰首怒吼——

那是一聲貫穿天地的虎嘯，似來自上古荒原，穿越萬獸血脈之深處，轟然落下，震碎空氣，直擊心魄！

宛若神罰臨身，神性與殺意交織，使得前方衝陣的七階靈獸齊齊一震，獸瞳驟縮，動作瞬間凝滯。

竟有數隻當場癱伏在地，四蹄顫抖，連氣息都陷入驚懼紊亂！

—

緊接著——

他雙手一合，氣息驟然提升，靈光自丹田如潮湧出。

一圈古紋驀然炸開，自足下如雷紋擴散，轉瞬便成十丈獸紋陣環，氣息蒼古，威壓如山。

「——萬獸聽令。」

語落如鐵令穿空！

—

霎時間，陣環之中數十隻七階靈獸周身震動，雙瞳霧化，行動突變！

牠們怒吼震天，卻不再衝擊人族防線，反而調轉身形，撕咬向同族！

那些受控的靈獸氣勢驟增，攻伐凌厲，力量異常，竟比尋常七階更強三分！

—

這驟變讓壕溝外的四隻八階靈獸頓時一頓，彼此對視。

牠們的瞳中閃過一絲異色，似是在互相提醒——

與他交手時要盡量小心，別貿然與他發生衝突。

—

而此時，這四隻八階靈獸也是隨後冷靜了下來，靜靜佇立。

牠們冷冷注視著七階靈獸衝陣，一如駭人巨影，仿若等待壕溝被填滿、拒馬被踏碎後再一舉突襲。

那眼神中，無半分情感，彷彿這些七階靈獸——只是牠們的踏腳石。

—

鐵煌站於高台中央，四位部落長老分列兩側，緊盯著那四隻八階靈獸，靈力暗湧，隨時準備應戰。

而鐵煌的目光，卻穿過混戰之地，死死盯著那山脊高處兩道壓境的巨影。

那是——九階靈獸・風甲猿、吞岳岩蠍！

—

「轟、轟——」

兩獸如山移而動，氣息如同荒古兇威壓境而來。

鐵煌呼吸一沉，雙拳緊握。

他清楚——若兩隻九階真正出手，以他之力，恐怕難以一敵二。

但此刻，部落就在身後，族人在身後。

他無路可退。

—

此時，一名部落長老眉頭緊鎖，低聲對鐵煌道：

「鐵族長……要不要請周大人出手相助？若他出手，這波獸潮或許——」

—

鐵煌卻緊盯前方戰局，聞言搖頭，語氣低沉：

「不妥。」

他頓了頓，目光仍未移開獸潮，沉聲道：

「人家是我們請來的客人，才剛踏入回風谷便遇此災劫……這要我怎麼開口？」

「更何況——我鐵煌這條命，才剛被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

說至此，鐵煌目光掃過魏凌塵身影：

「而且……現在，他的徒弟也正拼命與我族兒女並肩作戰……我們若什麼事都要仰仗他，那我們部落的驕傲去哪了？」

—

鐵煌語落，聲音已沉如鐵石，忽地轉身望向身側的幾名長老與守軍。

他掃視眾人一眼，眼中燃著堅定與怒焰：

「我們的部落驕傲呢？」

「我們的血性呢？！」

「如今獸潮壓境，我們是要靠客人來守我們的家嗎？！」

聲音如雷，震得眾人心頭一震，所有部落戰士皆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

—

鐵煌聲量提高了再道：

「我們六瞳魔紋虎寧死於此谷，不跪求他人！」

「若連這一戰都要人代打，那我們還守這谷作甚？！」

「難道我們忘了祖先浴血守谷的意志，甘願退縮於此嗎？！」

—

鐵煌此時猛然放聲怒喝，聲如虎嘯震谷，傳遍整個防線：

「我們六瞳魔紋虎一族，只有戰死——從無不戰而死之輩！」

—

接著鐵煌高舉右臂，猛然握拳，氣勢如山：

「我們的身後——是我們所愛之人，是我們必須守護之人！」

「這是我們的家園——自己的家園，自己守護！」

「沒人能替我們守！也不該有人替我們守！」

「為部落而戰！為家園而戰！！」

—

震耳欲聾的吼聲炸響在山谷之間，宛若雷霆落地！

一瞬間，全場士氣驟然高漲，眾族戰士眼神皆燃，戰意沖天！

—

幾名部落長老也當即振臂高呼：

「說得好！也該是讓這些畜生瞧瞧我們的厲害了！」

—

語畢，四人幾乎同時暴衝而出，氣機如虹，腳踏狂風，直奔壕溝前方那四隻八階靈獸而去！

長老們所過之處，氣勁橫掃，靈力轟鳴！

短短數息間，沿途橫衝直撞的十餘隻七階靈獸接連被震飛、斬裂、撕碎——

長老們殺意如雷，直迎八階獸王——這場生死對決，即將爆發！

—

此時，高台上的鐵應與鐵弦聽得父親之言，血脈激盪，胸中豪氣勃發，幾乎同時仰天大喝：

「——為部落而戰！為家園而戰！！」

—

聲如霆雷，驟然炸響於谷口。

下一刻，谷內眾人也隨之怒吼：

「為部落而戰！為家園而戰！！」

—

萬眾齊呼，震徹山林，戰意如焰狂燃，將整個谷口化作了一座蓄勢待發的殺戮熔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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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戰況正為激烈之際，鐵煌正神識全開、緊盯前方九階靈獸風甲猿與吞岳岩蠍之動靜，忽然——

整個戰場彷彿都未曾察覺，他已經站在了鐵煌身邊。

—

鐵煌餘光一撇，赫然發現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負手而立，墨髮微揚，長袍無塵，氣息如止水沉潭。

在這風嘯殺聲之間，那人卻如立於靜水深潭之上，無聲、無痕、無懼。

—

鐵煌瞳孔猛然一縮，嚇得幾乎脫口而出：「哇靠……！」

他硬生生將粗口吞下，轉而驚聲低呼：「周大人？！您……什麼時候來的？！」

—

周玄卻並未回頭，只是靜靜望向前方獸潮深處，目光銳利如刃，彷彿正穿透萬獸之後、看見某個尚未現身的存在。

良久，他才語氣淡然地回了一句：

「來一陣子了。」

片刻後，又淡淡補了一句：

「你剛才那番話……說得很好。」

語氣雖淡，卻藏著一抹難以言說的複雜。

那不是單純的讚許，而像是一種沉重的認同。

認同鐵煌的堅守，也認同那份「必須親手守護」的覺悟。

一如他自己——

本該由他守護之人已逝，尚存之人重傷，守護之責，終究無人可代。

—

鐵煌一怔，喉頭微動，卻沒能再說出什麼。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那眼神裡，藏著的不是關注戰局，而是……戰局之外的某種深層警覺。

那不是在看敵人。

那是在等什麼。

—

天際某處，一抹微不可查的空間波動，似在回應他凝望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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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為部落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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