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短篇 - 第六章：衡之外人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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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衡之外人

阿帕查

Jun 2, 2025

57

2 分鐘

蘇清漪離開玉衡宗那日，天正放晴。

無人阻攔，也無人相送。

她沒穿宗袍，只換了青衣布履，將身上宗門印記一一除去，連她那柄伴劍「衡露」，也留在了雲台之下。

她沒再回頭。

她知道，那些道法、誓詞、訓戒、威光，從今日起都與她無關。

她也不再是宗主之女，也不是正道道種。

她只是——蘇清漪。

她走了很遠，越過南山，越過五溪，踏進了一座無名的竹林。

林中靜無人煙，唯有一處山石邊，一人負手而立。

灰衣布履，氣息清寂如昔，夙無寐回頭看她一眼，輕聲道：

「我猜你會來。」

她走近，淡淡回問：「你寫的？」

「不是我。」他搖頭，「但有人說過：人若還記得你不是魔，就還走得出來。」

清漪微微一笑，坐在他對面的石上，靜靜望著風動竹影，良久才問：

「你為什麼從不反駁他們說你是魔？」

夙無寐看著她，眼神平靜如霜雪初融：

「因為反駁沒用。他們怕的從來不是我，而是我證明了他們的規矩不是唯一的活法。」

「所以你才一人獨行？」

「不是選擇孤獨，只是大多數人選擇了服從。」

清漪低頭，取出一塊靈玉，輕聲說：「我把道種令牌留在玉衡山了。」

夙無寐挑眉：「從今以後，你不再是誰的誰了。」

她點頭：「我只修我之道。」

兩人相對而坐，無爭，無議，也無問。天光在林中流轉，像是一場遲來的春日。

過了許久，夙無寐忽道：「你不會跟我走吧。」

清漪一笑：「我不會。」

他也笑了：「很好。」

她說：「你走你的自由，我走我的自由。」

「從此天高地闊，各自為路。」

他起身，回頭最後看她一眼：

「若哪日你被天下稱為魔，也記得別辯解。」

「我會微笑而過。」

他笑了，踏入林中，身影漸隱如霧，不留一絲氣息。

清漪坐在竹影之中，靜靜閉目。

她感受到風，感受到日光穿過樹葉的暖，也感受到自己靈識深處，浮現出一道從未有人教過她的經文。

不是玉衡心法，不是道錄，不是天律。

那是一句她自己寫下的話：

「道之所往，無衡亦可。」

那一日，有無名青衣女修從南山出谷，自此游行人間，不隸宗派，不爭名次，不傳法統，亦不收徒。

但她所過之地，常有村民設立一塊無字石碑，碑上不刻道名，只種一株青竹。

世人問其來歷，無人能答。有人說她是正道棄徒，有人說她是隱魔，有人說她早已飛升離去。

但久而久之，人們只記得她的名字：

蘇清漪。

那個從雲台之上走下來，卻從未跪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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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章：雲台之上

#2 第二章：落霞初遇

#3 第三章：宮中無光

#4 第四章：焚村夜見

#5 第五章：問劍天衡

#6 第六章：衡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