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次約會,羅伯威漸漸掌握潔瑪的喜好。他明瞭對事業心強的女人不能急,要多給對方一些時間與空間,直到她信任他,鮮花禮物才能發揮功能。不過,他的動作最好還是要快一點,趁唐杰不在讓兩人感情加溫,儘快摘下她這朵花。
唐杰是橫在他和潔瑪之間的阻礙。
羅伯威喜歡潔瑪,但沒把握追求得上她。演藝圈美女如雲卻不太好追,她們喜歡知名度高的男藝人,圈外的美女或網紅不請自來讓他省了麻煩,但還是要注意形象,自我收斂男女關係。
唐杰出意外之後,他受到媒體青睞。線上直播談男女情事、異國美食等話題受到歡迎也有幫助。媒體推波助瀾、網路聲量壯大了膽子,他開始向潔瑪示好。弟弟受傷,潔瑪心靈肯定很脆弱,瞧她瘦得弱不禁風,我見猶憐,應該很容易攻進她的心。
事實不然,還是鐵板一塊,踢不凹,踹不破。
可是這反而激起羅伯威的鬥志。古人云:「錢是英雄膽。」媒體、網路聲量則是他的自信。潔瑪愈拒絕他,他愈想征服她。終於,在殺青派對上有突破性發展,她答應他的邀約不說,之後陸陸續續有幾次約會。
不過,他必須先拉攏唐杰,建立良好關係,因為潔瑪的心力全在他身上。
思及此,羅伯威不由得又想起唐杰親吻潔瑪額頭那一幕。
唐杰是個幸運兒,有姊姊撐腰平步青雲。姊弟兩感情好圈內有名,但總覺得有股說不上來的怪。有弟弟這麼黏姊姊的嗎?他不僅親她的額頭,還親她的臉頰。潔瑪的反應又怒又羞。她哪來的「羞」?應該只有怒才對。唐杰消聲匿跡養病一段時間,再出現時神情、肢體動作、談吐……雖然大致相同,卻有些本質上的不同,例如聲音,有時低沉,有時高。受傷前的唐杰天真隨和,微笑時溫暖如陽光。復出後的唐杰沉穩、諱莫如深、深沉難解,舉手投足間帶點難以捉摸的淡漠,女人很愛。
大難不死,脫胎換骨,唐杰有一項變化挺大的,就是體格。他說,痊癒後刻意練的。然而他怎麼看都像是長期健身的人才有,那骨架與結實的肌肉,與受傷前斯文書生的外型相差甚遠。
受傷前,是斯文小生,痊癒後,是陽光男孩。
不,是陽剛型男。
唐杰受重傷一年多,有能力迅速復原,緊接著重訓嗎?還有,姊弟兩形影不離、巴比或佩姬如貼身保鑣隨侍在側、可以喝酒……這些變化讓他感覺唐杰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羅伯威對唐杰真的有許多的困惑。
無論如何,要追潔瑪,唐杰是個關鍵。
不過,此刻無須想他,只要專注眼前嫣然甜笑的潔瑪,逗她開心才是重要。他們近日頻繁約會,潔瑪的態度趨於軟化,他有把握很快就能進到「一壘」,說不定今晚可以「全壘打」。
「謝謝你給我一個愉快的夜晚,伯威。」
「因為有妳,這個夜晚才會顯得特別愉快,潔瑪。」
兩人都喝了點酒,所以羅伯威堅持要送她進電梯,親眼看見她進門才放心。潔瑪默許他護送。
「其實我們這棟大樓保安做得很好。」
「好吧,我承認我想與妳多相處,哪怕只有停車場到八樓的距離。」
「這話你對多少女人說過?」
「護花是男人的天職。」
「哦,我受寵若驚了。」潔瑪輕笑,把頭髮撥至耳後。
「妳值得我寵,潔瑪。」
「你非要把話講得那麼白?」
「這算什麼,我恨不得對妳掏心掏肺來證明我的心!」
潔瑪抿抿嘴,垂下眼瞼掩飾她的心情。
羅伯威簡直變了一個人,他開朗健談,風趣得難以置信。她幾乎要相信自己就是那個能讓他收心的特別女人。可是……。
叮!電梯抵達八樓。倆人雙雙走出電梯,羅伯威在她開啟大門前勾住她的手肘,把她轉過來,大膽地用食指托起她的下巴。「希望妳明白我的心,接納我,潔瑪。」
潔瑪仰頭望他,從他的目光看出他正為她癡迷,心知肚明只要她沒拒絕,接下來他就會吻她。她不確定自己真正的心意,他們才交往沒多久,她內心對親吻這件事是有些遲疑的,但在酒精作用下,不願意想太多,任由他主導。
羅伯威見潔瑪似乎默許了,便慢慢低頭輕觸她的唇。潔瑪沒有拒絕,閉上眼睛,他更進一步伸出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拉進懷中,加深了吻的力道,舌準備伸進她口中。
潔瑪雙手平貼著他的胸膛,想要陶醉在這羅曼蒂克的氣氛中,該與之糾纏的舌頭卻不自覺往後縮,手也轉握成拳。不行,她還是沒辦法接受。她的腦海中總會跳出馬立安的臉孔,好像他正在指責她移情別戀。
潔瑪感到怔忡不安。她的眼睛睜開一細縫,赫然看見羅伯威後面站著一個人。
馬立安!?
她嚇了一大跳,忙不迭推開羅伯威,往後退了兩步,模樣像做了壞事被逮到的小女孩。
羅伯威順著她的目光往後面看。
「唐杰,」他掃興美好一刻被破壞。「你回來了?」
「抱歉,打擾你們的好事。」馬立安目光如炬,聲若寒冰。「潔瑪。」
「馬……唐杰,你這麼快就回來?我以為你會多去幾天。」潔瑪差點叫錯名字。
「我也以為如此。」他的聲音被理智壓制得緊緊的,不用高聲嘶吼也能讓她感受到他的怒火。「才多久沒見,你們感情這麼好了?」
「我們……呃……只是道晚安。」
羅伯威先看唐杰再看潔瑪,大惑不解。為什麼潔瑪一臉罪惡?只因被自己的弟弟抓到她和他親吻而尷尬?為什麼她顯得慌張不已?他們親吻很正常,她卻一副被人抓姦在床般的驚惶失色,好像她有錯。
「醫生說你如何?」羅伯威問。
馬立安很快明白潔瑪以「唐杰去看醫生」為理由,矇騙眾人他不在的假象,皮笑肉不笑的說:「他說,凡殺不死我必使我強壯,我還可以繼續禍害人間。」
羅伯威突然意識到,冷笑話也是他癒後改變之一。
「那可要好好恭喜你,改天一起去喝酒吧。」他轉向潔瑪,很快的撫摸她的臉頰。「明天再聯絡,晚安。」
羅伯威離開後,潔瑪不由得更緊張。她轉身拿起感應卡開門,卻一再手抖掉地上,好不容易打開門,反身想關門,馬立安的手又搭在門框上。見識過他的頑固,她莫可奈何的讓他進門,內心暗罵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不要心虛。錯的人是他。
於是,潔瑪先聲奪人指責馬立安:「你躲在那兒偷看多久了?」
「夠久了,久到以為妳不會回來。終於妳回來了,還帶一個男人回來。」
聞言,潔瑪火冒三丈。他哪有資格以情人般的語氣質問她?她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麼怪她?
她牙一咬,心一橫,豁出去的說:「好!你看見了,我明說吧,我和羅伯威是男女朋友了!」
沒想到馬立安居然笑了。
「笑什麼笑?」她討厭他老是這樣子訕笑,好像她做了什麼蠢事似的。
「從妳剛才看到我而受到驚嚇的反應來判斷,我賭妳還沒進入狀況,離男女朋友關係還有一大截。」那個吻,他就當做沒看見。
「都已經親吻了,當然是男女朋友!」感覺自己的辯解理直氣不長,一時口不擇言的說:「要不是你冒出來打擾我們,說不定我們已經在房間裡了!」
馬立安臉色一沉,迅速朝她走去,沒有預警地摟住她,低頭狠狠的親吻她,並用他強壯的身體把她釘在門扉上。她嚇一跳,想反抗,但愈反抗他壓得她愈緊,索求得愈多,幾乎要將她壓進他身體裡。
她掙扎著,扭開頭不讓他親。「放開我!馬立安。」
「不放,我要消毒。」
馬立安遺憾沒有親吻過潔瑪,這是他第一次親她,完全沒有柔情,純粹的憤怒,這絕非他要的場景。要是沒看到剛才那一幕就好。
潔瑪想抵抗卻全身乏力,與他相比,她的力氣太小了,輕易迷失於他的吻而忘了他絕情的離去。他像陣風來又像陣風走,完全沒顧慮她的感受。
潔瑪想推開他未果,於是咬他。
「妳竟然以吻當武器?」馬立安未料到她這麼做,他以吻反擊,扣住她後腦勺,雙唇用力碾過她的嘴唇,再度吻去剛才羅伯威留下的痕跡。潔瑪拚命緊閉牙關,不想任他得逞。他粗暴地抓住她的頭髮逼她的頭往後仰,她痛得叫了一聲,他趁虛而入,強烈的舌頭攻得她連魂都飛了。他要釋放他的慾望,否則會被海嘯淹沒,他要發洩他的怒火,否則將自焚身亡。
這一刻,潔瑪終於知道馬立安對她的心意。她軟化了,原本抵抗他胸膛的手滑到他的腰,她不再掙扎。何必掙扎,反正吻都吻了,要後悔也是以後的事。潔瑪回應起他的吻,任由他性感濕潤的舌在她口中進出。
「我就知道妳和羅伯威不是男女朋友,糖糖。」他用性感至極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喃。
潔瑪倒抽一口氣,「你在測試我?」
馬立安意亂情迷地隨口答:「大概吧。」
她的理智驟然清醒,使出全身的力氣硬將他推開,聞風不動,乾脆甩手用力呼他一巴掌。
「不准你這樣對我!不准你叫我糖糖!你不配!」
他不以為意地啐出口中鮮血,朝她邪惡的一笑:「妳的身體比妳老實,糖糖。」
潔瑪受創的自尊與羞愧扯著她的心,忿忿道:「你大錯特錯!一個吻而已,不算什麼,以前我也吻過其他男人。」
「從妳剛才反應來看,顯然妳對我的熱情多過於羅伯威。承認吧,糖糖,我離開後,妳仍對我念念不忘。」
潔瑪氣憤到理智線全斷,歇斯底里的大喊:「誰對你念念不忘?現在與我交往的人是羅伯威,不是你馬立安。我要跟誰親吻是我的自由,我要跟誰上床也是我的自由!」
「除了我,誰都不可以碰妳。」馬立安霸道的說。
「你哪位?憑什麼管我與誰交往?」她火大的說:「自大、目中無人的混蛋,別以為每個女人都會臣服於你的腳下,我寧可被羅伯威騙也不要當你眾多女友之一。該死的你!放開我!」
她以為馬立安走後她可以重新開始新生活,結果他重又出現,蠻橫地吻她,她才赫然發現是自欺欺人,她只是另外找個人來填捕馬立安在她心中的位置,她依舊在意馬立安。
可是,她不會讓他知道。
馬立安萬般不情願的鬆開手,懷裡頓時無比空虛,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折感油然而生,瞬間他情緒大爆發。
「我哪裡不好!?」馬立安憤憤不平的問。
潔瑪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他。現在他毫無預警的出現,指控她、試探她、侵犯她。當下,潔瑪的情緒也瞬間爆發。
「你根本無心!你沒有心!你從來沒表示……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什麼都不是。我們……我們只是工作夥伴,我是你的姊姊……我們會被發現的……你走了……沒有聯絡……」她氣得全身發抖,不知所云,她知道自己破功了,這些支離破碎的言語反而透露出她真正的心情。她無法再偽裝了。
馬立安一怔,表情變柔和。他靠近她。「如果知道妳也想我,我立刻飛奔回來找妳。」
「我一點都不想你。」
他捧著她的臉龐,不容許她的頭擺動,強迫她看著他。「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我討厭你!」她很用力的瞪視他,眼淚卻不爭氣地溢出眼眶。
「再說一次。」
「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你!夠了吧?」
「再說一次。」馬立安於心不忍,但還是頑固的非要她回答。
「到底要我說幾次你才甘願?」語音在顫抖。
他凝望她眼睛深處,表情肅穆平靜地問:「倘若妳真心討厭我,我就轉身離開,永遠不再出現在妳的視線範圍內。可是,妳不要騙自己。」
原來,他溫柔起來是可以令人心醉,他讓自己的脆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真是太可惡了……。潔瑪的眼淚沿著面頰流下。她想大聲的說不想他、不愛他,但要是說出違心之論,而他真的一去不回頭,怎麼辦?她無法自欺欺人,他知道這點,他是故意逼她的。
馬立安見狀,不再勉強她,把身體緊繃的她硬是擁進懷裡。
「別哭,糖糖。這一切是我的錯,好不好?」潔瑪伏在他的胸膛上啜泣。
潔瑪抬頭看他,寬慰的說:「但你最後還是為了我回來。」她話說完,馬立安表情一變,慢慢推開潔瑪,她瞬間意識到某事。「你今天出現不是為了我……,另外有事找我?」
馬立安神色受傷。「糖糖,現在妳很清楚知道我的心意。」
善於察言觀色的潔瑪注視著馬立安,方才狂妄、激情、溫柔的馬立安不見了。即使他現在表情平靜無波,仍然可以感受得到眼前這個男人心事重重,有苦難言。
短暫悵然若失後,潔瑪問:「那你所為何來?」
「……我需要妳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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