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鋼鐵血脈 - 裂縫中的選擇

十二歲那年，冬雪落得比以往更早些，天色也暗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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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銀白的世界，靜謐得像一張沒有人聲的老照片。我坐在臥室的窗邊，一隻手輕扶著額角，眼神卻穿透了窗戶、穿越雪景，投向更遙遠的某處——或者說，我心裡渴望那裡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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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傳來笑聲，是東尼的。他今年九歲，天真又聰明，總能輕易地讓任何人對他微笑，即使他剛把整間實驗室搞得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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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上一次自己笑得毫無防備，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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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兩年前我在情緒失控下釋放出那股灼熱的「熱視線”，燒掉了一盞吊燈和一面牆角後，這家裡的人對我的目光就變了。表面沒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們在防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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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瑪莉亞不是那種人。她仍然會每天早上為我準備早餐、幫我將圍巾打好，甚至在我發燒時整夜守在床邊。但……她的眼神裡有遲疑。那種眼神不會說謊，就算她的聲音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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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托尼沒有遲疑，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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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來，我越來越能察覺到這個家庭之中那條看不見的界線──東尼在那一邊，而我，被放在另一邊。就像懸浮在天平上的灰塵，無論多努力想要靠近，都會在最後一刻，被風輕輕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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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深夜，我再次鼓起勇氣潛入霍華德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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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把抽屜鎖得很緊，但有一次我偷看到他輸入的密碼：Peggy。這是一個名字，一段歷史，一段我無從參與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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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進去，但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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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報告夾裡裝的是我的身體，是我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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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密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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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支援局（Strategic Homeland Intervention, Enforcement and Logistics Divi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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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測對象：ADAM-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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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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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1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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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人：霍華德史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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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官：威廉·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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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擁有異常生理結構，其細胞密度為正常人類之十倍，具有極端抗壓性與快速恢復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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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纖維排列精準、骨骼強度極高，預估可承受高空衝擊與地面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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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網膜結構含能量導通迴路，曾於10歲時發生自主性能量釋放事件，具激光類似性質（目擊者：瑪莉亞·史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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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與地球任何已知基因庫無重合。來源：推測為不明外星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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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行動：持續觀察，必要時進行「遷移安置」。已啟動心理適應評估計劃，代號「觀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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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父系撫養人霍華德·史塔克拒絕合作進一步生理樣本採集，理由為：「他仍是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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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是我兒子。」這句話像針一般刺入我的胸口。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它說得太像一種辯護──像是霍華德在對別人說服，也在說服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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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上檔案，轉身時霍華德已站在門口。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望著我，神情沉靜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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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你什麼時候打算把這些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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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的時候。」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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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聲。 “準備做什麼？當武器？還是當你的保密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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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起眉頭，但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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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奇蹟，亞當。」他緩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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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世界對奇蹟的反應，從來不只有讚美。也可能是恐懼、是利用、甚至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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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我抬頭與他對視，“你怕我，還是你也想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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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沒有立即回答。他走進來，坐到我面前的椅子上，聲音忽然低了幾分：“亞當……我不是個好父親，我承認。但我見過太多武器如何被製造、被冠以‘正義’之名送上戰場。我不想讓你成為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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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相信他，但我的心裡，有一部分開始變得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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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深夜，我沒回房，而是獨自來到後山森林的空地。我開始測試這副身體能做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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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赤著上身，站在雪地上，全神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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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想像那團熱從胸腔流入眼眶。幾秒後，一束赤紅光柱衝破空氣，射向空無一物的遠處。接著是轟然一聲──某棵老松樹瞬間炸裂，樹皮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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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雪中，大口喘息，汗與雪水交融，雙眼刺痛不已。我感覺不到冷，身體滾燙如火。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種燃燒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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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人類，但我知道我不再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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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回頭看那片被燒焦的土地，只能一步一步走回家。但在穿過後門時，我聽見瑪莉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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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霍華德說：“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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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自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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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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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瑪莉亞，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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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聽見她低聲說了一句：“那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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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步停了下來，站在門外，久久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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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書房桌上多出了一份新的備忘錄，應該是霍華德故意留下讓我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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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指揮官，請暫停人員靠近。亞當目前尚在可控範圍內，強行幹預只會加速他與本單位的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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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執意安排觀察小組接觸，我將不再擔保任何協議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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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史塔克，親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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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那張紙條。第一次，我不再只是個被研究的對象──而是有人願意，即使冒著與整個系統對抗的風險，也要保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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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清楚，這種保護不會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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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雪還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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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前，看著漫天白雪靜靜飄落。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這場雪——悄無聲息地降臨這個世界，覆蓋了一切，卻不屬於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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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我是否該信任這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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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無論我是誰，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注意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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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中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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