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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梁山鎮,福德正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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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休旅車急匆匆地駛到廟旁,臨近公廁前停了下,三扇車門猛然一開,便有三道倩影狂向公廁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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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率先走出廁門的,是一個頭戴白色棒球小帽的女孩,秀髮柔順過肩,容貌清新脫俗,美眸中卻透著一絲的憂鬱,這絲憂鬱正是少女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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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等待兩位遊伴的時間,閒庭信步參訪了土地公廟的建築,內心讚道:「哇賽!好一座建築宏偉,氣派莊嚴的土地公廟。土地公廟也能建這麽大?想必這裏一定是有求必應,才會如此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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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便跨進廟門,來到神尊跟前,躬身合什,心有求願,想到過去多令自己感概,曾經校園瘋狂愛上的男孩,事過多年真得忘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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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拜了三禮,隨後又細細品味廟內古色古香的陳設,一時陶醉其中,怔怔出神。
突然一道催促的話語,碎唸道:「小媛,走了啦!妳走到哪?都拖拖拉拉的,再讓妳耽擱下去,咱們幾時才能趕到顏氏鳥禽休閒農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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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叨唸令得小媛回過神來,轉頭對那名喚她的女子,説道:「我說小香啊!妳就性子急,咱們是自由行出來玩,走到哪?玩到哪!就沒看過妳這樣的,把遊玩當上班,東催西趕的,要放輕鬆,指不定看那些鳥禽也沒這邊好玩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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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叫小香的女子給她這麽一說,倒覺有理,也就依著她所説,放下毛躁的心,四下張望了起來,反正舒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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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女子在廟門外,驚呼一聲道:「哇!這一顆荔枝樹,好大好大,好壯碩喔!」小媛一聽急步踏出廟門,向她所瞧得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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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中看向那株龐然大物,也是驚喜的,讚道:「果然是大樹好遮陰,這顆荔枝樹少説也有兩三百年的歷史了吧?咱們剛來忙匆匆怎就沒注意到呢?差點就錯過了,小魚妳去我們車上拿自拍架,咱們要是見著了甚麽新奇的就合拍留念。」那叫小魚的女孩興沖沖便往停車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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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目四顧,小媛見廟前若大一個空地廣場,場中臨時搭了個掌中布袋戲偶的棚架,兩三個小孩童在戲台子後,上竄下蹦,玩得好不熱鬧。那布袋戲劇猜想是下午時份後,才有唱戲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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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瞳再瞧向荔枝樹下,有一名女孩正盪著鞦韆,後頭跟著是另一名小女童正幫她推盪著。鞦韆旁還坐著一個小女生專注舔食著手中的冰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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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來了興致,拿取手機隨意取景拍攝,並招呼小香,説道:「小香走,咱們到樹下取景,順道跟小朋友們打打招呼!」小香應聲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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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來到小女生團面前,蹲下身來,親切的説道:「小朋友妳們好!妳們玩得好開心喔!」小女生們見陌生人來搭話,也停此了擺盪鞦韆,卻也沒回小媛的話語,臉色上均是顯露出羞澀怯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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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知曉小孩面生情怯,也沒啥在意,又轉頭向著舔食冰棒的小女生,溫語道:「小妹妹,妳都流鼻涕了,還吃著冰棒,這樣會感冒喔!來給小姐姐吃好不好?」小女生橫了她一眼,扭頭過去,不想理睬她,只全心全意護著手上的那枝小冰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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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將人家小姑娘逗成這副模樣,心下卻是竊笑偷歡著,只覺趣味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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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聽得一道稚嫩的聲音,從樹上傳了下來,説道:「她叫愛哭鬼,最愛哭了,誰搶了她的東西,她都會哭個不停,她是我妹妹。坐在鞦韆上的叫小仙女,後面那個叫粉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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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抬頭,循聲望去,心中一驚,急切道:「小朋友,快快快,快下來,你們爬那麽高,要是一失足墜了下來,可是會死翹翹的喔!」話語中不斷地再三催促他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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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荔枝樹平日裏都有人專責施肥灑藥,樹身倒是幹碩枝壯,少有枯木,加上小孩常年攀爬,樹皮也給磨得油滑光亮。鄉下人家倒不會去管小孩的放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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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共有三人,只聽適才回覆小媛話的野小子,豪語説道:「小姐姐,妳不用耽心,這裏是我的地盤,我是樹大王,我不怕!」另兩名野小子,不約而同,同時開口說話:「你不是,我才是樹大王!」童言童語,誰都不想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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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對於他們的童言妙語,倒也喜歡的緊,嘴裏勸道:「那你們抓著樹幹得手,可要抓緊抓實了喔!」接著又問道:「你們叫甚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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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三個野小子各自坐得穩當,料是平常慣坐的寶位,只叮嚀小心為上,也不再勸他們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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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一個同小媛對話的小子,回話道:「小姐姐,妳説得話我會聽進去的。我叫芭樂屎,中間那個叫鼻屎坨,再過去那個叫雞屎毛!」他一個個將小同伴介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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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聞言噗嗤一笑,心裏打趣地暗想:「鄉下小孩就是跟城市裏的孩子不同,便連取個外號都怎麽地接地氣。唉!我小時候是怎麽過的,天啊!還我童年。」小魚小香二人在旁聽著,也是不停地格格嬌笑。小媛有所不知,他們三個外號是互取的,你把我叫得難聽,當然我也不讓你好過,要叫屎,大家一起來叫,因此一坨屎字輩,便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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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換是雞屎毛主動尋小媛說話,懇求道:「小姐姐,這顆荔枝樹正在開花,再過一段時日,它就會長出荔枝果來,姐姐到時候再來,我摘荔枝給姐姐吃。每回生荔枝時,我都會摘給小仙女吃,因為她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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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屎坨,芭樂屎二人頓時不樂意了,異口同聲,嗆道:「聽你在放屁,小仙女是我女朋友,才不是你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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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給他們逗樂了,這回還上演起爭鋒吃醋來了,這般天真無邪的稚子,她還能説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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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一但混熟了,少了怯生味,那話匣子就打開了。鼻屎坨也不想落人後,搶著開口,要跟小媛説話,問道:「小姐姐,將來我長大了,妳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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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屎毛豪言道:「小姐姐,當我女朋友,我爬樹最厲害了,鼻屎坨他不是我對手,妳選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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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芭樂屎怕鋒頭給他兩個搶了,壯語道:「小姐姐,妳不要信他們兩人的屁話,我是這裏的樹大王,他們都要聽我的話,姐姐要選也要選最強的,這裏我才是最強的。」三人見美女當前,男子氣概油然而生,讓也不讓誰,在樹上又爭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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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三人見狀,真可説是笑得前俯後仰,笑都笑飽了,肚子再無餓意。心裏不停竊歡,尋思:「這三個小鬼頭,人小鬼大,竟撩氣老娘來了。倒是要看看接下來他們怎麼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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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臉色一沉,假意氣惱,哼道:「哼!小仙女是你們的女朋友,你們都有女朋友了,還來尋我幹嘛!」雙手交錯胸前,一副氣呼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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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們三個都是花心大蘿蔔,我才不要當你們的女朋友呢!」童心未泯,竟也跟這三個小鬼頭,扮起了過家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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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屎率先反應過來,小腦袋瓜子尋思:「是啊!剛才還爭著説小仙女是他女朋友,這回又要小姐姐當他女朋友,這樣不對,但要推給雞屎毛,還是鼻屎坨,我又不想,怎能讓他們看笑話,滅了自己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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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腦中一閃,伸手一指,從樹冠的葉洞中,向不遠處的戲棚子指去,説道:「小姐姐妳看戲台上那個小胖子,他叫臭藥丸,其實他才是小仙女的男朋友,我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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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位好勝心強,要獲得美女的青睞,自然也是要從善如流,跟著芭樂屎的話頭來走,均同意臭藥丸是小仙女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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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抿嘴憋笑,差點沒讓笑話給嗆著了!裝作憤概並不回話,卻是偷眼向小仙女瞄去。見她正斜瞪著雙目,朝三人翻了個大白眼,眼中似有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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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嘆了一聲,暗道:「唉!童言無忌。這三個小鬼頭怕是好一陣子,小仙女是不會給他們有甚麽好果子吃的,這童時玩伴,還怎麽在一起玩下去呢?或許小孩子記恨來快,去得也快,過了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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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屎毛見小姐姐猶在生氣,是個男子漢也該哄哄女生,這是她阿娘跟他説的,登時急中生智,説道:「小姐姐,我悄悄跟妳説喔!其實我大哥哥才是大英雄,大豪傑,他在我們鎮上可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妳要是作他女朋友,我就不跟他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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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屎坨為了讓小姐姐消消氣,也是贊聲道:「沒錯!大哥哥可是我崇拜的偶象,妳要不當他女朋友,妳可就要後悔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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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屎志得意滿的,向著小姐姐炫道:「小姐姐,妳要是不相信,待會他一出場妳就知道了,立馬就有上百號人跟著他一起出現,會把妳給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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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一時腦子全不夠用了,這回又是玩那齣?換是要將她給推銷出去,不選那個大哥哥,還會後悔終生。也只能説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鄉下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真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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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問道:「真的嗎?你們莫要騙小姐姐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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