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者：無從選擇】 - 〈當神之手墜下之時〉01 異鄉之子

　　雪落在巴黎近郊的清晨，是靜謐的。剛下過的雪總是特別乾淨，彷彿覆蓋了所有髒污與裂痕。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nbKnbGuZ

　　霧島研站在窗邊，看著庭院裡的雪從鐵欄上滑落。他八歲，臉龐蒼白，像剛從畫布上削去顏色的水墨。他的肩膀微微蜷起，像小動物一樣靜靜地呼吸，眼神卻不帶任何這年紀該有的好奇與雀躍。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4Vj0u2Uv

　　這是他來到法國的第一個冬天。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ttLInneF

　　母親站在廚房裡，動作流暢地擦著刀子。沒有笑，沒有話，只有刀鋒在砧板上喀哩喀哩地響。霧島研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記憶中溫柔的母親彷彿隨著那架離開東京的飛機一同消失了。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Oy9ZjVbs

　　「研，過來吃早餐。」母親頭也不回地說，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hyDBWToK

　　霧島研輕輕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放著一碗味噌湯和一小碟烤魚，還有一碗白飯。這是他在法國唯一能感受到「家」的味道。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vQBjew3m

　　「今天天氣不錯，雖然下雪了，但陽光很好。」母親試著打開話題，「你下午想去公園走走嗎？」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8NcZ1BBP

　　霧島研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母親在努力，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自從來到法國，他就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剩下點頭和搖頭這兩種表達方式。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QSeib6sQ

　　「研，」母親放下手中的碗，來到他面前蹲下，「我知道這很難，但我們必須適應這裡的生活。爸爸……他不會回來了，我們必須往前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PO91hvJv

　　霧島研看著母親的眼睛，那裡面有太多他無法理解的情緒。他只是再次點頭，然後低頭繼續吃飯。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9aN5ESIb

　　母親嘆了口氣，輕輕撫摸他的頭髮，「你會喜歡上這裡的，我保證。」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a0REJrgm

　　那時候的他還太小，無法理解什麼叫「父母離婚」。他只知道，有一天母親說：「我們搬家吧。」然後再也沒見過父親。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qvGrExAC

　　在法國的學校裡，霧島研是那個「說話奇怪的東方小孩」。他的法文帶著日本口音，總慢半拍，總像在模仿別人的節奏，他努力跟上，努力說得像母親一樣，但仍舊時常被嘲笑。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DYx5YS1c

　　起初他還會回嘴，或低聲解釋，但後來他學會沉默。沉默，反而能讓他比較不痛。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Ob01H1lY

　　一次午休，他被三個同班男生逼到牆角，書包被踢開，便當盒滾到地上，裡面那熟悉的白飯與梅干在雪地裡攤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SBnqXWT5

　　「什麼鬼味道！亞洲人的腐爛飯嗎？」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9k4m6yes

　　「雜種狗的狗食！哈哈哈——」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AmjxXWCf

　　他沒有哭，只是靜靜撿起便當，低著頭，當他站起來時，目光清冷如冰，對上那男孩的眼神。他沒有說話，但那一眼，卻讓對方一瞬退後半步。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G7eMs5DP

　　男孩馬上回過神，惱羞地用力推了他一把，「下次再敢用這眼神，我會打死你。我們走！」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pnyMemIB

　　那天放學後，他自己走回家，雪蓋過鞋面。他沒有告訴母親，也沒有在筆記本裡記下那天發生了什麼。他只是悄悄打開瀏覽器，搜尋了「劍道」這個詞。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tBdkLgB0

　　從那天起，他每天晚上偷偷練習。用掃帚代替竹刀，對著鏡子揮斬，像在與一個看不見的對手搏鬥。他在網路上找劍道入門影片，默背每一個基本動作，記住每一種出手角度與腳步節奏。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Fy9hUZrw

　　他不想報仇。他只是想，在下一次被逼到牆角時，不再那麼無力。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7I6mJxY1

　　某天，他在學校後門遇見了一隻貓。全黑，眼睛像兩顆鈷藍色的玻璃珠，在雪地裡閃著光。牠站在牆邊，看著他，沒有逃跑。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IYAYR4k3

　　他蹲下，貓靠近了他。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F1GG9mm1

　　「你不怕我嗎？」他低聲問。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aFPtRalq

　　貓沒有回應，只是靜靜蹭了蹭他的外套。他小心翼翼地將牠抱起，藏進懷裡。從那天開始，他每天都帶一小塊肉或魚骨出門，在學校後巷餵牠。他沒給牠取名字，怕哪天會失去牠。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zeBSpjkv

　　貓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Arm5U8Xt

　　每天放學後，霧島研都會繞到後巷，與黑貓相處。他會坐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從書包裡拿出為貓咪準備的食物。黑貓總是準時出現，優雅地踱步到他身邊，輕輕蹭他的手，然後才開始進食。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CHY7xuGP

　　「今天怎麼樣？」他輕聲問，彷彿貓咪能聽懂他的話。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shq6pk5l

　　黑貓抬頭看他一眼，繼續專注於食物。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GlQZT3s7

　　「我今天學會了新的法語單詞，」霧島研繼續說，「還有數學課上的新公式。」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aMqUnXf8

　　他喜歡這樣的時刻，可以毫無顧忌地說話，不必擔心被嘲笑或忽視。黑貓是個完美的聆聽者，從不打斷他，也不會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BaCP2cQ4

　　有時候，他會帶著課本，輕聲朗讀法語課文，黑貓就安靜地趴在他腿上，偶爾抬頭看他一眼，彷彿在鼓勵他繼續。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iTG7z7vp

　　「你知道嗎？」有一天，霧島研對黑貓說，「我開始覺得法國沒那麼糟了。至少我有你。」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KN9f6AmL

　　黑貓輕輕地「喵」了一聲，這是牠第一次對他的話做出回應。霧島研感到一陣溫暖湧上心頭，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黑貓的頭，黑貓沒有躲開，反而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tM8Op1on

　　「我想給你取個名字……」霧島研猶豫了一下，「但我怕一旦你有了名字，就會離開我。」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iWHSCFfH

　　黑貓歪著頭看他，藍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著奇特的光芒。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eaRWDLqe

　　「不過，我還是想叫你什麼。」他輕聲說，「就叫你影吧，因為你像我的影子一樣。」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dCe75HqT

　　影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滿意，輕輕地蹭了蹭霧島研的手，然後跳到他的大腿上，趴在那裡，像是一個小小的守護者。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Jn31lXuk

　　回到家後，霧島研發現母親正在廚房忙碌，空氣中飄散著熟悉的味噌湯香氣。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iJbNk36h

　　「研，回來了？」母親轉身看他，臉上帶著少見的笑容，「今天我做了你喜歡的鯖魚。」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ZEntLrvS

　　霧島研點點頭，放下書包，走到廚房幫忙擺碗筷。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ZFNccXRl

　　「今天學校怎麼樣？」母親問，這是她每天都會問的問題。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itRWVJnx

　　「還好。」霧島研簡短地回答。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ppLg36Lw

　　「有交到新朋友嗎？」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T1cQm4Bq

　　霧島研想到了影，但他沒有說出來。「沒有。」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ivxCH5YM

　　母親嘆了口氣，「研，你必須試著融入這裡。法國是個美麗的國家，巴黎有很多故事，每個孩子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角落。」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rqdWDhqS

　　霧島研沉默地點頭，他知道母親是好意，但她不明白。在學校裡，他永遠是那個「外來者」，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真正融入。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3bcun2rB

　　「對了，」母親突然說，「下週我要見一個朋友，他是個法國人，很有教養，我想你會喜歡他的。」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q38ZNGAx

　　霧島研抬頭看母親，注意到她臉上有一種奇怪的光彩，是他很久沒見過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再次點頭。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aDgfgQu6

　　晚餐後，霧島研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筆記本，寫下今天與影相處的點滴。這是他的秘密日記，記錄著他在這個陌生國度中唯一的溫暖。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9FOCurSXX

　　上學前，他不再趕著進教室，而是先繞到後巷，與牠靜靜坐一會。聽著貓喉間的呼嚕聲，預習著今天要上的課文。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m0gNIsYP

　　當天下課時，霧島研像往常一樣去學校後巷尋找影。他等了很久，但影沒有出現。他有些擔心，但想著也許影只是去別處覓食了。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G1AJ6kry

　　第二天牠還是沒來。他等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太陽落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ADaoe0UX

　　第三天，他在學校後牆的樹叢中找到牠──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d9zjhF84

　　一具比雪還要冰，全身是傷的屍體。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JhV17APu

　　霧島研蹲在雪地裡，看著那具小小的屍體，沒有哭。眼神空白，像失去焦距的鏡頭。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CGKJdBC7

　　他小心翼翼地用外套包裹著影的屍體，帶到學校後面的一棵大樹下。他用手挖了一個小坑，輕輕地將影放進去，然後覆上土。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ktEM94kD

　　「對不起……」他低聲說，「我應該給你一個家的。」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6YLrt8NM

　　他站在那裡，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看見了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是那三個經常欺負他的男孩，他們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tget16cp

　　「喂，亞洲小子，在找你的寵物嗎？」其中一個男孩嘲笑道。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ns0krnbz

　　「那隻髒貓真的很難抓，」另一個男孩說，「但最後還是被我們抓到了。」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D7SFpf8F

　　「你應該看看它掙扎的樣子——」第三個男孩笑著說，「就像你一樣可憐。」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MUbsDYMV

　　霧島研站在那裡，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在體內燃燒。但他沒有衝上去，也沒有喊叫。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冰冷得可怕。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X0tIZ0Af

　　「你想打我們嗎？」領頭的男孩挑釁地問，「來啊，試試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F4wu2bnp

　　霧島研沒有動。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影已經不在了。他只是轉身，默默地走開了。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zp9pfmbP

　　男孩們在他身後大笑，喊著各種侮辱的話，但霧島研充耳不聞。他的心變得更加冰冷，就像他腳下的雪一樣。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aIw2RgKZ

　　後來，他回到家，打開筆記本，在空白頁上寫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zpsOmwY3

　　「或許，什麼都不能靠近我。因為會因我壞掉。」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EoJWg4uL

　　他關上筆記本，把劍道影片刪掉，掃帚丟進垃圾桶。從那天起，他不再主動說話，也不再笑。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2xG4cFNG

　　母親注意到了霧島研的變化，但她太忙於自己的生活，無暇深究。她開始頻繁地出門，回來時總是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和微醺的笑容。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8xCD354rk

　　「研，」有一天晚上，母親坐在他床邊，「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qOnwKCZ8

　　霧島研抬頭看她，等待著。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8NIiYYDN

　　「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人嗎？」母親說，眼睛閃爍著奇怪的光芒，「他叫約翰•皮埃爾，是個建築師。他……他很喜歡我，也很想認識你。」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42JifiLd5

　　霧島研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母親。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zczqsoYc

　　「下週日他會來家裡吃飯，」母親繼續說，「我希望你能表現得好一點，好嗎？」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9Ag45pFs

　　霧島研點點頭，雖然他內心毫無波動。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mmNzoOwR

　　那個週日，約翰•皮埃爾如約而至。他是個高大的法國男人，鬍子濃密，說話時帶著濃重的煙酒味。他試圖與霧島研交談，問他喜歡什麼運動，喜歡什麼科目，但霧島研只是簡短地回答，然後沉默。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XL2kfnc7

　　晚餐後，母親送霧島研回房間，臉上帶著歉意。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6Anpjdi8

　　「研，你能不能試著友善一點？」她低聲說，「約翰是個好人，他可以幫助我們。」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f5tWNQ4Z

　　霧島研沒有回答，只是爬上床，背對著母親。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LnyWBuMS

　　「你已經長大了，要自己學會適應。」母親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kcOQQC4t

　　那年的聖誕節，母親再婚了。新丈夫就是約翰，起初他還試著跟霧島打招呼，但後來也懶了，只在晚餐桌上偶爾點頭。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ndq9aeLL

　　母親變得越來越冷漠。對他說話的語氣，也從日語變成法文，從輕聲到敷衍。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qgo39jU7

　　「別老是板著臉，這樣沒人會喜歡你。」這是她常說的話。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Aq2CeN9X

　　霧島研學會自己洗衣、做飯、擦窗。他的世界越來越小，小到只剩房間裡那個木質書桌、床鋪，以及牆上掛著的日曆。每撕掉一張，他就安靜地看著數字往前走。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yk4NOrnU

　　他沒哭過，沒喊過，也沒再寫任何句子。他學會像植物一樣呼吸、成長，不動聲色，不招人厭。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wkAZnKEs

　　十二歲那年，母親忽然說：「你爸爸要你回去。他會來接你。」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gIVuOhkm

　　霧島研沒有問為什麼。他只是點了點頭，像完成一個作業題。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XYJ331pZ

　　那天送機時，母親遲到了。她只是匆匆將行李放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C4NPa3vF

　　「好好照顧身體。」她說。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9CC2uhaiw

　　然後轉身就走了，連頭也沒回。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VwWpeC7E

　　飛機起飛時，霧島研看著雲層，第一次覺得──雲比雪還安靜。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o0DM0RzR

　　拿起久未打開的筆記本，他在角落寫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WWirIFr0

　　「回家……？」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BPvXq03S

　　抵達成田機場時，霧島研拖著行李箱走出出口，四處張望。人群中，一個穿深色和服、眼神嚴肅的男人站在接機區。他的父親。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lIJ8zxBf

　　他有些記不起這張熟悉的臉，只記得某段夢裡，名為父親的男人遠遠站在街口，任憑母親與他離去卻不發一語。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GjwxMvvR

　　「研。」父親簡短地喊他的名字，聲音低沉而有力。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uAPoO0l0

　　霧島研點點頭，走向父親。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ln54bH9Y

　　「行李給我。」父親伸手接過行李箱，轉身走向停車場。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PuabbndA

　　霧島研跟在後面，看著父親的背影。他比記憶中要矮一些，也更沉默一些。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jyWynKTQ

　　他們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父親發動引擎，車子緩緩駛出機場。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FSUyKvOU

　　「餓了嗎？」父親突然問。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LiO6rWAS

　　霧島研搖搖頭。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2skG08Ug

　　「路上有家拉麵店，我們停下來吃點東西。」父親說，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決定。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iW9qot25

　　他們在一家小小的拉麵店前停下。店內只有幾張桌子，客人不多。父親點了兩碗豚骨拉麵，然後靜靜地等待。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bn0yhzSm

　　「法國怎麼樣？」父親問，眼睛看著窗外。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FoOMm0r0

　　「還好。」霧島研簡短地回答。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SWMsyEA0

　　「學校呢？」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s4ySifKz

　　「也還好。」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EbvbVbJu

　　父親點點頭，沒有追問。拉麵上來後，他們默默地吃著，誰也沒有說話。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Q8pjp8Kx

　　吃完飯，他們繼續上路。車內的收音機播放著輕柔的古典樂，霧島研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感到一種奇怪的壓抑。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kJl7TFKT

　　突然，車內的收音機轉為新聞頻道，播音員的聲音嚴肅而緊張：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IERygOta

　　「插播一則緊急新聞：泰國北部一個偏遠村莊今晨遭到不明襲擊，全村居民無一倖存，遺體支離破碎。目前當局尚未確認襲擊者身份，但初步調查顯示，這可能是一起有組織的屠殺事件，或某種不明物種襲擊。泰國政府已派遣軍隊前往該地區，並呼籲周邊村民保持警惕...」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OyD9Bh31

　　父親隨手關掉收音機，「世界越來越不正常了……」霧島沒有回話，靜靜地望著車窗外。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NcGi64jo

　　車子轉入一條狹窄的山路，兩旁是茂密的樹林。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芒穿過樹梢，灑在道路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TANnv6gD

ns216.73.216.95da2

〈當神之手墜下之時〉01 異鄉之子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