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你仰望星辰》 - 第九夜目

赤星同學的光芒雖已沒有幾週前明亮璀燦，但還未燃燒殆盡。雖然顯得暗淡及帶有些許悲傷，但還是有小火種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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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赤星同學突然開啟了問答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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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赤星同學雖然衣服上花俏了一些，但還是把自己包得很緊實——除了雙手及頭部外，全都以衣服遮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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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般的成熟裝扮，還化上濃妝了。戴着一副拍大頭貼才會看見的趣怪眼鏡。那副趣怪眼鏡還要是那種黑色圓框、大鼻子、黑色大鬍鬚的款式。真是詭異得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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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一想起她剛才是以這副樣子仰望星辰等待我，就覺得已夠滑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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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讓人哭笑不得般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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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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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向我遞來制服，興致高昂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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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今晚是想玩角色扮演嗎？真是低俗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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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要以下流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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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制服，瞪着赤星同學半不情願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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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認為這是低端興趣的。如果別人要我配合，我絕對不會配合吧。而且要在這種公眾場合換衣服，一般的羞恥感當然是會有的。何況還要在這個用下流的目光注視着我的人面前換衣服，肯定會更加羞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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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內心是這麼想，可是不知為何——我卻半句拒絕的話語都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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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嘟起嘴「嘁」一聲，一臉極不情願地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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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經過大腦思考，更像是內心想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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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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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想配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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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顧四周，確認方圓幾公里沒有行人和閉路電視後，才敢脫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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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赤星同學偷看，我一邊換衣服一邊監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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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真的很乖巧地沒有轉過來。這次她沒有仰望星辰，也沒有心不在焉。比起每晚仰望星辰時緊繃的精神狀態，更擁有一股放鬆過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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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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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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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外套的拉鏈向下拉，又脫掉蓬鬆的長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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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環境比較昏暗，只有數盞街燈閃爍。街道上毫無行人，周遭房屋也全關上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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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要不去想快點完成就可以了，但一意識到自己正在公眾場所脫剩內衣褲，羞恥的感覺就接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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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這樣的自己，很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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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蕾絲邊環繞的胸部、及那任由晚風自由進出的胸溝，我不自覺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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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慣着她也有個限度啊。為什麼我會這麼隨便就在這種隨時有別人經過的地方脫下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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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環境寜靜，使這種混雜禁忌的羞恥感加強了，也使各種聲音更為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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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眼前的赤星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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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的肩膀隨之而抖了一下，吞口水的聲音也尤為明顯。赤星同學的身軀好像在微微顫抖，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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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種下流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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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很想轉過來看向我吧。畢竟現在我毫無防備，她一轉過來就能看見全祼只穿着內衣褲的我了。肯定腦內一瞬間有很多幻想，才會這樣顯而易見地慌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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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腦子骯髒思想，真是個色鬼。是個令人不能放着不管的壞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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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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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穿過校裙及制服，卻在只剩下扣上鈕子的步驟時減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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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似地放緩手上動作。逐顆逐顆鈕扣，緩慢地扣上，覆蓋內衣及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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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扣上鈕子的聲音在這寂靜下顯得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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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有股性感誘惑般禁忌的感覺吧？我喘息的聲音每一下都在這寧靜的氛圍下顯得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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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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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一個喜歡賣弄性感的人，為什麼我會在赤星同學面前這麼做呢？就像真的在引誘她犯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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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可能只是想試探一下吧？——赤星同學對我的想法、或她會不會抵受不住誘惑轉過身來撲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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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倒我之後的事我沒有想過，反正都是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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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是理所當然般不用想也會做的自然反應，但——會這般不假思索地作出行動，真不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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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整個過程都沒有轉過身來。明明隨時也可以這麼做，但她卻捱過了這煎熬的過程，挺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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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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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在微弱的街燈下突出地通紅、身體止不住顫抖。雙腿不斷捶地、雙手又不斷抓捏衣服，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頭部則堅持朝向前方，不管身體的擺動多傾斜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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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赤星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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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的喜歡，原來已經到達這個程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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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的髮絲再次隨着晚風吹拂揚起、揮灑幻白光輝。可能是因為此刻畫面太耀眼了，使我不自覺更放緩手上動作，想更清楚、更仔細地看清眼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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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對你應該更起防備心、明明我應該更感到害怕、明明我不應該放緩手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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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沒有什麼深奧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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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向我提出請求的人是你，我才願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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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第一道問題！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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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如釋重負般轉過頭來後換了一副興致勃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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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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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則半不情願地配合這無聊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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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聖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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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我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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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以為常地一口拒絕赤星同學的表白，同時不忙以無奈的眼神斜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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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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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來的是赤星同學不甘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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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第二道問題！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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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又提出另一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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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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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則打了個呵欠，回答得更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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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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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來的是赤星同學不甘兼略帶氣憤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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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太過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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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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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最後一道問題！你知道我最喜歡的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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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答「不知道」之類的話就顯得太敷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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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表尊重，這次我雖然不太情願，但說出了絕對不會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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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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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對了！最喜歡你了，聖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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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來的是赤星同學摸着我的頭大喊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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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露着毫無半點雜念般純粹的傻笑，在寧靜的黑夜下直率而稚氣地說出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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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每次跟我表白都像黑夜裏的明月一樣，只對我散發着明顯而獨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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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陰霾滿佈的黑暗世界裏，會保持這份毫無滲襲半點虛假的率真及幼稚的人——大概就只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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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赤星同學跟平常一樣隨隨便便就向我表白，可是此刻，我的心底卻閃過一絲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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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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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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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苦笑，表情稍微沒有那麼繃緊、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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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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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這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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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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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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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只是一件輕鬆平常的事，又怎會心跳加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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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明明書上說摸頭殺會讓人心跳加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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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同學聽後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扁着嘴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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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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