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小玄律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基本離殊說什麼,他就照做。胸前的玉牌,是離殊特別做的法器,主要是不讓青木荒的木靈氣讓他不適。
也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小玄律的努力有回報,他吸收靈氣比一般人還要來得快,讓靈氣在體內轉化遊走經脈也是一教便會。修為增長的速度可說挺快的!原本瘦小的身軀,也開始長肉,身高身形也是幾日一變化。
不過,就算有法器可以隔絕木靈氣,還是會讓玄律感覺不適。回到木靈湖的當天晚上,小玄律就發了高燒。
小玄律眼泛淚光,全身酸疼之外體溫還降不下來。找來族裡的藥狐,卻說還是把他移去白霧荒會比較好。「他對木靈氣的不適應,比一般人類還要嚴重。去白霧荒反而會對他比較好!」
看著已經開始無聲哭泣的小玄律,離殊嘆了口氣,說:「那我還是帶他去白霧荒的霧池,有事可去那裡尋我。」
「行,沒問題。」紅髮的藥狐笑著應下。
離殊抱起還在掉小珍珠的玄律,安撫地拍著他的背。回到白霧荒霧池邊的小竹屋,估算了下時間,再不久他就得去黑淵荒巡視封印、淨化魔氣。那這個小傢伙,是該托給誰好?畢竟,那裡比起青木荒,更不適合他去。
玄律被離殊帶回白霧荒後,果然症狀減輕不少。離殊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出來的法器太弱?再者,煉器本就不是他的專長。還是改日請族中的狐匠來幫忙做一個似乎會比較好吧?
於是找機會問了族中會煉器的狐,得到的回答卻都是:人族對木靈氣一向是不適應的,即使隔絕得了,但長期下來,想完全隔絕卻是不可能。再者,修行需要吸收靈氣,總不能讓他吸收對自己身體不友好的東西吧?
種族之間的差異讓離殊有些束手無策,如果可以,離殊也不想離開青木荒。雖說,他住哪都沒關係,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青木荒,畢竟是他的家。
玄律看著他似乎有些出神,小手默默的揪緊了被角。「九離,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方便,你讓我住在白霧荒也是沒關係的!只需要抽時間教我修煉就好。」
「說什麼呢!」離殊瞥去一眼,「你還小,缺了人照料可不好。不過,我倒是該幫你找個鍛練你身體的人……」秀氣細長的蔥白指尖戳了下玄律的額心。
玄律被戳得向後倒,差點跌回床上躺平。離殊笑了下,伸手揉了揉玄律那手感極佳的黑髮。「別擔心,大不了我兩頭跑而已。下個月,我得巡視封印,所以我要找兩個人幫我,一個教你認字讀書,一個教你體術跟鍛練,好讓你身體更健康些。希望到時候我巡視封印回來,看到的會是跟現在不一樣的你,小律。」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玄律用力的點頭。
「真乖。」離殊像是摸上癮了,伸手又揉了玄律的腦袋一把。
離殊直接在白霧荒找了他在這認識的友人。雖說狐族擅長術法,甚至是幻術!可是,近身搏鬥、劍術之類雖會,可還是不如生靈們的戰士跟人族的劍修。而他的友人,一個是學劍的。另一位,則是煉藥的。不過平時愛看典籍,平時也會幫著教族中小孩們讀書認字。
巧的是,這兩位是天道認證的道侶。煉藥的那位叫蒼朮,劍招使得行雲流水的那位叫龍淵。離殊帶著小玄律去拜訪他倆,並說明了自己的請求。龍淵生得劍眉星目,個性灑脫不拘小節。一頭深茶色的長髮高高束起,額間一條細鍊做裝飾,細鍊上還垂著一顆小小的紅色水滴般的珠子。
蒼朮斯文秀氣得多,只矮了龍淵一點點。看著溫文儒雅,笑起來給人如沐春風般的感覺。身上時常飄散著藥草香氣,斜背著一個深藍色的錦袋,裡面裝的是一些應急用的藥品以及兩套細銀針。左手有個金手釧,看起來是裝飾品,其實是芥子空間,裡面裝的都是藥草藥液之類的物品。
龍淵看似不受拘束,然而他只對自己的伴侶言聽計從。蒼朮說什麼,龍淵幾乎沒有反對過。蒼朮的個性是比龍淵要沈默些,然而他對煉藥的興趣與看重,僅次於自己的伴侶。
小玄律看到兩個大人雙眼放光的看著自己,有點怕。
他下意識地縮到離殊身後,小手揪著離殊蓬鬆的尾巴毛,這力道讓離殊尾椎一陣酥麻,尾巴也炸了毛。他連忙把大概只有自己半個大腿高的小玄律抱起來,低聲告誡:「尾巴不能揪,狐族的尾巴很重要,所以不能亂揪,知道沒?」
小玄律有些懵地點頭,說知道了。然後聽到高馬尾的那位出聲:「九離,這是你兒子吧?」
離殊嘴角抽了下,太陽穴那浮起了一道十字青筋。隨即溫和地對另一位一身藥香的人說:「管好你家那口子的嘴跟腦!」
「喔,好哦!」蒼朮溫柔一笑,伸手掐了龍淵的側腰一記。「親愛的老鐵,不會說話,就別說了,好不好呀?」
「嘶……阿草,回去你得記得幫我擦藥,掐那麼大力,一定青了。」龍淵可憐兮兮地說著。
離殊看小玄律一頭霧水,淡然解釋:「龍淵是劍修,所以蒼朮叫他老鐵。蒼朮是煉藥的丹師,平日與藥草靈植為伍,所以龍淵喊他阿草。」
小玄律依然一臉迷茫,不過離殊招呼他們坐下後,把小玄律放在自己大腿上讓他坐好後抬手揉了揉小玄律的腦袋,再對這兩人說:「他叫玄律,玄鳥的玄,規律的律。雖說是我在蒼狼荒救的他,不過他並沒有以前的記憶。青木荒的木靈氣會引起他的不適,住不了,只能讓他住我在白霧荒的小竹屋。這孩子得認字,學修煉,習體術。而我下個月便要去巡視封印,故而只能託你倆來幫忙照顧了。」
「沒事,樂意之至!」龍淵笑得爽朗。
「小律兒,手伸過來,讓哥哥把個脈。」蒼朮淺淺一笑,說道。
「喊哥哥對嗎?」龍淵嘖了一聲,沒意外的獲得蒼朮的白眼一枚。
「輩份上會不會搞錯了?」離殊一本正經地附和。
「過份了啊,我就想讓他叫我哥哥怎麼了?」蒼朮瞥去一眼,指腹幾下按壓才摸到脈。
「阿草,臉皮還是得要的。」龍淵用一副很沉痛的表情按住蒼朮的肩,被蒼朮用另一手拍掉。
小玄律眨著眼睛,看著這三個大人你來我往的嘴上功夫,有些茫然。蒼朮仔細地把了好一會,再瞧了下小玄律的臉色,說:「已經引氣入體,算是築基成功了,只是問題還是不少啊……九離,之前教你的那些,可有做出來給他服下?」
「有,目前還在服用。」
「嗯,那我再多做另一種……對了,你又要去黑淵荒了吧?」
「是,屆時得託你們照顧他了。」離殊摸了摸玄律的後腦勺,說道。
「行吧!」蒼朮從自己背著的深藍錦袋內拿出一隻小玉瓶。「來,小律乖乖喝掉,對身體好。」
玄律很聽話的接過,拔了塞子仰首一口悶。沒一會就看到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摺,好一會雙目含淚,略伸出舌頭,一臉委屈地看向離殊。
「乖啊,雖然苦,但那可是五百年開花、五百年結籽的青玉蓮子,可難得了!」離殊早在塞子拔開時聞到了蓮香,他倒了杯溫開水給玄律,好沖一下嘴裡的苦味。
只見他淚眼汪汪地小口小口喝著。離殊執起桌上的小砂壺,倒了兩杯茶給蒼朮跟龍淵。
「小律乖,我先去青木荒處理事情,回來再帶點心給你,嗯?」離殊起身道。
「好!」玄律點點頭'
於是,玄律早上跟著龍淵習武。基本的站樁、馬步,都得紮紮實實的站上一至兩個時辰,中午吃過蒼朮做的飯,午睡半個時辰後,接下來便是蒼朮教他認字還有基礎的典籍閱讀,以及習字。看著原本大小不一、歪七豎八的毛毛蟲字體,在仔細仿著字體多寫幾次後,漸漸變得工整不少,至少不是忽大忽小,可以有八成的一致。蒼朮說他挺聰明,學得很快。
傍晚離殊回來,帶了糕點給玄律。離殊回來時,小玄律就像小彈丸一樣衝了出去,一把抱住離殊,小腦袋蹭著離殊的大腿。
「小傢伙很喜歡你。」蒼朮收拾了一下凌亂的桌案。
「看得出來。」離殊淡淡一笑,一雙漂亮的狐狸眼滿是寵溺,與之前那淡漠孤高的模樣可說相去甚遠。
「不過,話又說回來。」蒼朮看向離殊,「身負創世古神神魂碎片的你,就得固定去巡視封印,這事似乎……」
「沒什麼,身負神魂,擁有的比一般人或妖要多。先天條件也比一般人或妖要好,故而必須要有這樣的連帶責任,也是應當。天道擇我做神魂碎片的擁有者,也有其道理。只是目前,參不透罷了。」離殊徒手變了個竹梳出來,幫玄律梳髮。玄律那手感極佳的毛髮,要是留長了,得每天梳理吧?離殊思維散發,有些走神。
「喂,殊九離!離殊!」蒼朮嘖了一聲,連喊兩次,連名帶姓,兩個名字都喊了。離殊這才回神,啊了一聲。蒼朮嘆了口氣,說:「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回人族好去找個門派正統的學習啊?」
「唔……」離殊認真思考了一會,說:「我沒打算這麼做。畢竟,他去了,容易被欺負,我要是去幫他撐腰,感覺總是不太好。不去嘛,我也不願意看到他被欺負。再者,他沒有過去的記憶,也不記得父母是誰,去到中州的各個門派宗門那裡,一定會被欺負或是被看不起。目前就先由我養著,你倆幫忙教著,等他大點,再看看吧!」
「果然吶!當了爹就是不一樣。」
「喂,玄律可不是我生的!況且我也生不了!別老竄改關係了!」離殊橫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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