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蕭承琰遠去，昭凌才一把攥住姜璎手腕，低聲道：「你膽子也太大了！」
「哈哈哈！」蕭承軒拄著劍大笑，吉祥結在劍柄上歡快地跳動，「姜姑娘這性子，我可太喜歡了！」他重重拍了下昭凌的肩膀，「昭凌，你找了個好女人！」
姜璎微不可察地翻了個白眼：「四殿下先別笑，今日這出，我看倒像是衝您來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fk8VjksX
「啊？」蕭承軒的笑容誇張地僵在臉上。
「妖群看似聲勢浩大，實則不堪一擊。」姜璎壓低聲音，「唯獨對付您的那隻狐妖，可是動了真格。」
昭凌眉頭緊鎖：「那為何要陷害大哥？」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5oLyjInG
「是啊……」姜璎輕咬下唇，「陷害大公子，謀殺四皇子，究竟圖什麼？」
蕭承軒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姜姑娘心裡似乎已有了懷疑之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NRb4klSD
姜璎輕笑一聲，未置可否：「只是懷疑而已。」
蕭承軒摩挲著劍柄，突然笑道：「兵來將擋，到時候再說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1xsUUddZA
姜璎也跟著微微一笑：「殿下說得對。」
臨行前，蕭承軒拍了拍昭凌肩膀，低聲道：「昭珏那邊，我自會關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jUq5ZdyE
他轉身時吉祥結在空中劃出灑脫弧線。
待那瀟灑的背影遠去，昭凌看向姜璎：「好些了？」
「嗯。」姜璎揉了揉太陽穴，「松墨送來好多糕點，吃完頭不暈了。」
二人並肩走向營帳。暮色漸沉，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
「你懷疑三皇子？」昭凌突然開口。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LPqsDUHE
姜璎腳步微頓：「你也這麼想？」
「他殺大哥的心思太急切了。」昭凌的聲音壓得極低，「對承軒……也太過冷漠。」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jhZKmFnv
姜璎點頭，喃喃自語：「但他的目的是什麼？」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閉口不言。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59fHKZfi
姜璎心頭閃過一個念頭——皇位。
可若只為爭儲，為何要拉昭珏下水？
一路無話回到帳中，剛掀開帳簾，卻見昭珩規規矩矩地跪坐在角落裡。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4ZqoF5CK
見二人進來，他罕見地低眉順眼，聲音發抖：「二哥，姜姑娘。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吧。我一想起那狐妖就……」
姜璎差點笑出聲。這個平日囂張的小霸王，如今嚇得像隻鵪鶉。
暮色沉沉，車馬搖搖晃晃駛向昭府。夕陽的餘暉將街道染成血色，車輪輾過青石板的聲音格外清晰。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UE4XuGsu
而當馬車停在昭府門前時，府內已是一片混亂。
葉氏身邊的陳嬤嬤已攜一眾侍女僕從等候多時，馬車尚未停穩便焦急地迎了上來。
昭凌率先跳下馬車，神色鎮定；昭珩下車時卻雙腿發軟，險些栽倒，滿臉狼狽驚恐。
陳嬤嬤愣在原地，目光在兩位公子之間來回遊移，最終遲疑地走向昭珩：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sQTJozEt
「三公子快去看看吧，夫人聽聞大公子下了獄，昏厥兩回了。老爺也急得頭風發作，正等著公子回話呢。」
昭珩聞言，眼圈頓時一紅，鼻音帶了幾分哭腔：「我知道了……」
他抬腿跨進門檻時，腳下又是一滑，險些再次摔倒。
昭凌眼神一凝，箭步上前越過眾人，衣袂帶起一陣疾風。
他三步並作兩步穿過庭院，聲音遠遠傳來：「父親！母親！」
話音未落，端坐正堂的昭懷淵「騰」地從太師椅上站起，面容憔悴，頭上還纏著散發著藥味的抹額。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1WQ6dIre
他搖搖晃晃扶著門框走出廳門，卻在昭凌伸手相扶時，逕直從他身邊掠過——
「珩兒！沒傷著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vs6hwcr1
昭懷淵顫抖的手撫上昭珩的臉龐。
昭珩見狀頓時委屈，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父親……孩兒險些被那狐妖害死，孩兒怕極了……」
「我的珩兒！」葉氏淒厲的哭喊從內室傳來。她髮髻散亂地衝出來，過門檻時險些絆倒，被陳嬤嬤攙著撲向昭珩。
「母親，孩兒怕極了，孩兒真的怕極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JcR8wHEC
母子倆抱頭痛哭，昭珩的臉埋在母親肩頭，哭得像個三歲孩童。
昭凌靜默地立在幾步之外，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夜風吹過他的衣角，孤單而蕭索的影子在地面越拉越長，長得幾乎要觸到那抱作一團的三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xZztSfqR
他垂眸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驀地，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覆上來。
昭凌微怔著抬起頭，撞進姜璎的眸子裡。那雙眼睛映著月光，像盛著碎銀的清潭。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nBANqoyC
她努力張開纖細的手指，想要包裹住他緊握的拳頭。溫熱的觸感從相貼的肌膚傳來，竟讓他冰涼的指尖漸漸回暖。
昭凌胸口微微一震，眼底的冷寂一點點融化。
足夠了。
昭凌輕輕回握，嘴角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他上前兩步，聲音平穩：「父親，母親。」
昭懷淵這才如夢初醒般轉過頭，額上的抹額已經歪斜。他清了清嗓子：「回來了？進屋再說吧。」
昭懷淵拂袖轉身邁入廳中，葉氏和昭珩緊緊相依著跟在他身後，一家三口彷彿自成一個天地。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K3kFXt8l
昭凌低垂著頭，跟在他們身後進入正廳，獨自立在廳堂中央，燈火映照著他孤單清冷的身影，好像整個房間的暖色都與他無關。
昭懷淵撩袍端坐主位，昭珩緊挨著葉氏坐在側座，而昭凌獨自立在廳中央。
「珏兒的事到底如何？」昭懷淵揉著眉心，聲音沙啞問。
昭凌低頭沉聲娓娓道來。
隨著他敘述的展開，葉氏的臉色越發難看，最終忍不住又掩面抽泣：「我苦命的兒啊……」
「哭！你這婦人就知道哭！」昭懷淵拍案怒喝，案上的茶盞跳了跳。
他轉向昭凌時，眉心的皺紋更深了：「此事可還有轉圜餘地？」
昭凌沉吟著斟酌言辭，昭懷淵這才注意到他仍站著，頓了頓，抬手指了指旁邊的空座：「坐吧。」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昭凌呼吸微滯。他緩步走向那個極少被允許靠近的位置，袍角拂過青磚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四皇子已親口承諾，會替大哥周旋。」
昭懷淵聞言眼神複雜，盯著昭凌良久。燭火跳動，映得他眉間溝壑更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W7VthAfp
「你與四殿下向來交好，此事，還需你多在他面前求情。」
昭凌垂首：「是，孩兒明白。」
話未說完，葉氏突然撲到案前：「老爺明日定要去面聖！當年您率三千玄甲軍直搗西戎王帳，生擒戎王父子時，先帝親賜『國之柱石』金匾。」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W2BgAyLT
她聲音哽咽，「陛下絕不會看著您的公子蒙冤……」
「不可！」昭凌聲音不重，卻讓滿室一靜。
葉氏一愣，旋即怒目而視：「你說什麼？」
「母親且容孩兒說完。」昭凌指尖輕叩膝頭，「此番嫁禍來得蹊蹺。大哥為人謹慎寬厚，素來少與人結怨。兒子懷疑，此事是衝著昭府來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Eo8dWpJO
他抬頭看向昭懷淵：「父親此刻不可輕舉妄動，當慎重行事。」
昭懷淵聞言眉心深深皺起，面色凝重。
然而葉氏驟然暴怒，猛地起身，聲音尖銳而刺耳地直指昭凌：「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賤妾生的孽種，巴不得珏兒死了好！」
她越罵越失控，幾乎癲狂，手指顫抖著指著昭凌的鼻尖，一步步逼近：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pfKqhsZt
「我告訴你，就算珏兒真的沒了，這昭府的家業也落不到你頭上！」
「母親息怒，孩兒絕無此意。」昭凌直直跪了下去，青磚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你還敢狡辯！」葉氏滿目怨恨，想到昭珏的處境更是又悲又憤，「自小就會裝模作樣！如今連親兄長都見死不救！」
「啪！」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MfOEtiWK
一記耳光響徹廳堂。昭凌偏著頭，左頰迅速紅腫起來。他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死緊，骨節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