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但我也愛你》 - 第四章：日常太過溫柔，也是一種折磨

我發現林婉這個人——其實生活很有規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hOOrJn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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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起床，洗臉、擦臉、塗乳液、防曬、塗護唇膏；早餐幾乎只吃一片吐司加半杯黑咖啡，有時候思源會多煎一顆蛋，她就會笑著說：「好啦好啦，不可以餵我太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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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這樣一種「不屬於我卻必須扮演得自然」的日常中，一天又一天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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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在梳妝台前坐很久，看著鏡子裡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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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可她又分明有了我的眼神——無措、疲倦、壓抑，還有一點說不清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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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可我已經被她的生活慢慢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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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源還是一樣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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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習慣在出門前親一下我的額頭，說：「今天乖乖的，等我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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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差點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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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碰上我額頭的那一瞬間，我腦袋空白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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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從沒這麼碰過我。就算我們兄弟情深，最多也只是搭肩、互捶，從來沒有這種……讓我心跳莫名其妙加快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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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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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能表現得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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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會習慣。他會懷疑的，是「我」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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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笑，裝作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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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撐得我臉頰肌肉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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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下班回來，我站在廚房煮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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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從不下廚，泡麵都會泡太久。現在我照著手機上的食譜做，居然還能端出一碗味道還行的番茄牛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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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完後把碗湊過來，臉上是那種很自然的笑：「老婆，妳最近進步了耶，這碗我可以給9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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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叫林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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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到那兩個字，我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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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誇張了啦，只是跟著網路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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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我老婆煮的就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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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嘴笑，那種笑容我太熟了。以前我們打贏排位時他也會這樣笑，嘴角咧開一點，眼尾往下彎，好像什麼煩惱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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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看他久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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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注意，只顧著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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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秒我心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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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對每一任女友都這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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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念又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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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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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對林婉這樣。對其他人，他永遠是那副大喇喇、嘴上不饒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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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交過兩任，最多只是偶爾提起，從沒這樣細心。從沒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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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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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我在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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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開始怕，他如果知道我不是林婉，會不會馬上把我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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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資格站在這裡，煮飯給他吃，聽他叫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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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碗的時候，我手滑了一下，碗掉在水槽邊緣，沒碎，卻響聲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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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客廳走進來，皺眉看我：「小心點啊，妳最近好像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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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啦，太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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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幫妳按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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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臟差點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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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啦……我洗完就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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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按太痛？我技術不差喔，妳以前超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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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勉強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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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已經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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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對話、這樣的相處、這樣的溫柔——明明只是日常，卻讓我像在懸崖邊緣走鋼索，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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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進一種，我明知道不能有的情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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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陽台曬衣服，曬到一件舊襯衫時，我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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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很舊，洗了好多次已經有點褪色。但林婉以前好像很喜歡穿它，睡覺、在家都會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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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了聞，那上面有一點點洗衣精味，但更有一點，我說不出來的、熟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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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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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思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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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感到有點喘不過氣，蹲在陽台邊，一種莫名的罪惡感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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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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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懷念那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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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在他不在時，偷偷拿著他的襯衫蹲下來，覺得……好像有點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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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日常太過溫柔，也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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