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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六千英呎高空啟動夜間模式的飛機,昏暗的密閉空間只剩走道微弱的指引燈光,一個還開著閱讀燈的位置異常明亮。
暖黃色光線照射在一名男子線條分明的側臉上,高挺的鼻樑上一副細框金邊眼鏡,人一動也不動的,透明鏡片反光看不清眼睛輪廓,只能隱約看到睫毛上眉頭微皺。
男子手上正在翻閱一疊文件,另一手佇在桌上,大拇指擺在下顎線清晰的下巴上,食指指節停留在下嘴唇上其餘三指微彎,他單手握筆,有時停下翻閱文件,大拇指推開筆蓋後,再往下按,也不將它完全蓋上,只是機械重複扣筆動作,一陣子又翻了幾頁文件,才停下來,在一個段落畫框。
即便見過這麼多俊男美女,空姐依舊對眼前的畫面出神,彷彿生光的並非燈光,而是男子本身。
「先生需要水嗎?」
端著一盤水杯的空姐,突然出聲詢問,打斷男子的動作,也吵醒他身邊早就睡得一塌糊塗的人。
揉著眼睛,還在打呵欠的男子直起身,從盤子上拿過兩杯水,一杯遞給正在畫重點的金邊眼鏡男子,他口齒不清的問:「陳檢,你沒瞇一下?」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z9mBIaB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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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陳檢的男子低聲應了一聲,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水。
相互交談的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空姐,她只能失望的去服務下一排乘客。
「陳檢,你太拼了,不就那個老總買兇⋯⋯ㄕ⋯⋯」剛睡醒的男子把紙杯的水一飲而盡,接連又打了幾個呵欠。
「宏源,慎言。」被稱作陳檢的男子打斷對方發言。
「哦。」
名叫宏源的男子知道是自己失言,默默把口罩戴起,伸手過去想要取一些文件分攤工作,試圖弭補失誤。
陳檢輕嘆:「你休息吧。」
滿座的飛機上非常不適合討論,剛剛才結束階段偵查的案件,陳檢是北一市的地方檢察官,全名叫陳允輝,坐在他身旁的男子,是和他同組的檢察事務官王宏源。
這五天來,兩人沒日沒夜的走訪,當初透過電話聯絡答應出面指證的當事人們,結果,他們不是避而不見,就是在閃躲,沒有一人願意開口談自己的遭遇,使得原本簡單的案件變得複雜。
全因被告懋驊建設公司,這個國內名氣頗高的建設公司,表面是風光有商業眼光的公司,參與投標的地區或是度假村,幾乎是點石成金。
生意上哪有只賺不賠的投資,媒體吹捧、商業雜誌上總裁成功秘訣專訪,都是為了包裝懋驊實際是個黑道家族企業,所謂精準獨到的投資眼光,說穿了都只是政商勾結的結果,炒地皮、內線交易、放高利貸,對危害他們利益的人、事、物,懋驊什麼兇殘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黑道打人也講成本,陳允輝直覺這不是單純的傷害案,已經做到在白道中有一份地位的懋驊建設,不可能是沒腦袋,只會喊打喊殺的市井混混。
「黑」、「金」,二字缺一不可,背後應該是涉及到都更的開發案,如果確定是都更,這件要另案到金融組去,也不一定會分發給他,雖然組裡總是說公平輪流分案,但這種牽涉到「高層」操守問題的案件,極少會落在他手裡,不管他現在有什麼想法,最後都是一場空。
晚上十點飛機降落,兩人站在轉盤等托運行李,王宏源第一時間打開手機,叮叮叮通知鈴聲絡繹不絕,一聲聲訊息提示音弄得陳允輝心煩,他低頭揉了揉眉心。
「哇,這案子太勁爆了,欸,陳檢,我印象中東省高院的陳仲民院長,是你研究所的指導老師,對不對?」
「嗯,怎麼了?」
王宏源打開他的消息群組將手機遞到陳允輝面前,螢幕上新聞連結預覽,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東省高院院長陳仲民遭歹徒挾持⋯⋯」
陳允輝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感受到心跳加速,速度快得令他心慌,挾持怎麼會跟老師扯上關係,現在情況危險嗎?各類問題在他腦中湧現,他試圖保持鎮定閱讀訊息。
同時王宏源大聲唸出新聞內容:「五名歹徒火力強大,根據推測現場有自動步槍、土製手榴彈、改造手槍數把各式武器⋯⋯天呀,手榴彈都有,這場面⋯⋯我一生能辦到一次這種大案就好了⋯⋯」
「宏源⋯⋯」陳允輝提醒他音量減低,初出茅廬的新手對於大案的新鮮與亢奮,這種發言都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了。
「法官跟現場執勤沒關,警察才是第一線,老師到現場做什麼?」陳允輝提出疑問。
「新聞沒說。」
「案發多久了?」陳允輝繼續問。
「新聞好像是三小時前發的⋯⋯」
「那已經過去五六個小時了。」陳允輝瞥了眼手機時間,趕緊打開網頁查看,最快出發去東一市的班機,不到一小時有一班,是今天的最後一班了。
「宏源,我需要請假兩天,幫我把行李領回去,麻煩了。」
「欸,陳檢~」王宏源在陳允輝身後一頭霧水大喊。
「有事訊息我。」陳允輝晃了晃手機,提著隨身行李頭也不回,快步上樓買了張去東一市的機票,即刻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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