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 迷霧 - 創意總監張逸之

第二十九章【離間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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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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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早上，創意部例行晨會。張逸中神色自若，一邊啜著黑咖啡，一邊聽著Frankie逐條解說新的「提案流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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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條都像針——制度化的針，直刺創意人引以為傲的自由與直覺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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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減少錯誤及修改次數，每個廣告campaign提案需由創意、企劃與業務三部門簽核才能向客戶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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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必須依照策略數據資料作為支持點，並且必須可回溯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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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主管需為每項預算風險與轉換效益預估做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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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中聽這些教條般的規定，嘴角微揚，眼神卻如利刃掃過室內的每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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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Frankie想把行銷ROI理論套用在創意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只是在扼殺創意。但現在不是反擊時候，而是分化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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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參加會議的人，個個表情都有些冷漠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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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圈起部內的三個名字——Elaine、Gary、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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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是創意部中最有才氣的新星，也最年輕，對未來充滿渴望與焦慮。只要輕輕一推，他們會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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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化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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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請大家一起吃飯，我想聽聽各位對創意部新規則的看法。」

傍晚，張逸中用不常見的溫柔語氣，對大家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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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大夥吃完飯後找了一家在公司附近的小酒吧圍坐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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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ine是創意組長，也是文案（copywriter)，長髮、瘦削，作品風格帶點歐洲電影的疏離與張力，個性卻內斂溫和，喝了酒後臉紅紅的看著張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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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y（張逸中），今天早上在會議中宣布的內容真令人難以接受。」Elaine張著那雙大眼睛委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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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笑笑，不疾不徐地說：「Frankie這套制度，會毀了我們所有人的直覺。他不是不懂創意，只是不信。這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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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aine看著他，語氣諷刺：「他這是要在我們的創意區做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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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y端著酒杯邊晃邊說：「如果按照副總的做法，那提案時間最少要延長一倍吧，但客戶能等嗎？還是說要加我們一倍的工資？」說完還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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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也挖苦接著說：「又是個光有理想不顧現實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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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中笑了，那笑容藏著心思：「他有他的理由，我們也有我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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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過後，創意部的情緒開始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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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外援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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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上午，Frankie召開內部會議，介紹一位「外部策略顧問」：渡邊藤雄，來自日本第一大廣告集團電通，曾任「森永製菓」策略顧問，主攻品牌分眾策略與新通路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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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是個看似紳士實則銳利的人，黑色西裝、髮絲梳的一絲不苟，說著一口流利的中英夾雜中文，帶著日式禮貌與日本男人特有的剛性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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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來做決定的，只是來幫忙建一套可衡量、可執行的品牌轉型架構。」他微笑，但聲音極具壓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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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創意，真的非常精彩，但若要說服董事會信任長期投資，那還要更有效率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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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的到來並非偶然，早先電通廣告就看中越洋廣告在台灣的成績，有意投資越洋廣告作為合夥公司，雙雙也談了些日子，這次渡邊也負責這次合作觀察和初步談判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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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在會議中依然保持沉默，直到散會時，他低聲對Frankie說了一句：「看來你真的很認真在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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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ie一笑置之：「我只是對預算負責，而你，是對結果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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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韻芝的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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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那個渡邊怎麼樣？」那天晚上，逸中與韻芝在飯店見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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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有條理，說話也有邏輯……我其實挺欣賞他的。」韻芝語帶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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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欣賞她，還是欣賞Frank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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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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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了，韻芝。以前你最討厭那種『一板一眼』的傢伙。現在你連他的語調都在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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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她，眼神慢慢轉暗：「妳是不是忘了，妳當初為什麼選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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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她手背，再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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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芝呼吸一滯：「不要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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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麼？」他咬住她耳垂低語，「妳知道的，只有我，懂妳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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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在飯店的沙發上重新「奪回」她。情慾如潮水，將她吞噬。她一邊哭，一邊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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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恨他，卻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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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反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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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張逸中以Elaine為首，成立了「品牌創意發想特案小組」，以試辦名義繞開Frankie的流程，直接提交Pitch素材給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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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張逸中曾經把想法提案給總經理阮家和，他默許這行動：「創意若真能創造聲量，也不是壞事。」，他知道創意部要收服之前就要先放一放，最終再來看成果。

Frankie見狀，只淡淡回一句：「走得快，不代表走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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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私下，他已開始佈局第二階段反擊。他知道張逸中會用「人心」作武器，那他，就用「制度」把他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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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潛伏與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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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深夜，Elaine悄悄站在張逸中辦公桌旁，看著他修改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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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監……你不怕嗎？這樣搞，會不會讓公司內部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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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他抬起頭，語氣近乎柔情，「怕為了自由去冒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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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地看著他，那一刻，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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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張逸中計畫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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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搖擺，就是Frankie正在等待的「破口」。但是Frankie等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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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風暴，才正要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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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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