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落之時 - 海的擁抱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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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海的擁抱

豆雅

Jul 14, 2025

72

3 分鐘

沉入海中的那一瞬間，她彷彿墜入了一場漫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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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一片藍，沒有方向，也沒有聲音。時間像是靜止了，唯有微光在頭頂流動，像天花板上灑落的星光。她的身體懸浮在水中，像被柔軟的羽毛托起，無痛、無重、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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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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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幽藍的水底世界。珊瑚在遠方靜靜搖曳，細碎氣泡從耳邊飄升，帶著一種不真實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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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該窒息，卻沒有感覺到缺氧，也沒有沉重的壓力感，呼吸平穩如常。這一切都不正常，卻異常平靜。仿佛有什麼力量，在默默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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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轉頭，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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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她身邊，沒有開口，也沒有觸碰她。銀色長髮漂浮著，隨著水流緩緩擺動。他的雙眼仍是那種深不見底的藍，藏著潮汐般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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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對望了幾秒，沒有語言，卻像彼此早已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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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口，想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傳不出來，只有水流在唇齒間震動。她抬起手指指向自己，又指向他，眼神裡滿是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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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輕點她的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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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水流像風一樣掠過她的意識。語言與理解透過意念直接傳遞，無需言語，她就聽見了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像夜晚的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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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守護的海域。妳現在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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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心中浮起更多問題。這是哪裡？為什麼她還活著？他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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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聲音沒有急著解答，只再次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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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不記得沒關係。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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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住，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腦海深處忽然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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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海灘、濕潤的沙地、一雙小小的手、和一條被海水沖上岸的銀白色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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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頓時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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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了她的變化，聲音隨之輕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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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妳救了我。妳還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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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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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那個下午。她獨自走到沒人的海邊，在礁石後發現了一條還在掙扎的魚。她用雙手輕輕捧起它，拼命舀水澆在它身上。她還挖了一個小坑，把海水引進去，好讓它不那麼痛苦。那條魚在黃昏時掙扎著滑回海裡，她當時還哭了，覺得自己沒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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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她腦海浮出這句，但聲音依舊無法發出，只能用眼神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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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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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忘記過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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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口一陣悶痛，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情緒。或許是震驚，或許是遲來的聯繫，像冥冥中的弦被再次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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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那只是她童年裡一段小插曲，她甚至從未和任何人提過。但他記得。記得那場潮落，記得她的手，記得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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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我便開始等待。」

「直到今天，海終於再次把妳帶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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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漂浮在水中的雙手。指尖蒼白，彷彿已經不再屬於陸地，而成了這片海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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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是魚，也不是神話裡的女主角。她只是個普通的人，怎麼會……被他這樣記住，被海這樣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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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屬於這裡……」她在心中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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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了那句無聲的心語，卻只是伸出手，溫柔地握住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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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一直屬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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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見他的眼眸閃過一絲悲傷——那不是一場重逢的喜悅，而是一場宿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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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靜謐得像一場永恆的夢。可夢醒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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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他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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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潮水，仍在遠方輕輕拍打——像是命運的序曲，正悄悄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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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西係一隻龜

潮落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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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海的擁抱

#3 記憶之夢

#7 無聲之岸

#8 你若不存在，那我為何會痛？

#12 最後一場夢

#13 結語（給讀者的話）

#14 平行世界（番外一）

#15 未來的潮汐（番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