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子｜維爾・卡爾圖斯（Vyre Kartus） - 薩莉雅日記：新娘的誓咒

維爾將指節放在唇邊啃咬，指尖早已破裂，血在頁邊潑灑開像花。木屋外是呼嘯不止的北境風雪，他卻連抖都不抖一下。爐火幾乎熄滅，他卻不在意。

——唸吧，他對自己說，那是薩莉雅留下的話，他得記住。

「我曾幻想過穿上嫁衣的樣子。不是為了權力，也不是為了族群，只是為了那個在雪地裡喊我名字的人。」

維爾聲音低啞，咬字一頓一頓地唸出，像咬著骨頭。

「他說，若我不是魔女，他一定會娶我。」
「所以我封印咒印，剜去掌心的星紋，把指骨磨成白砂，只為有一天，能讓他看到——我也可以是個新娘。」

維爾的唇顫了。他不懂這句話，卻像是被什麼敲進胸口。他低聲問母親：你為何要把自己割開，只為了穿那件衣服？

「我不是為了嫁給一個人，而是想讓他知道，我願意變成他能接受的樣子。」
「那樣我就不會孤單了。那樣……他就會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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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維爾喃喃重複，像是學著怎麼咬這三個字的味道。他用血指觸過這行，額頭貼在頁邊，像在模仿人類的禱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s8ZwIO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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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是為了不被遺忘的人嗎？」他問風，但風沒回，只留下屋簷垂下的霜水聲。
「我曾想過，如果他能在婚禮上說一句——『妳終於是我的』，我就原諒所有痛。」
「但他沒來。那天，是我自己穿著嫁衣，站在鏡前，看著自己從女人變回魔女。」
「我笑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笑得這麼狠。」

維爾望向木屋角落，那裡有母親留下的染血婚紗與破碎鏡子。他走過去，跪下摸著那布料，指節滲血時仍未停。

「新娘……會笑嗎？這種笑，是不是和妳想殺人時一樣？」

他忽然把那塊殘布摟進懷裡，像摟著什麼失溫的希望。

「維克多沒有為我準備婚禮，所以我替他辦一場。」
「我用骨灰鋪地，用血咒刻牆，用哭聲當鐘聲。」
「然後我把肚子裡的孩子當作結婚證明，讓他知道，就算他忘了我，我也會讓他記得。」
「因為那孩子不是愛的結晶，而是詛咒的容器。」
「我在他身體裡放下我所有的火與毒，讓他活著——去恨，去愛，去被折磨。」

維爾雙眼泛紅，不是哭。他只是……被撕開了。

「……所以我是妳的婚禮嗎？」他問，聲音近乎顫抖。「我是妳給他的禮物？一份……永遠不會死的痛？」

他說完後又笑了起來，那笑聲像獸吼一樣斷裂。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辦一場？」

維爾低頭看自己的胸口，那裡束縛帶勒得發紫。他輕聲說——

「如果有新娘，會不會就不痛了？」
「維爾，妳要記得，世界不會給妳什麼，所以妳得自己奪來。」
「若有一天，他的孩子來到妳面前，那就是我的命運交棒給妳的時候。」
「去咬住他的脖子，喝他的血，讓他成為妳的新娘。不是為了愛，而是為了讓他知道：他失去的，不只是我。」

維爾的身體在顫抖。不是冷，是因為太熱。血紋在他頸邊爬升，詛咒在脈絡中燃燒。他不再壓抑那份渴望，他的指甲深深抓進手臂，讓自己流血，讓母親的語言化為命令。

「我知道了，母親。『新娘』……不是因為妳愛他，而是妳要他後悔。」
「那我也要一個新娘。屬於我的。屬於維爾・卡爾圖斯的詛咒之人。」

維爾站起來，身後風雪竄入，將殘頁吹散。他卻穩穩地站著，眼神瘋狂得近乎溫柔。

「他現在還沒來到……但我知道他在哪裡。」
「我能感覺他夢裡流淚時的氣味，能感覺他血液裡的脈動。我知道……他就是我命運裡的『新娘』。」
「等他成年，等他踏入那個王族的殿堂……我就去找他。」
「我要他知道——我是那個，早已注視他一生的人。」

木屋內，那染血束縛帶緊緊勒在他身上，像是與他血肉相連的婚戒。風雪仍在咆哮，而維爾，只是低低地唸著母親的最後一句——

「若他也背叛你，那就讓我的血，在你心上開花。每一瓣，都是痛。」
「我會記得的。」維爾輕聲說，「我會讓他也記得我，直到……他再也逃不掉。」

風雪之外，是未來。風雪之內，是囚籠。而維爾的婚禮，將在血與詛咒中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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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莉雅日記：新娘的誓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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