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設計的霧霾藍 - 第十章/草率的囂張

　　「權櫂熙已經好久沒來接我了」

　　顧淮嶼躺在沙發上抱著玩偶吃餅乾,嗯...醫生明明要講究衛生,顧淮嶼的家是蠻乾淨的,但也沒乾淨到哪去。該扔垃圾了,『嘰咿』權櫂熙順著樓梯走上,看起來有些疲憊,沒有說什麼話,便走上樓,與平時差的有點多。

　　「櫂,....」「我今天有些累,抱歉」她委婉笑笑。

　　權櫂熙回到家,坐在地上「唉！已經好幾天沒洗頭了,可是好想直接睡」

　　『叩叩』「你怎麼來了？」「來陪你放鬆」

顧淮嶼提著一大袋,「我已經好幾天沒洗頭了欸,你確定要來」「我東西都買來了」「真的啦！這樣....等等,你今天話很多欸,你變回顧淮嶼囉？好啦！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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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想洗頭,我買了護髮的,我幫你洗」「你哪有那麼好,男女授受不親吧？」

「都是好朋友,計較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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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舒服喔」「你去洗澡吧,等會兒我幫你吹頭」「你對我那麼好,以後女朋友不好找囉」顧淮嶼盯著權櫂熙,「我不是已經有了嗎？」權櫂熙離開他拿吹風機的手,「那你還離我這麼近」顧:「我靠我女朋友近一點不行嗎？我走過來,是因為我想遇見你。」權櫂熙的臉上掛著青澀,「那我可以親可以你了嗎？顧醫生？」顧:？？

　　權櫂熙細嫩的指尖撫上顧淮嶼的臉龐,雙手捧起,吻了上去,顧淮嶼輕輕推開,喉結滾動,「頭髮還沒吹」「我等了很久了欸,我今天很累,你現在不親,只能明天了」「是你要等吧」顧淮嶼彎起食指,輕敲了她的鼻尖「我等下還要上班,吹完先讓我睡一下吧。」他磁性的嗓音,與青澀的少年截然不同。

　　原來這麼草率,就可以囂張的在一起,那還等那麼多年......

　　農曆新年，街上掛滿紅燈籠，喜慶的氛圍卻在晏知寒心裡泛起了淡淡的空白。他獨自一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耳邊是遠遠傳來的鞭炮聲與孩子們的嬉笑。家裡空蕩蕩的，沒有了幼年媽媽細心準備的年菜，也沒有高中藍齋音熟悉的笑聲。晏知寒穿著厚厚的外套，肩膀微微聳起，像是想把自己裹得更緊些，擋住心底那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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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好久沒去市場買菜了,過年,人潮擁擠,他買了很多菜,從來沒有這樣,想買啥就買啥,還買了許多零食和一些酒。

　　　窗外偶爾傳來鞭炮聲，零星綻放在冬夜的寂靜裡。屋內沒有對聯，也沒掛紅燈籠，但晏知寒卻提早一晚買齊了食材。這是他第一次，在除夕夜為自己備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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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裡鍋碗交錯，一邊是切得工整的蘿蔔絲，一邊是醃好的嫩雞腿。他不喜歡速食、也不喜歡外送的年菜，總覺得那種熱騰騰的味道裡少了點什麼。於是從七點開始，他就站在廚房，把菜一道一道煮出來——紅燒獅子頭、清蒸鱸魚、醬燒豆干、香菇雞湯……還有一道小時候母親常做的芋頭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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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氣繚繞中，他才驚覺屋裡沒開暖氣，自己卻熱得額頭冒汗。他脫下針織毛衣，換上一件薄內搭，打開窗，讓空氣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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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擺滿六道菜，一碗白飯，一杯熱茶。沒有人說話，也沒有聲音，他拿著筷子坐下,他吃得很慢，像是在咀嚼時間。吃到芋頭米糕時，他停了一下。米糕香氣和過去的某一段年歲重疊了——那時廚房裡有另一雙手、一個熟悉的背影、和一個會問「這個味道會不會太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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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但他還是煮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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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剩一半，晏知寒沒收。他把每一道菜分裝好、貼上標籤、放進冷凍庫，像是給未來幾天留下一點溫柔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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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坐在沙發上，披著薄毯子，看了一場跨年節目。　飯後，他洗完碗，擦乾手，靜靜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煙火閃爍的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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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沒開，他忽然起身，走進書房，把那只剛買的手把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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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他點開了久違的射擊類,畫面一亮，熟悉的槍聲和戰地音效立刻填滿整個房間。

　　晏知寒拉低窗簾，整個人像沉進一場與現實隔絕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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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常玩這類遊戲，也談不上多擅長。打不過就重來，輸了也不太在意。他開著狙擊鏡，瞄準、換彈、蹲守……一局又一局，時間在耳機裡快速跳過。

　　　到了夜裡十一點多，他打贏了一場吃雞，畫面上出現「Winner Winner Chicken Din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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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那行字，忽然笑了一下，笑得有點開心。

　　手機螢幕忽地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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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晏聿言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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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盯著螢幕，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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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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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的聲音比平時還輕：「哥……你還醒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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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聲音低沉，「你怎麼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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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還沒睡呀。」她那頭似乎小聲地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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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沉默了一下，靠回沙發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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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開視訊嗎？」妹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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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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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介意啊。反正你也常亂。」她語氣輕快，但聽得出一點小心翼翼，「我只是想看看你，然後說聲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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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眼，輕聲說：「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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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聿言沒說話，隔了幾秒才道：「我今天包了餃子，我還叫後爸不要擺香腸，他每年都擺那個超鹹的香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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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是怕冷場一樣，講著一些瑣碎的家庭細節，講她今天穿了什麼毛衣、外婆催她減肥、還有誰誰誰又轉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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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一邊聽著，沒怎麼回話，但耳朵沒錯過一字。像一條久違的線，又重新連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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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快十二點，妹妹說：「你今天是不是沒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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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一下，「我煮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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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她語氣一提，「那你拍照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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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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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覺得你比去年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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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最近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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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沒回話，過了幾秒，輕聲問：「你還有沒有一直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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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聲音淡淡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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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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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睛垂著，手心有點冷，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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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線那頭，突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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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要加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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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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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點的鞭炮聲轟然響起,這樣的一年,又過去了。

　　『祝簡報社三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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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草率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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