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６歲月──抱歉，愛的是妳……

　　他愛著一個女孩很久了……

　　從幾年前一直到現在，他確信不會再有人能令他產生如此深刻的感情。

　　他年輕、富有、相貌俊美，倒貼上來的各色女子也不知凡幾……可就是有些什麼總令他感到遺憾。

　　聽說每個人一生中都有個命中注定的魔障？

　　但他沒想到，那個奪走了他全心愛慕的人……竟是「她」。

＊

　　很早他就學會心情不好時到酒館買醉了，只能說父母不管的小孩總是特別早熟。

　　只不過，借酒澆愁愁更愁，這話果真不假。

　　他是喝得有些過火了。

　　告別了前來陪伴的酒肉朋友搖搖晃晃回到家，艾非亞斯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昏沉的腦袋清醒些。

　　酒精輕微麻痺了大腦，連四肢末梢都跟著不協調，他不耐煩地咋舌，穩住身子開門進了屋中。

　　冰涼的空氣傳來，成功替他奪回了更多的意識，他不以為意地抬頭看著眼前的景象。空間中只一盞小燈孤孤單單亮著，約略照亮了華麗冰冷的客廳輪廓。

　　是，夜已深，父母又通通不住家中，再怎麼清冷都很正常。

　　為酒精所干擾的感覺褪去，頭痛的感覺反而浮上來。他撫額，轉向一邊的樓梯上了樓向自己的臥房去。

　　行至門前，一陣清淡的香氣竄入他鼻間，十分受用，頓時令他感覺好上了許多。

　　壓下門把走入房中，他正想把自己扔上床倒頭大睡，卻突然發現，床上有人！

　　「……！」

　　這樣意料之外的事令他清醒了一瞬間。

　　不對！他走錯了！這不是他房間，是……

　　他兩道目光不由自主地死盯在床榻間沉睡的人兒身上。房內的窗戶窗簾沒拉上，屋外透進的月光照亮了那頭酒紅色的長髮和豔麗的臉龐，毒藥般刺激著他的神經要他做些什麼。

　　幽深的黑瞳醞釀出一種夾著晦暗的複雜情愫，他遲疑的低頭，輕輕吻上那張嬌嫩如薔薇瓣似的薄唇。

　　鼻間再次嗅到那股熟悉的淡香，卻令他更加情迷意亂。這樣的淺嚐即止似乎已不能滿足什麼想望，他忍不住含住那微涼的唇瓣，細細啃咬品嚐起來。

　　「唔……！」

　　對方一下驚醒過來，反射性想抵抗，卻被他傾身壓住。

　　等她看清那個膽敢來夜襲她的傢伙是誰後，頓時又驚又怒。

　　「嗯？！哥你幹嘛？」

　　「噓。」

　　對於這樣尖銳的聲音微微感到不悅，他再度低頭用吻堵住她的唇。這次可忘我放肆起來，連舌頭都伸進去攪和了！

　　一開始還被那高超的吻技搞得暈頭轉向，但薇丹蒂很快回過神來，牙齒一合就狠狠咬下去。

　　這下可是咬實的，艾非亞斯疼得一縮，皺著眉看她，連嘴角流出的血都懶得擦。

　　薇丹蒂冷冷逼視回去，為了那股過濃的酒精氣息忍不住跟著皺起眉頭。

　　「你喝多了。清醒點沒？」

　　聽著那冰冷的語調，艾非亞斯沒有反應。

　　「夠了，別鬧，放開我。慾求不滿就出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們！」

　　「……不。我只想要妳。」

　　「什……？！」那低沉微啞的語調完全不像開玩笑，薇丹蒂的眼睛瞬間因驚駭而瞪大。

　　似乎是覺得還要花力氣壓住她很麻煩，他直接從柔軟的絲質白床單上撕下一塊布條將她兩手綁上了床柱，動作熟練得過分。

　　「靠！哥哥！你搞清楚！我是你妹妹啊！」

　　「我知道。」他低聲，舔吻起她雪白的項頸，語氣藏著一種說不出的不耐煩與傷痛，「我一直都知道。」

　　「你跟我說你知道？！」感覺一雙不規矩的手扯開自己的睡衣，薇丹蒂氣急敗壞地大吼，「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你是我親兄長，現在這種事叫亂倫你知道嗎？」

　　「那我不想做妳哥哥！」艾非亞斯猛地吼了回去。

　　薇丹蒂再次呆了。而艾非亞斯只是壓在她身上，暗藏瘋狂的目光靜靜打量著身下衣衫凌亂的女人，隨後脫去了自己的衣物。

　　看見那宛如雕塑、精瘦而沒有多餘贅肉的軀體，薇丹蒂猛然回神，瘋狂想掙扎或試圖讓對方清醒些，無奈兩人雖是雙胞胎，到底男女體型力氣有別，加上她雙手被縛，艾非亞斯又有練過，近身功夫也比她強，她完全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給我搞清楚狀況！」她近乎咬牙切齒，「想為了一點衝動把自己搞到身敗名裂嗎？我會向爸媽告發你的！趁現在給我滾，我就假裝這事沒發生過！」

　　艾非亞斯動作頓了一頓，眼中找不到半點理智，一開口咬字卻清晰的令她憤怒。

　　「我不在意。薇丹蒂，我是真的……愛妳。」

　　最後一句話直接當機了她所有情緒，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傻眼。

　　這是哪一齣？！

　　但容不得她多想，下一秒，又是一個吻輕輕貼上。在其中的血腥氣息喚回她神智時，一股彷彿要將她撕成兩半的劇痛隨即從下身傳來。

　　她狂怒大罵、痛得哭叫，換來的卻只有無數安撫的親吻，和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的身體本能。

　　艾非亞斯傾吐在耳邉的言語溫柔得瘋狂。

　　「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兒，爸媽會理解的。」

　　「你……你這禽獸……！」

　　薇丹蒂想反抗，卻被牢牢控制住、輕易地攻城掠地。所有不甘的力氣到了他身上，都宛如石沉大海，毫無回音。

　　「別……」手指輕滑過她眼角的淚痕，他最後低頭將下巴抵在她頸窩，低聲呢喃著，「我愛妳……真的，薇丹蒂，我愛妳……」

　　薇丹蒂終於崩潰了，壓著呻吟喘著氣，一口狠狠咬到了艾非亞斯肩上。齒唇間傳來血的味道，但她硬是不鬆口，再怎麼樣也不肯再出任何一聲了。

　　這個夜彷彿無窮無盡，在床榻壓抑的輕響間，深到了最深處。

　　次日晨光灑落，艾非亞斯迷迷糊糊睜眼，感覺到自己正抱著一具赤裸柔軟的軀體。

　　頭有點痛，昨晚似乎是喝多了。所以他又跑到自己哪個女人家去了？

　　內心嘆了口氣，他微微鬆開擁著對方的手低頭一看，猛地對上了一雙不能再熟悉，目光冰冷至極的美麗眼睛。

　　「……！」

　　他瞬間清醒過來，才挪了下身體試圖離她遠一些，便僵在當下。

　　昨晚的記憶隨著動作如潮水般襲上，在理解自己做了什麼後，他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那兩道針般尖銳的目光仍釘在他身上。

　　「還傻著呢。」薇丹蒂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清醒了吧？還不快把我放開！」

　　僵硬著離開她的身體後，他顫抖著將那條把她一雙白皙手腕勒出鮮明紅痕的布條解開。

　　平時花名在外，床上什麼把戲他都玩過，但他第一次覺得這些動作做起來是如此困難生澀。

　　將幾乎要瘀青的手揉了揉，薇丹蒂斜睨了臉色灰白的艾非亞斯一眼，扯過一旁皺得亂七八糟的睡袍披上自己赤裸痠痛的身子便下了床，扔過一個命令句便往浴室去。

　　「衣服穿上，一邊站著等我。」

　　艾非亞斯自是不敢違背，乖乖拎了散落一地的衣服照做。

　　最後穿著便服的薇丹蒂從浴室出來，帶著充滿殺意的眼神，走到了床邊罰站的他面前。

　　「站好。等等敢躲你就死定了！」

　　緊接著，是一記揮在臉上的重拳，和毫不留情的一頓胖揍。

　　身為一個殺手，薇丹蒂的身手可不差。力氣和男人比起來是小了些，但打人技術可毫不含糊，盡往那些不致命卻能讓人疼到想死的地方揍！

　　儘管幾度痛得差點昏厥，艾非亞斯還是咬牙一聲不吭硬撐了下來。

　　犯下這種滔天錯誤，讓她好好發洩一下也是應該的。

　　直到薇丹蒂精疲力盡坐到床緣雙手抱胸賭氣，鼻青臉腫的他才開口說了本日第一句話。

　　「為什麼不阻止我？」

　　「怎麼阻止？」薇丹蒂沒好氣，「你就這樣強壓著我，怎麼阻止？難道用魔棘嗎？一用你就死定了！」

　　他聞言沉默了一陣。

　　「妳是該殺了我。逼著妳承受那些，我真的萬死難辭其咎……妳現在就動手吧。」

　　薇丹蒂瞬間無言。盯著他絕望卻堅定的臉，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呿！白癡。要是我想要你去死，你剛剛也不用挨一頓揍了。」

　　「……」

　　「而且若是殺了你，我該怎麼跟其他人交代？」

　　「直接殺了。沒人有那資格對妳指指點點，不過是幾條命而以，根本不值錢……」

　　他聲音到後面漸漸弱了。是啊，殺了是快，但輿論與猜測肯定往不利於她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這種粗淺的道理顯然薇丹蒂也懂。

　　「哼！到時出事的還不是我！」

　　「……抱歉。」

　　「一句抱歉就算了，那這世界還有王法嗎？」

　　……比爾吉沃特本來就沒有。

　　嘆了口氣，薇丹蒂就著鏡子察看了一下頸子上的鮮紅吻痕，撥了下頭髮蓋住後便起身準備出門。

　　「家醜不可外揚，給我在家思過不准出門！你這條命可是自己說要給我的，已經錯一次了，再錯第二次我恨你一輩子！」

　　看來連自殺都不准啊……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心中內疚幾乎壓垮一切的艾非亞斯勉強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

　　房門被打開，眼看又要被甩上，他卻開口喚住她。

　　「薇丹蒂……對不起。有些話，我再不說，以後怕是都沒機會了。對不起，我愛上的女人是不能愛上的妳。對不起，逼妳承受了那些妳不願的事情。對不起，還把這份不該出現的感情讓妳知道了……我是真的，以一個男人的身分愛著妳。」

　　……知道又如何？敢情他最愧疚的竟是那一點！

　　薇丹蒂毫不留情甩門，比從前任何一次吵架都狠。

　　留下艾非亞斯在房中苦笑著，笑到直直倒在床上，流出痛苦的眼淚來……

　　他愛上的女孩，是他的雙胞胎妹妹。

　　抱歉，結果還是止不住自己的感情，愛妳。

薇丹蒂與艾非亞斯──１６歲

後記：

　　聽完了整件事，薇恩看著薇丹蒂，整個目瞪口呆。

　　根據從小的被灌輸的道德教育標準，發生這種事是可以將兩人一起揪上死刑台的！

　　「怎麼能這樣？你們是親兄妹欸！」

　　許久，她才乾巴巴的擠出這麼一句話。

　　「是的。關於我們的血緣，童叟無欺。」薇丹蒂點頭。

　　而薇恩仍有些消化不過來，繼續當機，接著啞口無言。

　　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搞亂倫還表現得如此一臉坦然的。

　　「那你們現在……？」

　　「關係嗎？當然是兄妹。」

　　「不是『情人』？」

　　「不是。我還沒回應他。」

　　「都幾年了欸！」

　　「現在就很好了，我不想再回頭處理那個。」

　　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被忽攸，但近距離觀察下來薇恩又不是傻子。

　　「那……你們之後還有發生過關係嗎？」

　　「有。我有需求的話會去找他。」

　　「……就這麼坦白？都不怕我說出去？」

　　「布魯托知道這事。而妳……除非妳不怕死。若我和艾非亞斯想殺妳，就算是布魯托也保不住的。」她微笑。

　　「開玩笑的，我沒這麼蠢。」薇恩連忙擺手。

　　她還等著替母親報仇呢！

　　薇丹蒂看著她笑笑，留了點事沒說。

　　事實上，她若有慾望，也只能去找艾非亞斯了。那傢伙，要是知道她去找別人做愛，對方隔天肯定被挫骨揚灰。不過，她倒沒有限制艾非亞斯去找其他女人。這事終究是種錯誤，青壯年男人那種過剩的慾望還是要發洩的好。

　　薇恩的話再度插了進來。

　　「呃……關於這種事，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吧。妳愛他嗎？」

　　「噢，這個嗎……」她想了一下，隨後寧靜地笑了。舒緩著，像是一朵初綻的、嬌豔欲滴的牡丹，洋溢著一種平靜卻出眾的風華，「我想，是的。我愛他。」

薇恩──１８歲

布魯托、薇丹蒂、艾非亞斯──１９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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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歲月──抱歉，愛的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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