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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焰映照下,是殘殺的餘景。
莉蒂雅脫得僅剩最後一塊薄布料,勉強保住身為女性的尊嚴的最後防線。一手遮掩著胸,一手按在下腹,做徒勞無功的抵抗。
就在剛才,幾名長輩不願眼睜睜看著少女被欺凌,在咆哮聲中奮起抵抗,打算直搗黃龍,不放過對方領袖站到如此靠前的機會,傾盡全力想要打倒他。
然後在頃刻間事敗身死。反抗者在騎士們的笑聲中化作累累死屍,各式殺人兵械朝著身著簡陋的村人們揮下,直到再無人膽敢挺身作對,這場屠殺才暫告一段落。
「為什麼……」她的聲音在發抖,牙齒彼此碰撞發出名為畏懼的聲響。
遭斬首的、斷手斷腳在地爬行的、攔腰砍半的……種種慘狀呈現於此,染紅碧青色的草地,在草原上描繪出詭異的幾何圖。
與這慘狀形成對比,騎士們滿是血汙的臉上無不呈現亢奮歡快的神情。
「喂,手別停啊。」
安多哈爾發聲催促,但莉蒂雅已被壓倒性的絕望所侵蝕,僵硬得久久不能動作。
莉蒂雅從不曉得人性可以這麼可怕。原來人……竟可以笑著去殺害他人。
「沒辦法,你過去替這位女士效勞一下。人人有份,在我之後,這女人就是你們的了。」
惡魔將活祭品高舉,爪牙們樂不可支地興奮歡呼。一名騎士發出獰笑,在得到首肯後從包圍圈中走出,不懷好意瞅著形單影隻的少女。
莉蒂雅頭垂得很低很低,面對即將到來的命運,只能自欺欺人假裝看不見。
腳步聲越走越近。這就是給予軟弱自己的懲罰嗎?莉蒂雅眼中的希望之光緩緩消退,任由擺布並非自己所願,但面對無從抵抗的暴力與惡意,除了接受外又有什麼辦法?
父親……亞里德哥……大家……賽亞……
賽亞……
然而本應降臨的懲罰遲遲沒有落下,從剛才附近就再無動靜。
莉蒂雅偷偷睜開眼睛,朝自己走來的騎士呆立原地沒有後續動作。不單是他,在場所有人都有如木偶,一致地看向上空。
是什麼呢?禁不住好奇,莉蒂雅仿照旁人跟著抬頭仰望。
天空不知何時出現巨大的紫黑色漩渦,將星辰與月亮盡數吞沒,不祥的漩渦將整個天空覆蓋,緊接著匯聚成一點。
黑色的能量倏忽間傾瀉而下,發出大地為之震顫的轟然鳴動。
一輛馬車不幸被黑色驚雷劈中,馬匹驚慌地鳴叫,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被抽乾血肉,成為一具森白骸骨。不僅如此,就連車身也在飛快地腐朽生鏽,好似已放置了數十、百年。
呈現的,俱是「死」的姿態。
一股陰冷的寒風掠過,草上沾染的血腥味更加鮮明,超乎預期的突發事態令所有人心頭一緊。
毀壞的馬車上有著什麼存在。
安多哈爾神色冷峻,低聲下達吩咐:「……一個,不。兩個人過去察看。」
兩名相對靠近馬車的騎士迅速用眼神溝通,邊警戒邊逐步走近。一人詠唱咒語,在掌心呼喚出用以照明的微型光球,劃開黑暗朝它的深處探入。
安多哈爾緊盯局勢的動向,忽然感到一股滑膩的不適,往下一瞥,才發現竟是自己的汗。
騎士來到車廂邊緣,謹慎地用劍撥開帷幕,接著在所有人眼底下,一點像樣的反抗都未能做出,就被連人帶劍拖入車內。
「啊──呃──!」
慘叫只發出最初的音節就弔詭地中止,整個過程不足兩秒。
另一位騎士立刻向後一躍拉開距離,沒握劍的手一個戟指,嘴裡迅速編織魔法:「紅色的劫火,餘燼下的塵埃!此刻命汝聽從契約,回應──」
炙熱的能量在他的指尖快速匯聚,即將……
轟!
一道強烈到讓黑夜一度恢復光明的閃光。
馬車內,激烈奔騰的蒼雷發出猶如野獸咆吼的巨鳴。一瞬即逝的閃光帶走驚愕的生命,留下被炸飛六米有餘的模糊、不可辨識的焦屍。
後發先至。
頃刻間,就連敵人真面目都沒能摸透,便有兩名歷經百戰的聖輝騎士殞命當場。安多哈爾的周遭傳來好幾道嘶啞的呢喃,那是長年建立的自信動搖的聲音。
馬車內的存在開始有進一步的動作。
彷彿靜止住時間的沉默中,車廂裡的一舉一動都傳來若有似無的金屬碰撞聲。帷幕掀起,按住邊緣的是一隻穿戴全指護甲的手。
他下來了,所有人下意識退後一步。
漆黑的,災禍。
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穿戴以黑色為基調的全身甲,上面細看會發現黑中帶紅的紋路,就像乾涸的血。鎧甲上有多處銳利的突起尖刺,明確向旁人宣示自己本身即毀滅。
如同冠冕的尖角,彰顯尊貴與強大的傲慢。眼睛深處的黑暗,邪惡菱形的妖異紅光裡所充斥的,是再明確不過的恨意與殺意。
背後,悄然收著兩對人族絕不會擁有的烏黑羽翼。1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uak2ftb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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