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一直以來，她讀過許多所學校。不為什麼，只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新知識，以支撐自己所做的事。

        為此，她到過普通學校，學習普通人應該具備的；到過魔法學院，學習她認為自己需要的各式術法、技能。

        起碼在有些無能為力的時候，她可以問心無愧地說努力爭取時間限制過了。

01、

        「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回來過了。」柳書昤在校園四處晃蕩時有感而發。艾斯蘭簡單嗯了聲回應，不打擾她沈浸在回憶裡。

        她走到一個教室前站定，「這裡的班級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是五班，以前是三班。」

        「艾斯蘭，你說，我們一直以來做的是正確、有意義的吧？

        「當然，沒有什麼重大過失是一定的，意義理應也有的。」她原意明明是詢問身旁的人，卻又狀似自言自語。

        放任她再度暫時沈浸在回憶裡。

        「該走了。」艾斯蘭驚覺時間過許久纔開口提起。「好，我們走吧。」柳書昤此刻早已恢復如昔，露出笑容。

02、

        和每間就讀過學校附近的神靈交流，是她在當上死神後隨即嘗試去做的其中一件事。

        這樣那一片區域她就都能注意到。

        今天她接過名單後發現，有一個熟悉的名字在上頭，而且死亡已經即將來臨，剩餘的只有兩小時不到。

        之後她立馬前去。

03、

        

        我是一名已退休的國文老師。現在住在學校角落範圍裡的民房。

        記得是距今四十年前吧？我剛教書的前幾年，有一位非常喜歡讀課外讀物的女孩子。尤其是濃重歷史色彩的書籍。

        雖然她在大家面前就和其他孩子沒什麼兩樣，活潑開朗。

        但每當她在閱讀時周遭總給人種寧靜致遠的氛圍，還有斂下的眸子讓人看不清裡頭盛滿什麼思緒。我經常不自覺注意到這樣的她。

        興許有幾回，我的視線過於強烈。令她從書中抬起頭朝我拉出一抹漂亮又不失俏皮的笑。

        而我也會回以一個靦腆的笑，並莫名感受到自己年紀比她小的錯覺。

        如今在我身體大不如前的狀況下，那個女孩子竟然又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她的容貌、笑靨甚至一如既往，完全沒有受到所謂歲月的侵蝕。

        對比下來，自己已是頭髮花白、視線模糊的老頭子，再也沒有當初的年輕氣盛。

        她落坐於我對面的椅子，「老師，您好。」我不禁笑了，「我早就退休不當老師了。」

04、

        柳書昤把握剩餘的兩個小時，盡量和老師談談幾十年前的趣事，同時聆聽離開後老師接下來經歷過的歲月。

        她很慶幸自己還被記得，也幸好老師在看見這依然如故的樣貌後並無追問或排斥。

        反而像從前一般對待，依舊維持他們間的「師生」關係。

        老師應該也明白自己大限已到，但他仍舊滔滔不絕，彷彿什麼事也沒有般豁達。

        以前老師就是這樣子的人，不只開導班上和其他年級的學生，連別的老師也經常習慣性詢問他的意見。

        可這麼樣的老師，在從前被柳書昤發現注視著她看書時，卻會像露出破綻地猛然轉開視線，後又回頭不好意思的笑。

        很有趣的一面。

        老師離開時非常安詳，柳書昤在收割完靈魂後，小心翼翼地替他蓋上薄毯纔緩步離開。

        「生、老、病、死，是不是全部經歷過纔算完整的人生？如果是，那麼我永遠不會完整……」